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彩稳稳的停下,他 哧溜一下在云彩还没着地时就跳了下来,那披风的布料如同一尾滑不溜手的小鱼儿一样,一下子就从我手心里滑了出去。
我握了握空空的手心,觉得内心不知怎地有点怅然若失。
要是刚刚能飞得再久一点就好了……刚刚那会子,就够我回忆好久好久啦。
“开门,开门开门!!”
还没等我跟上他,他就三步并做两步上了台阶,哐哐的敲着门环:“俺是那新来的养马大官,快快让我进去!!”
不料,那里头的人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两张颜色铁青的脸,阴阳怪气的说:
“不过是个猴头而已,什么大官呐。”说完,他还阴恻恻的瞟了我一眼:“哟,这不是在那东南角扫地的小丫头吗?来这里干什么?回去,回去!”
……我真是!我站在那握住了拳头瞪了他们一眼,要不是我今天新认识的朋友站在我旁边我怕吓到他,我早都一拳头打你们脸上了好吗!就算没有长矛我也能把你们打的跟那地砖一样平,信不信?
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庭的小仙能对其他人这么无礼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他是新来上任的弼马温,你们怎么这么没礼貌!”
我怒气冲冲的说,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生那么大的气,我感觉我的头发都要气的一根根竖起来了。见我怒瞪着他们,那俩人怪里怪气的说:“哎哟,小丫头还想替他出头?没有马大人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去?”
马大人?就那个萝卜脸型,紫色大厚嘴唇占了脸一半一半的家伙?我一愣,脑子里面立马出现了那张没给我留下什么好印象的脸。
“什么马大人!”在我愣神想谁是马大人的时候,他一横身挡在了我的前面,红披风一下子遮挡住了我的视线,也遮挡住了那两个小官的眼光:“我还是猴大人呢!再不让开,俺就踹进去!”
说完,他回头看我一眼,我想我被气的发热发红的脸一定很古怪,因为他看了一眼又马上转过头去了。
“听到没有,还不快快开门?”
我把脸低下来搓搓脸,觉得有股子温暖的热气腾腾的从心底蒸腾上来,蒸腾出我每一个毛孔。
这是什么感觉呢……?好暖和啊,脚底好像踩在软绵绵的云彩上似的。
我迷惑的看着他一把推开门,直直往前冲的背影,踌躇的在原地顿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总觉得他会闯什么祸的样子……我还是跟上去看看好了……
而那两个刚才还冷眼相对我们的官吏忙不迭的跟了上去,一点都没有刚刚那会子嚣张的样子了,不过是对着那个刚刚上任的年轻人,不是我。
我撇了撇嘴,藏在柱子后边抠着上边快要剥落了的漆皮。
见风使舵的家伙。
“好,好,好,这么多的好马儿!”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抚掌大笑,一个健步就迈开了长腿翻过了马栏,哈哈大笑的去逗弄那些马儿。
他笑的可开心啦,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只是个弼马温。我看着那个跳来跳去的身影,不知不觉也跟着痴痴的傻笑起来。
你看,我也做着扫地这样的工作,怎么就做不到,像他这么开心呢?
我走出柱子后面的阴影,坐在台阶上,捧着脸微笑的看着他胡天胡地。
我应该像他一样,我应该开心点。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扫地的,你看这枣红马儿!它送给我可多好吃的水果了!”
他随手一解就把那缰绳给解开了,一个翻身上了马,那骄傲的,没有马大人下令绝对不动的枣红色高头大马在他手下乖顺的像只小兔子,让他往左,绝不往右,嗤着鼻息,他们如同已经熟识的老友一般。
“走,我带你去转转!”远远的,他刚刚换的弼马温的红色官服跟那枣红马儿如同一团红云奔过来,带着没有任何人能拒绝的精神气跟热热的傲气。
他真的是第一次上任吗?
他是什么来头?
在我目瞪口呆的时候,他策马朝我奔腾过来,我惊的从台阶上站了起来,刚想磕磕巴巴的说你怎么做到的,他就一把把我扯了上去。
“没见过吧,扫地的?俺就让你看看老孙的御马之术!”
头顶传来他愉悦的声音,哈哈大笑,胸腔的震鸣就在我手臂旁边。
我趴在他膝盖前头,一下一下被马颠着,感觉魂魄从我张大的嘴里飞了出去。
哎哎哎这……!!什么情况!
这这这太害羞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跟哪个男性这么亲近过……!
最亲密的大概就是吃了门卫大哥送的一小块糕点吧……
我捂着滚烫的脸,今天所经历过的事如同轰隆隆的庭前的礼炮,在我脑海里炸出了无数的鲜花彩带,自带着五彩祥云。又如同我想象中最绚烂的走马灯,一幕一幕跑的啊,七彩宝光流转,金色的粉色的绿色的蓝色的光透过薄薄的如同糖片一般的玻璃透出来,自带着甜味,将我包裹着,笼罩着。
有股子淡淡的甜味扩散在我舌尖,我捂着头,觉得脑袋晕晕乎乎的。
我是怎么了,我醉了吗?
“哎,扫地的,你这是怎么了?”
头顶传来他带着笑意的声音,笑嘻嘻的,弼马温红色制服的袖子时不时拍打到我脸上。
“呃,我……”有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一丝丝的从我嘴里挤出,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的的声音小的不行:“我今天第一次骑马……”
“这有什么!俺老孙以后多带你转转!”那把声音如同淙淙流水一样从我头顶流过,是一眼就能望见底的清澈,裹挟走所有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