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金泰平】080612【挪坑】相濡以沫，相望于江湖

开篇的絮叨 

出于冲动，冒冒失失就开章了，酝酿的时间短，成品的时间却很长。路途坎坷，总不免琢磨这个东西到底如何，因此常常会觉得不妥，但心思却已经一发难收了。更为罪过的是，居然以第一人称来写，小驴继承着我的一部分思想，写她的过程就像在自我解剖，然而她可以做到的许多事情，于我却只是梦想，因此，我终究不是小驴。 
小驴究竟是谁？我心里的一个影子，可能是你身边的人，或者你没见过的人，甚至可能是你自己。用班长的话说，我们自己心里边就开着花呢，小驴兴许就是我们心底一朵灿烂的喇叭花，低微而骄傲地开着。 
其实谁是谁都不重要，我们甚至可以把玄彬从金子的宝座上拽下来，让他成为粗糙的大伍。生活本就是戏，有时候我们自导自演，落幕时却发现所有的掌声都给了旁人，我们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群众演员；又有时候我们明明不是主角，落寞登场唱过三旬，谢幕时才发现偌大一个舞台只有自己，我们做了主角，却望着结局一脸错愕。因此我们没必要对号入座，离散场还早，尽心就够了。 
风起了，我们相濡以沫， 
云散了，我们相望于江湖。 
相望，不相忘。

引子 

掌声雷动…… 
舞台上突然暗了下来，一束蓝幽幽的光夹着飘散的雪花从高处缓缓铺下。 
台下坐满了人，荧光棒，大海报，尖叫。 
所有人都在喊一个人的名字，一个手指干净牙齿整齐笑容温暖的男人的名字。 
我也跟着所有人在喊，嗓子都哑了，疼，生疼…… 
喊不出声了，舞台上的人却始终没有出来。 
绝望。不知所措…… 
突然，有人在喊我的名字，轻柔的梦一样的声音，是他！那个人的声音！ 
那么温柔，淹没了所有的尖叫，让人想哭。可是人在哪里，我四处张望，人山人海，我找的人在哪里？ 
一束白晃晃的光突然照在我脸上…… 
 “啊……”我蹭一下起来。惊慌失措睁大眼睛。 
刺眼……

一 蜗居 

“起吧起吧，都什么时候了。”熟悉的声音。 
满眼明晃晃的光亮，我不由抬起胳膊护住眼睛，一个身影在床边晃动，眯着眼仔细看看，哦，是妈妈。厚厚的窗帘被刚被妈妈拉开，难怪会这么亮，外面阳光好像不错。妈妈站在床头边挽窗帘，边冲我唠叨，“真不枉你是个属猪的，怎么叫都不醒，十二点半啦，赶紧起床吧。” 
原来是梦，我长长出了口气，把被子拉过头顶重新倒在枕头上。 
妈妈撩开被角，摸摸我的脑门，“看外面天气多好，出去走走。” 
我不耐烦地翻个身背朝妈妈，怎么就是个梦呢。 
“起！”妈妈猛一下把被子全撩了起来，屁股上重重给了我一下。 
我惨叫一声，触电一样从床上弹起来，龇牙咧嘴地揉着痛处，“讨厌，人家还没睡醒呢，你来视察也不提前通知一声儿。”大学毕业以后我就自己租了套公寓，和爸妈分开住了。 
 “我倒是想说，”妈妈边叠被子边瞪我，“你这两天电话打不通，手机还关机，可把我着急够呛，要不过来看看让人卖了我都不知道。”我嘿嘿干笑着，这两天我赶稿子，约稿那边一天三遍的催，我就把电话线给拔了，手机也一直没开，想来妈妈是怎么也联系不上我着急了，自己赶了过来。 
我看着妈妈，心里突然觉得很愧疚。“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稿子催得紧，等弄完了就回家陪你们……。”说着，我把妈妈拉到身边坐下，靠在她身上用手指拨弄她刚烫的头发，卷卷很小，湿湿的，服服帖帖趴在妈妈头上，“羊羔卷。” 
妈妈白了我一眼，想责怪我没大没小，自己却忍不住先笑起来，“发型师说，长两天就好看了，我今天者哩打得有点多是吧。” 
“什么叫有点多，你拿它洗头来着吧，洗洗，洗洗，我给你弄。” 
“弄什么呀弄，不够麻烦的。”我不理妈妈的磨叨，使劲把她推到洗手间。

