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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王俊凯视角
人群中有高低起伏的哄笑声，隐约捕捉到王源的字眼。我闻言抬头，他的人影浮动在氤氲的水房雾气里，样式不同的校服混入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头发蓬乱作一团，歪着的外套上布满褶皱，像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那是多年后回忆起来，会含着意味深长，眯着眼说，就是那一天的日子。
他把钱递到我手边时，有一瞬间不经过大脑的话险些表露，叫他多心了去，“都一家人计较什么？”后来再仔细想想，也是，这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学业满满的高三晚上，放下课业，虚度一晚上的光阴，答应与他出去。不过后来他看见我时，脸上实实在在诧异的神奇，也已经是后话了。
他的耳朵被江风吹得通红，眨巴着双眼，双手捧着盒冰激凌，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便怕他吹得脑仁疼，扯了点围巾盖他头顶上，米色的棉布料软塌塌地贴在他的头顶与脸庞。
他小声嘀咕了几句，知道他在抱怨。
我咧开了笑眼，发自内心的，“挺好的。”
他的巴掌脸埋在宽大的围巾里，鼻头冻得微红，湿漉漉的双瞳看着我，那时的他简直是我初次见他的模样，眼睛里的水光照映着江边色彩斑斓的夜灯，像明媚阳光下空中飘浮着的彩色的泡沫，笑得傻气十足，却软到心尖上去了。
我向上扬起嘴角，看见他整理围巾却不料把外套蹭脏，忍不住揶揄几句，要是以后你有女朋友，就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啧啧，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他回嘴，“你女朋友会被你婆妈死。”
“不过我谈恋爱啊，大概还早着呢。”轻描淡写的语气。
我就想起昨天源妈拉着王源的手，眼睛里的憧憬满满就要溢出来，王源的闷闷不乐却是摆在台面上。
他有些慌乱，挥舞着手臂结结巴巴，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嘛……
我装作嘲笑，在他迅速低下头，活像缩回脑袋的极有自我防范意识的小刺猬后，伸手抚平他装卸着硬化的利刺。
紧接着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过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未现出一丝不耐烦，这很不错。
提到新接的电影，他问我，电影讲的什么。
寒风吹得刺人，只言片语飘散在风中，像极了导演约我谈戏那天，耳边余留着外头的呼啸风声，只听得他说，这个剧本一早就想着给你，这年头大陆的青春剧啊，都年年翻了面似的，老早你出道的时候对着镜头一咧虎牙，我就想着看你可合适不过了。
我应声附和着笑，手指翻动先前的剧本，却在某一页顿住了手指，在拇指食指间磨磋着质地良好的纸张。
然后我就听见自己干涩的紧巴巴的声音，状似敷衍，“就那样。”且在不知觉中，慌乱了步伐，不自主地收回手，冰冷的指尖回到不暖的口袋。
他也忽然静默下来，好似莫名找不到撬开话题的原因。
就好比总有那么一次，在喧闹嘈杂的环境里，整个班级不约而同地沉默，促成了刹那的静寂，随即在众人反应过来后，默契地哄堂大笑以缓解难言的尴尬。
可惜这一次，不是哄堂大笑。
静默之下，脑海里便突然回响起他一时情急，没理直舌头磕巴着说出的，确是乐得我开怀。
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嘛。
我想自己当时大概是魔怔了，才会说出那句很多很多年后回忆起来，都会追悔莫及的话，仿似鬼使神差，宿命如此：“可是你现在就在不合适的冬天，吃不合时宜的哈根达斯。”
下半句堪堪滞留在舌尖——与不合适的人。
托在他手掌心的哈根达斯，随着他手臂的滑落狠狠地摔在地上，糖液混合着地面的尘土成了悬浊液，像密密麻麻深褐色的小虫，真是恶心。
他双手抓住我的右手臂，可怜兮兮的模样，“哎呀老王，你刚才在说啥子哟，我怎么听不懂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分明，就是在装傻。
“我说。”我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握住他扯住我胳膊的手腕，摆出一副说理的脸色，“在不合适的时候做了不合适的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剧烈，没想到他的音调变得阴阳怪气，尾音上扬，“你知道？”
下意识地摇头，反应过来却是觉得面上挂不住，便强撑着，哪怕这面儿已经薄如蝉翼。
