危楼隐墨夜
你是茫茫暗夜,我是夜幕之下墨色危楼,若无我,你便一片空洞虚无,若无你,我便曝于烈日无处藏身……可是,我忘了,还有一种结果,危楼倾塌,尘散夜空。
黑暗,肮脏,死寂。
微弱的火光无声映照着墨色锁链,展现着金属特有的森冷色泽,空气中充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以及,死亡的气息……
“吱……”生锈的铁门开启,发出刺耳的声响,粉碎了这片死寂。一个人影缓缓走近,影子被火光拉长,远远延伸进黑暗的角落,仿佛一只自地狱伸出的手,欲将所有人扯入地狱。人影走到墙边站定,宽大的斗篷垂至地面,浓重墨色遮住了来人身形,低垂的兜帽也将容颜深藏,仿佛一团暗影立于地面。“呵呵,叔叔受苦了,侄儿的下属似乎不太会招待客人。”站了片刻,兜帽之下传出低低笑语,好似充满了歉疚之意,在这诡异的气氛下却显得有些恐怖。话音刚落,狭小的空间里响起了微不可察的铁链摩擦声,位于来人面前,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换换动了动,仔细看去,居然是个人!只见那人全身布满伤痕,刀伤,鞭伤,灼伤交结于一起,随着那人动作又渗出血珠,端是可怖,若非胸前微弱的起伏,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个活人。
慢慢抬起头,目光由散乱到集中,借着微弱火光打量来人,眼神中充斥着愤怒,恐惧和不解。“呵呵,才多长时间没见,叔叔便记不得侄儿了?真是伤人心呐。”随着又一声玩味低笑,来人掀开了头顶兜帽,露出了那张妖异邪美的脸,凤眸微眯墨色瞳仁流转着勾魂摄魄的光华,唇角微勾,一抹浅笑惑乱人心。真容出现的一刹,面前人眼中满是惊恐,似要把眼珠瞪出来。“看来叔叔还记得啊,嗯~不枉侄儿这些年对叔叔念,念,不,忘。”说话间,嘴边笑意加深,无端给人一种邪狞之感。“叔叔为何不说话?咦?哪个不懂事的把叔叔舌头给割了?这可如何是好?没得玩了,可惜啊……”轻轻叹息,脸上写满怅然与失落,随后抬起头,对上那双惊恐怨毒的眼睛,歉意一笑道“对不起了叔叔,侄儿没兴趣玩下去了,只好送你上路了。”手缓缓附上那人胸膛,白皙修长的手与伤痕遍布的躯体形成了鲜明对比,似是想到了什么,粲然一笑又道“叔叔不用担心到了下面孤单,侄儿已经先一步把各位婶婶和堂兄堂姐堂弟堂妹们送下去了,叔叔很快便能跟他们团聚了?叔叔高不高兴?”话落期待地看着面前人,仿佛等待夸奖的孩子,露出纯真无害的浅笑。看着面前人陷入癫狂,不顾身上撕裂的伤口,挣扎着欲向前扑,发不出声音的嘴做这无声的诅咒,又是一阵魅惑低笑“叔叔可是在诅咒侄儿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受尽火烤油煎?恐怕要让叔叔失望了……”话未落,停在对方胸膛上的手突然插入心脏所在,温热的血缓缓流下留下一串颜色痕迹。感觉着掌中不断收缩的心脏,嘴角笑意加深“因为,阎王已经收不走侄儿的命了。”话落,五指收紧,猛的向外一拉,空气中血腥味更加浓郁,一颗完整的心脏便暴露在空气中。溅起的血珠沾到斗篷上,却瞬间隐去,黑色,果然最适合隐藏血腥……离体的心脏停止了跳动,温热的鲜血转凉,于地面缓缓凝结,屋内只剩下一个活人的气息,火光打在他脸上投出浅浅暗影,如此宁静却……诡异。半晌,那人终是动了,手掌微倾,任凭那颗冰冷的心脏滚落在地,敛去面上所有情绪,重新将自己隐于黑袍之下,转身离去。在他转身刹那,身后燃起无名之火,将一切吞噬,他并未回头,只是一步步向前走,走出几米之后,身后建筑轰然倒塌,将一切罪恶掩埋。那人再一次抬起了右手,五指在眼前张开,借着身后火光还能看清上面沾染的已凝固的暗色血迹,夜风吹过,还泛起淡淡凉意。清冷的声音却更冷一分“好脏。”无人的静夜,却凭空出现了一句回应,戏谑的语气隐隐带着嘲讽。“你是嫌弃它?还是嫌弃你自己?”静立的人并未因这突然出现的声音显出半分诧异,而是略带自嘲地冷冷道:“有什么所谓吗?反正,永远也洗不干净了。”略顿了顿补充道:“也没必要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