大伍说最近总也联系不上你，又坐家里当作家呢吧。我说得挣钱呀。 
大伍说你们这样的人真行，只拿文字就能给自己整出个世界来，我现在一看到汉字都头疼。我说你是文盲。 
大伍说你不是文盲，这么能写赶明儿给我写个传记，写伟大点儿。我白了他一眼，嘿嘿傻笑说你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文盲。 
大伍沉默了一会儿，一口接一口吸烟，我说你别吸了，吸了冒吸了冒，天下最没意义的事莫过于此。大伍很鄙夷地看着我，切，装什么良民。然后话题一转，说我最近准备回趟山西，你去不去。 
我有些吃惊，“哦？” 
大伍家在山西，父亲是个开煤矿的暴发户，老爷子经常对我们这些挣不到大钱的人表示费解，说财路这么广，到你们那怎么就堵了呢。当年，他爸觉得上学没用就一手把大伍推进兵营，没想到这小子当兵上瘾，两年义务兵六年志愿兵一去八年，任是老爷子威逼利诱就是不复员。不复就不复，老爷子开始托门子拉关系想让他留在部队，关系跑得差不多了，大伍却一个跟头翻回来了，美其名曰为部队减负。老爷子气得跳脚，说有本事你就别听我的，你一辈子别听。大伍还真跟他爹杠上了，退伍后开始四处漂泊，徒步走遍了大江南北，两年前大伍和战友在这个城市开了个物业公司，才算有了个落脚的地方。大伍总说看不上他爸，觉得他的生活方式是自己最不屑的，还常烧包地把自己挣的几个小钱汇给他爸，美其名曰孝顺，每每都引得老人家在电话里冲他一顿咆哮，大伍自己却说这叫对父亲的再教育，让他知道人间自有真情在。爷俩关系一直绷着，大伍也不爱回家，我认识他的这几年，他好像只有春节和中秋才回去几天。 
看我一脸费解，大伍低下头笑笑，说你看我也30岁的人了，好些事啊也就琢磨开了，人不能总为自个儿活着是吧。还有啊，以前觉得老爷子挣钱多容易的事，现在自己弄了，发现这钱就像条活鱼，巴巴在你眼前扑腾，你一出手也不见得就真能抓住。……老爷子这辈子不容易。 
见我不搭茬，大伍顿了一下继续说，你要是没事干呢，就跟我回去一趟，我带你去转转山西。 
我咯巴巴捏着手里的可乐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唉，说话呀你倒是。”大伍踢了我鞋后跟一下。 
我又咯巴巴把捏瘪的可乐瓶揉回原状，垂着眼说：“你回去吧大伍，回去多陪陪老人，等回头闲了你再带我去转山西。” 
大伍没说话，眯眼看着不远处路边的冬青，春暖花开的季节，冬青都抽出了嫩嫩的新芽，一片朝气蓬勃。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一口气把一瓶可乐都给喝下去了，现在有些口干舌燥，我不由得抿了抿嘴唇。 
安静了不知道有几世纪，大伍突然扭过头来看着我，一本正经目光炯炯，“你不会以为我这是在向你示爱吧。” 
我斜眼瞪着他，他那副表情上明明写着一本正经这四个字，可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子揶揄，我警告自己不能生气，生气就等于招了，不生气呼气总可以吧，我悄悄呼了口长气，故作轻松，“我是怕你把我给卖了。” 
大伍嘎嘎笑起来，说现在你们猪肉十好几块钱一斤，不太好卖呀……终于可以生气了！我揪住大伍的胳膊一顿暴锤。 
我们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大伍说你这个说窍儿今天怎么没电了呢？我说都好几天没吃饭了，能喘气儿就不错了。大伍说那我说你听好了。 
大伍望着天，开始给我讲军旅生涯，讲创业艰辛，我盯着大伍脑门上那道抬头纹，神游天外。