从来没意识到王源的力气那么大，被他强硬拽下来的手出了淤青，他后退一步，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凉下来，他再张口说话，还是那副天赐的好嗓子。
“王俊凯，你真是好样儿的。”
王俊凯视角
人群中有高低起伏的哄笑声，隐约捕捉到王源的字眼。我闻言抬头，他的人影浮动在氤氲的水房雾气里，样式不同的校服混入显得格格不入。他的头发蓬乱作一团，歪着的外套上布满褶皱，像风尘仆仆从远方赶来的旅人。
那是多年后回忆起来，会含着意味深长，眯着眼说，就是那一天的日子。
他把钱递到我手边时，有一瞬间不经过大脑的话险些表露，叫他多心了去，“都一家人计较什么？”后来再仔细想想，也是，这话可不能随意说出口。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在学业满满的高三晚上，放下课业，虚度一晚上的光阴，答应与他出去。不过后来他看见我时，脸上实实在在诧异的神奇，也已经是后话了。
他的耳朵被江风吹得通红，眨巴着双眼，双手捧着盒冰激凌，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便怕他吹得脑仁疼，扯了点围巾盖他头顶上，米色的棉布料软塌塌地贴在他的头顶与脸庞。
他小声嘀咕了几句，知道他在抱怨。
我咧开了笑眼，发自内心的，“挺好的。”
他的巴掌脸埋在宽大的围巾里，鼻头冻得微红，湿漉漉的双瞳看着我，那时的他简直是我初次见他的模样，眼睛里的水光照映着江边色彩斑斓的夜灯，像明媚阳光下空中飘浮着的彩色的泡沫，笑得傻气十足，却软到心尖上去了。
我向上扬起嘴角，看见他整理围巾却不料把外套蹭脏，忍不住揶揄几句，要是以后你有女朋友，就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啧啧，不知道谁这么倒霉。
他回嘴，“你女朋友会被你婆妈死。”
“不过我谈恋爱啊，大概还早着呢。”轻描淡写的语气。
我就想起昨天源妈拉着王源的手，眼睛里的憧憬满满就要溢出来，王源的闷闷不乐却是摆在台面上。
他有些慌乱，挥舞着手臂结结巴巴，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嘛……
我装作嘲笑，在他迅速低下头，活像缩回脑袋的极有自我防范意识的小刺猬后，伸手抚平他装卸着硬化的利刺。
紧接着在他耳边絮絮叨叨，不过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他未现出一丝不耐烦，这很不错。
提到新接的电影，他问我，电影讲的什么。
寒风吹得刺人，只言片语飘散在风中，像极了导演约我谈戏那天，耳边余留着外头的呼啸风声，只听得他说，这个剧本一早就想着给你，这年头大陆的青春剧啊，都年年翻了面似的，老早你出道的时候对着镜头一咧虎牙，我就想着看你可合适不过了。
我应声附和着笑，手指翻动先前的剧本，却在某一页顿住了手指，在拇指食指间磨磋着质地良好的纸张。
然后我就听见自己干涩的紧巴巴的声音，状似敷衍，“就那样。”且在不知觉中，慌乱了步伐，不自主地收回手，冰冷的指尖回到不暖的口袋。
他也忽然静默下来，好似莫名找不到撬开话题的原因。
就好比总有那么一次，在喧闹嘈杂的环境里，整个班级不约而同地沉默，促成了刹那的静寂，随即在众人反应过来后，默契地哄堂大笑以缓解难言的尴尬。
可惜这一次，不是哄堂大笑。
静默之下，脑海里便突然回响起他一时情急，没理直舌头磕巴着说出的，确是乐得我开怀。
我、我这不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合适的人嘛。
我想自己当时大概是魔怔了，才会说出那句很多很多年后回忆起来，都会追悔莫及的话，仿似鬼使神差，宿命如此：“可是你现在就在不合适的冬天，吃不合时宜的哈根达斯。”
下半句堪堪滞留在舌尖——与不合适的人。
托在他手掌心的哈根达斯，随着他手臂的滑落狠狠地摔在地上，糖液混合着地面的尘土成了悬浊液，像密密麻麻深褐色的小虫，真是恶心。
他双手抓住我的右手臂，可怜兮兮的模样，“哎呀老王，你刚才在说啥子哟，我怎么听不懂了。”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他分明，就是在装傻。
“我说。”我深吸了口气，另一只手握住他扯住我胳膊的手腕，摆出一副说理的脸色，“在不合适的时候做了不合适的事情，本身就是错误的。”
只是我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剧烈，没想到他的音调变得阴阳怪气，尾音上扬，“你知道？”
下意识地摇头，反应过来却是觉得面上挂不住，便强撑着，哪怕这面儿已经薄如蝉翼。
从来没意识到王源的力气那么大，被他强硬拽下来的手出了淤青，他后退一步，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凉下来，他再张口说话，还是那副天赐的好嗓子。
“王俊凯，你真是好样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