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被秋山辽的糖衣炮弹打中了——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我和辽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当时我们之间很顺心,因为他处处让着我,对我很好,也很爱我,更很理解我,这使我很高兴。因为我的脾气谁都知道,很坏,也很怪。更多的时候我喜欢自己独处。辽从不勉强我,除了最初的一段时间总烦我之外就再没有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在街上我总是能碰见建良,无论是和辽在一起还是单独一个人。在我单独一个人时,建良总是看着我,一副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的样子,每次我都告诉他,想说什么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总是摇摇头,转身离开。和辽在一起的时候,建良总是看看秋山辽,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转身离开。真想不明白他到底怎么回事,我对辽说。辽总是微笑着摇摇头。
新宿那么大,怎么总是碰见他?
不知怎么,建良的脸色一直很差,一副阴沉沉的样子。
以前的建良不是这个样子,建良很温柔,也很爱笑。我很喜欢看他笑——甚至喜欢到了迷恋的程度。建良笑的样子像最干净最坚韧最透明的冰,很有感染力。说句不怕被打的话,看他的笑我会感觉很舒服,相反,看到他这样阴沉沉的,我觉得很难过。
一天,辽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去一个很出名的西餐店等他,他的声音没有了往常的欢乐,完完全全被一种悲哀的气氛所笼罩了。我只是简单地想,他大概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吧,那我就去安慰安慰他吧。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自然而然,我去了。
到了那里,我看见辽在一个隔间等我,我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微笑着看着他。
辽在玩弄着一个高脚杯,看见我来了,便把杯子放了下来。他紧锁着眉头,用一种严肃而又悲伤的声音说,留姬……
有什么大不了的,用快乐点的声音对我说话!我蛮横地说。
辽叹了一口气,说,留姬,你要我怎么快乐起来,明天……我要去德国了……这对我的人生很重要,爸爸告诉我的。
我用一种我自己也想象不出——不知这算不算是快乐的声音说,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辽直视我的眼睛,说,留姬,我回不来了,这次我是要去那里定居……
你不能不去吗?我问。
不能。
“哗”,我把咖啡泼在了他身上。冷冷的说,既然你认为出国比我重要,那好,秋山辽,你走你的吧,我与你,从此以后是陌路人!
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家西餐店,在出门的时候,我看见他把头抵在了桌子上,奇怪的是,我明没有感到难过,反而觉得身上一轻,仿佛扔掉了什么负担。
辽第二天离开了日本,我没去送他。
建良知道了,觉得很奇怪,问,你为什么没去?
我冷冷的说,不为什么。
看着建良疑惑不解的表情,我又加了一句话,不为什么就是不为什么,你不用再问了。然后掉头就走。
建良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婆婆妈妈,总是与我说一些关于辽的事,在我大发一次雷霆之后就在也不没提起过。
一天晚上,建良约我去一个湖边。那是他第一次约我。到了那里,看见建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望着湖面。夕阳已经快要沉到湖里了,残余的阳光,将建良的身影勾勒得格外清晰。
建良听见我来了,但他没有回头,他幽幽地说,留姬,辽说他向你道歉,他明天就回日本,他说如果你愿意,你们之间仍然和以前一样。
我不愿意。我说。
建良好像吃了一惊,缓缓的转过头来,说,你真的不想和阿辽和好了?
没错。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了。说完,我还是那个动作,掉头就走。可这次,建良拉住了我。
那……你跟我好吗?建良的声音一下变得很沙哑。
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了……可你,却是阿辽的女朋友……
我想笑一下,却马上发现我没法完成这个动作。我轻轻地说,建良,你不怕我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偶?
即使是那样,也没关系。
望着他的眼睛,我才发现我不仅仅是喜欢他的笑而已。
夕阳落山了,如水般柔和的月光像纱般洒在湖面上。
世间,又盛开了一朵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