“唉，唉，”大伍又拿他的大头皮鞋踢了脚后跟一下，吓了我一跳，“要不说你这个女人总上不了道儿呢，面前这么一个优秀的男人陪你聊天，你跟那琢磨啥呢。” 
“你长抬头纹了。” 
大伍扬着下巴瞪我，“滚，这道纹长了二十多年了，你……你没见过啊。”大伍平日不太爱说，别看讲故事口若悬河的，一着急就爱结巴。“算了，不跟你计较，这聊半天还没切入主题呢，你今天把我约出来有事吧？” 
“没啥事。” 
大伍气定神闲道，“那算了。”这小子最近算是练出来了，我想什么他都知道。那天他得意地说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这么难听的话也就他能说出来，不过意思很到位- -。 
“嗯，你明天干啥？” 
“上班，”大伍扭回头目视前方，“公司事多着呢。” 
“切，小屁公司，事多事少还不是你说了算，再说最近天气这么好……” 
大伍再次转过头来看着我，语重心长：“有什么事你就说吧，麻烦死我了。” 
“明天陪我去逛街吧，买点东西，顺便去趟邮局。” 
“又给你们家那块金子邮东西？” 
“嗯。”我低低地应着。 
大伍白了我一眼，头像电扇一样再次转到正面，“行，你行，你是干大事的。” 
我拉拉他的袖子，“行吗？” 
“行。” 
“还有件事。” 
“说。” 
我犹豫了一下，“算了。” 
大伍不动声色地看着我，说，算就算了。

三 爸妈 

看大伍上了车，我开始往家走。妈妈刚打电话说饭马上就好了，我也确实饿得紧，就加快了脚步。大伍本来说要送我回去的，我说那你和我一起回家吃饭吧，大伍赶紧说还是算了反正你家也不远，我先走了拜拜，说完拦个出租车就走了。我在那看着出租车的背影和从车里往后张望冲我挥手的大伍乐不可支。 
大伍挺怵去我们家，主要是怵我妈。妈妈其实蛮喜欢大伍，说他勤快会说话有礼貌，心眼儿好敢担当有男子气，每次都说得跟仙女儿下凡一样没的挑。就因为喜欢，整天张罗给大伍介绍对象，这就是大伍怵我妈的主要原因。最开始不熟，妈妈只是问问大伍多大了，家在哪儿有没有对象什么的，后来熟了，大伍一去我们家，妈妈都拿出好几张照片给大伍看，说这是谁谁谁，多大哪儿人父母干什么的，有时间去见见。经常弄得大伍见也不是不见也不是，哭笑不得。大伍总是很纳闷儿地问我，你妈都从哪儿弄那么多女孩儿的简历啊，愁死我了。其实妈妈这样还有一个用意，就是怕我和大伍谈恋爱，妈妈说像我这样的人得有个踏实男人把我拴家里头，大伍比我还能跑，要是我俩在一起了她就真的血招儿没有了。我不止一次地跟妈妈说过这事儿，说您别操心了，人家大伍心里有数，妈妈每次都振振有词，你别整天跟人大伍屁股后面晃啊，有好女孩也让你吓跑了。这事就这么屡禁不止。

