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清晨,火神提早来到约定的站台前,意外地发现青峰已经早早地等在那里了。
“慢死了。”青峰一看见看见火神就抱怨道,一边打着呵欠朝火神这边走来。
火神确认了时间是九点二十没错,离约定的九点半还有十分钟,正想反驳,一脸期待盼望着车来的方向的青峰让火神联想到在比赛前因为兴奋得睡不着早早到集合地点集合的自己,惺惺相惜之感油然而生:“没想到青峰你那么期待啊。”
青峰完全理解不了火神在说什么,只是莫名觉得火大,不过他放弃了耗费体力的争吵,选择继续盯住来往的车流神游来弥补早起造成的睡眠不足。
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巴士停在了站台前,青峰径自上了车,火神也慌张地跟上去。早晨的巴士还空无一人,青峰自顾自地坐在巴士的最后一排靠窗的位子上,手支在窗框上,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火神坐在了另一边靠窗的位子,较劲似的把头扭向另一边盯住车外。
“喂!你们两个快点下车!”火神被一个中年男人恶狠狠的声音吵醒,脑子还迷迷糊糊的,就被貌似是司机的大叔拉起来推下车。他被推下车的地方似乎是深山当做,四周都是被树木遮蔽的大山,清晨的冷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除了树叶的声音就只有时不时从森林里飞窜出的山鸟的长鸣。此情此景让火神顿时清醒了,连忙找寻青峰的身影,还好青峰就站在他身边,目光呆滞地望着地面,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青峰被摇醒,通过站牌上的标志确认他们是直接坐到终点站了,更让人绝望的是由于这个地方太偏僻,并不是每一班巴士都会到这个站,下一班从这里经过的巴士要两小时后才会到达。
了解了这一切的火神烦躁地抓住青峰的领子斥责他:“为什么会在自己熟悉的路上坐过站啊?你是白痴吗!你这白痴峰!”
青峰也没好气地反抓住火神的领子回敬:“坐过站的话你不也一样!笨蛋神!”
火神嘁了一声推开青峰,颓丧地蹲在地上。四周都是青色的山脉,山的背后还是山,除了供巴士通过的狭窄的公路,四周只有狭窄曲折不知通往何处的山路。刚刚已经睡了个够此时毫无睡意,也没有带篮球,火神没办法想象该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两小时。
“你听到了吗?”随着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青峰踏上一条小径,朝山里跑去。
“你要去哪里?”青峰已经跑远了,火神的询问没有的到回应。无奈之下火神也踏上那条路,追寻着青峰的背影奋力奔跑。
细密的树枝遮蔽了视线,松软的泥土拘束得火神无法放开跑,然而青峰却能毫无障碍地灵活地穿梭在山林当中,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最终青峰终于消失在火神的视野当中。但火神不曾想过停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地不停地追逐着不知道在哪里的青峰的背影,即使在面对岔口的瞬间也不曾减慢脚步,像是思考了又想是什么都没想就选择了右边。
青峰在山脚听到了溪水和虫鸣,潜藏在身体里的山之魂促使他想也没想就顺着声音找过去。等他找到了溪流,也感受到了虫子就在身边鸣叫,他又没了兴致。无论曾经带给他多大的愉悦,抓虫子和掉小龙虾对于高中生来说早已没了曾经的乐趣。这时候他才想起被独自抛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的火神,大概又会一直吵吵嚷嚷个不停吧,青峰烦躁的挖了挖耳朵决计回去原来的地方。
“干嘛忽然跑到这种地方来。”火神红色的头发映入了青峰的眼睛。
比起起篮球上的技能,青峰更根本的才能大概是专注吧。当他执着于某种事物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那一个目标,在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双脚就动起来了,全心全意地追寻着。当渐渐接近目标的某个瞬间,青峰才会恍然原来又只是自己独自一人。并不是没有过同伴,但在追逐得忘了神的时候同伴们早就精疲力竭了,小时候在山里捕蝉的时候就是,后来打篮球也是这样。看上去是青峰抛下了同伴独自前行,但就青峰而言他自己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他对那些中途放弃追逐的同伴心怀怨恨,但他们往往以无可奈何的眼神以回应,于是后来青峰也就不再期待有人追上来了,背负着名为孤独的王冠在不知通向何处的漆黑深渊里彳亍。
在篮球的领域里火神和黑子追上来他,点燃了他心里的火焰,照亮了他的周遭,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很感激他们。但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在山里奔跑的时候,火神又一次追上他了。火神火红的发色映在青峰的眼中,直至心底,逐渐膨胀填补了青峰心底细小但令人疼痛的空洞。
“喂!火神!要钓小龙虾吗?”虽然还是那种没好气的语气,但是青峰的脸上映着爽朗的耀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