“实在不行呀，我看让你爸给你安排了得了，趁他还没退休。”爸爸是区教育局的副手，在教育线上三十多年，德高望重，可是脾气古怪，骨子里又清高得紧，十年前就成为教育局最年轻有为的二把手，这十年内三个局长踩着他的肩膀平步青云，可他还是二把手。他也乐得如此，说自己用一生清寒买了一身清誉，值得。妈妈说这话可是要用爸爸最看重的东西给我换个工作，我连连摆手，“可别，晚节不保呢。” 
“晚节晚节，你们爷俩整天一个腔调，你爸一辈子就窝囊在这倔脾气上了，你比他还倔，人现在那局长巴不得送你爸个人情呢。”妈妈说着脾气又上来了。我赶紧把她推出厨房，“妈，我一定看书一定考上，啊，别操心了啊。” 
（写着突然觉得很累，不知道以前如何写作文的，800字就要说清一件事的来龙去脉，还要有所感想，现在动辄就是几千字，却还没有写到主题，上学果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陪爸妈看完天气预报，爸爸突然站起来说有事要找我谈谈，说完背着手进了书房。我尾随爸爸进了书房，一股檀香的味道扑鼻而来，呛得我直咳嗽。爸爸忙把窗户打开，说：“地下室的一些书都发霉了，昨天搬上来晾晾。檀香去味儿，坐吧。” 
我在窗户跟前的小床上坐下，随手拎起床上的小熊靠枕摆弄。 
爸爸搬了把藤椅坐在我身边，“上次出去玩儿怎么样？” 
“挺好的。画册已经弄得差不多了，改天给你带回来。”我每次出门回来都要做一本画册，记载沿途景色、风土人情，还有我的心情。小批量生产，小范围发放，主要读者就是我自己、大伍和爸爸。还有一个人，远在天边的金子，我每次都会寄一份给他，但只有天知道他会不会看。 
爸爸呵呵笑笑，说“辛苦啦，给你那块金子的寄走了？”我说没有，明天的。爸爸深知我，最初我拿着金子的海报回家的时候，爸爸就说嗯，这小伙子挺精神，说得我心花怒放。后来我力排众议给金子寄画册，爸爸也没有反对，只是说你应该学学韩语，否则你写的那些东西人家看不懂。爸爸这是在变着法儿激励我学习，我不是个爱学习的人，可这种方法很受用，就闭关修炼了两个月的韩语，虽然现在我的韩语水平仍停留在说你好谢谢的程度，虽然现在给金子做的画册仍需要找朋友翻译，但我仍无比感激爸爸。 
我和爸爸聊了一会前一阵去漠河的见闻，爸爸认真地听着，若有所思。待我说累了，才开口道：“年轻人多见见世面是应该的，可不要单纯为了见世面而见世面，要有所收获。” 
我连忙点头称是。

爸爸话锋一转，不温不火道：“打算什么时候把你考到资格证的事情告诉你妈？”我大惊，教师资格证考试的体检刚刚过去，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通过了，证件都还没有下来，爸爸竟然已经知道了。 
看我错愕的样子，爸爸笑笑说：“你复试一过就有人打电话告诉我了。”是啊，爸爸怎么会不知道呢。 
“丫头呀，”爸爸的声音低沉，语重心长。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想当老师，知道你还想像现在这样生活，但中国有句古话叫‘父母在，不远行’，你每次一出门妈妈都担心得要命，我和妈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们尊重你的梦想，只是希望你不要太奔波。” 
爸爸很少这样跟我说话，语调低沉、沧桑，像叹气一样。爸爸的话说得很含蓄，不过精神我已经基本领会了，其实现在我每次出行都会想这个问题，对父母的愧疚经常会让我不安，但又总拒绝不了自由的诱惑蓄谋下一次出行。爸爸向来尊重我的想法，他今天这样说看来我确实已经伤害到了他们，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了。 
直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我还在想这个问题，始终没有头绪。我白天约大伍出来其实就是想商量下一个目的地呢，我想去趟雨崩，可大伍要回家，我就没言语。爸爸的语调，妈妈的焦虑，教师资格证，大伍要回家，遥远的雨崩，比雨崩还遥远的金子，所有这些像一堆水笔在我脑子里划来划去，最后乱作一团。

书橱最左边中间一个格子放的都是我的大作，很认真地用玻璃门锁着，我从小到大发表过的各种文章，爸爸都细心地剪下来收藏着，爸爸说这是我的财富。 
还有我自制的旅游画册，从大概三年前的第一册到现在，也有二十多本了，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最初那几册更像是剪贴报，都是十六开的白纸订起来的，上面粘着照片，空白的地方写着文字，每到煽情处还很暧昧地画着小画儿。后来因为迷恋上金子，决定要做得精美些寄给他，就把白纸换成了花里胡哨的信纸。再后来突然有一天发现信纸的无比恶俗，于是再次更新换代——厚厚的铜版纸，自制的精美底纹，我的PS技能也因此脱离了菜鸟级别，蒸蒸日上，用大伍的话说是脱贫致富奔小康了，画册也从此脱胎换骨。只是照片依旧是贴上去的，文字依旧是手抄上去的，大伍说你把这些一并排好，直接打印出来多省事，我就用老人家的口气告诉他，那些都是我的灵魂，灵魂是打印不出来的。这些真的都是我的灵魂，是我这几年光阴的唯一见证。 
我看着爸爸书橱里厚厚的一摞，不厌其烦地从上数到下，又从下数到上，颇有成就感。 
（真是个美妙的下午，没有工作，不能上网，外面下雨，终于可以继续我的巨著了。可是跟思路跟断流了一样，看来我得重新整理一下。） 
最近这本是去漠河回来做的，还没有彻底完工。给金子的要写韩文，这最初是爸爸的建议，被我坚持至今。想当年为此我还专门去学过韩语，后来以“莫须有”的理由失败告终。后来我专门去学校的留学生楼认识了几个韩国学生，每次都先把文章给人家翻译，然后把照片和中文版的文章先排好，留出空白把翻译后的韩语手抄上去。 
之所以还留着中文是因为我觉得于我而言，还是母语能够更加细腻地表达我的心思，我没有奢望过金子费力扒拉去看中文，我甚至不敢奢望他会去仔细翻看上面的韩文，我只是觉得放两种语言上去，就像我和他在沟通一样，那种感觉很亲切，很微妙。这个工作很烦琐，但是我乐在其中，我总是想，金子哪怕只看到了一幅画面，这画面让他感到自由和快乐，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

大伍和他的破富康到我家楼下的时候我还在做思想者，他滴滴答答按了N下喇叭终于看到我蓬头垢面地出现在窗户上，我无比单纯地冲他笑，他咬牙切齿瞪圆了眼睛，冲我竖起中指，上面挂着一包油条一袋豆浆。 
大伍进门后把车钥匙和早点往茶几上一扔就没说话，只是瞪着他的牛眼看我一趟趟行色匆匆出没于盥洗室和卧室之间，奇怪他今天怎么没抱怨呢，我边给脸上抹油儿边小心翼翼走进他的视线，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你怎么不说话啊？”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有怨气的时候你千万别去招他，我这个问句像给大伍那肚子怨气开了个闸，后患无穷。 
“我十点半给你打电话，现在十二点了，你就是洗个澡、洗两个澡也该出浴了吧，磨蹭磨蹭，你看我时间很充裕是不是？那床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我就纳闷你这种人一上去就下不来了。……” 
我很看着大伍越说越来劲的样子，只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走回卧室，悔不当初啊！ 
走出家门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大伍说去吃午饭吧，我说拜托我刚吃了豆浆油条，大伍说那我拜托你我七点半吃的早饭，我自知理亏，悄么声儿跟大伍上了车。不知道是大伍开车技术烂还是这车太烂，每次坐都晕乎乎难受，刚喝了一大袋豆浆胃里就更闹腾得慌，大伍笑说就你这样一上车就晕车的主儿还敢自称驴，我捂着心口皱着眉反驳，你怎么知道人家驴不爱晕车，再说你这破车跟拖拉机似的，钥匙一拧除了轱辘哪儿都动得挺欢实，我估计你那车轱辘比我晕菜得厉害。大伍不知从哪儿抠持出块巧克力塞到我嘴里，说消停吧你。

这个季节的北方干燥多风，但太阳很好，照得我身上暖洋洋的，不由想犯困。尤其是现在，我正伏案给我的画册上抄韩文，抄得我头晕眼花哈欠连连。不知道哪个伟大的智者发明了韩国文字，××○○，跟电路图一样，这样的想法一旦产生便无法遏止，突然觉得自己正在抄的××○○变成了深奥无比的物理知识，一种高级电工的职业感油然而生。 
大伍拿着我做好的一本儿画册，迈着方步，边翻边用他难听的咏叹调念着，“冬末安闲的午后，阳光斜斜铺到土炕上，映照着空气中的细尘，那些悬浮的微粒……” 
本来就挺烦，他的聒噪终于激怒了我的小宇宙，我随手抄了个笔筒往他背上一扔，“你嚎啥呀嚎，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驴是吧。” 
大伍回头瞪着我，抬抬下巴冲着我书桌上一个青花笔筒道：“你怎么不扔那个呀？什么毛病啊，整天扔东西。”说完继续迈着方步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你可真会讨你们家金子欢心，专门为他写的吧，还生活之外，他神仙啊他，生活之外……” 
我说没有啊，写得是我们，你，我，当然金子可能也是。 
大伍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说话了。

泰平么
我超喜欢你这个文的
你一定要更新

么写的小说？哈哈，我们有眼福了~

PS：大伍是俺们炫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