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于 2014.07.19 首发于 萌学园焰王吧

那天，少年一袭深海湛蓝，闯进了她的视线。

【二】
那天下午之后，总是有那么个深蓝色的影子在她脑海里晃来晃去。每当回忆起，她总是不自觉的笑起来。
他负责每天早上开教室门，所以很早就去上学。而她偶然间去早了一次，路上遇见了他。
远远的看见前面有一个深蓝色的背影，骑着山地车分外帅气。她莫名的高兴起来，加快了速度赶上了他。
“嘿！”她轻轻的拍了他肩膀一下。
“哎哟，是你啊，怎么来这么早啊？”他回头，并没有太过惊讶。
“早睡早起身体好啊。”她笑笑。
没怎么有话题的他和她，沉默的骑着车子。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一阵风掠过，刀子般切割着人们的皮肤。
“咳……这个天很冷啊。”他捂着嘴巴咳嗽了一声。
“嗯，是啊。”她点点头，心里很气愤自己没有话题。
“把帽子戴上吧，怪冷的，别冻了耳朵。”他指着她衣服上的帽子。
她摇摇头。“不用啊。”
“听话，戴上。”他伸出手，把帽子扣在她头上。
“嗯，这才对。”看着她整理了一下，没有拿下来的意思，他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是很久的沉默。沉默中，校门口到了。学校的大门还没有开，有不少学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桥多马得！（等一下）”他找了一个人少的地方停下车，摘下手套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她有些好奇的看着他。
“伸手。”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她连忙摘下手套，伸开手。
她的手很小，跟他的手一比就更小了。
“等一下你先去开门，我去买饭。”他对她说着，把一串钥匙放到她手里。不经意的触碰让她感觉到他手的温暖。
“好的。”她把钥匙环套到手指上，摇动手指让钥匙互相碰撞发出响声。“使命必达。”
“门开了，去吧，我去买饭啦。”他对她挥了挥手。
“嗯嗯。”她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她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还有余温。冷冷的冬日，似乎因为这点温度而温暖了起来。
而对于年少的她，这些温暖，足够一些东西萌芽。

【三】
后来一段日子，她几乎每天早上都走得很早。经常可以看到她和他有说有笑的走到车区，或者是买好早餐的他走到她的座位旁边要回钥匙——这通常要花费很多口舌。
这个年龄，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不知不觉的班上传出了她和他的流言蜚语。每次她都坚定的否认，却被说是狡辩。
她惶恐，她害怕，她不知所措，她怕他会就这样不理她。毕竟她确实不漂亮，还有点胖。她觉得他会嫌弃自己。
未知的情愫面前，似乎所有人都会变得自卑。
可他没有躲着她，仍然像以前一样。还是会陪她上学，还是会把钥匙交给她。
冬天的感觉越发浓重，天空总是阴沉着脸，太阳也不常出来了。偶尔有个晴天，头顶那片不染污垢的蔚蓝总会让习惯了灰暗的人们觉得亮的刺眼。
她心里的忐忑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明显。
有天中午放学，她终于开口问他：“你不介意吗？”
那天是个为数不多的艳阳天，从他发间透过的金色光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
“没事，都小事。让他们说吧。”他的笑，在她眼中同太阳一样耀眼。同样，也是遥不可及。
听到他的回答，她放下了心。虽然她知道，他只是把她当普通朋友。可她依然是用尽全身力气不留痕迹的接近他，哪怕只是一点点。
也许那一点点，就足够温暖。
放寒假了。
那天雪花飞舞，世界一片银装素裹。仍然生机勃勃的一些植物在纯白的映衬下更显得青翠，就像美人配上珠宝一样恰到好处。积雪没过脚踝，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那是思念的旋律。
她站在分开的路口，伸出一只手。
雪花飘落在她的肩上，头发上。落在手心里，由寒冷而璀璨的冰晶化为温暖且晶莹的水滴。
轻挑嘴角，勾勒出一个浅浅的笑。她的眸子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我想他了，怎么办。”

【五】
快要毕业了。
黑板上倒计时的数字不断的变动，每当看到，就会有一种无形的感伤笼罩在心头，挥之不去。所有人都拼命的珍惜剩下的能够在一起的日子。同时，借着这股毕业风，一些埋藏许久的情感雨后春笋般纷纷浮出水面。
而她，也知道了他对另一个女生C的感情。虽然早早的就有心理准备，她还是感觉世界昏暗起来。
就像是冬天里他让她感到温暖一般，在这渐渐转暖的日子，她却感到无尽的寒意。
C太完美，她永远比不上。脸蛋，身材，身高，性格，成绩，家境。一切的一切她都只能仰望。
她看着他为C努力着，只能苦涩的一笑。在有人开玩笑般的问她什么感受时，她笑的心不在焉。
“关我什么事啊？”
从开始她就没有奢望，但她还是感觉到了失望。不是因为其他，只是恨自己不够好。
所以，她把自己伪装起来，继续扮演着他的朋友。只是渐渐的减少了在一起的次数。
四月中旬，到了穿单衣的时候了。树叶都舒展开来，贪婪的沐浴着阳光。只是偶尔有风吹过，还是有些凉意。
无意间，她和他谈起了C。
“她不喜欢我。”他低下头，声音有点沙哑，透着点点悲伤。“她有喜欢的人了。”
“谁啊？”她不留痕迹的把悲伤收起，强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看着他。
“D。”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他太优秀了，我还差的远。他什么都比我好。”
猛然间，她觉得自己和他是如此的相似。
“你很好了。”她轻声安慰着。“真的。”
他叹气，摇头。
“我很差劲。”
她多想对他说他在她心里是最好的，辗转半天，还是咬了咬牙，和眼泪一起咽了回去。
说了又有何用，毕竟她不是C。她说千万句赞美之言，抵不上C一个好字。
“没事的，你会成功的。”强压下心里的不情愿，她安慰着。
他悲凉的一笑。“或许吧。”
分开的岔路口，他对她温柔的笑笑。
“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她驻足，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那是车水马龙中她总能准确的找到的背影，那是看千次万次依旧是那样的帅气的背影，那是她觉得天崩地裂他也能抗下的背影。可那个背影，此时又略显单薄。
直到看不见他，她才移开视线。她不担心会被发现——他从不回头。
那天阳光正好，可她却觉得天昏地暗。

【十】
“来吧，我抱抱。”刚一进门，他就从背后拥住了她，下巴轻柔的压在她的肩膀上。“还冷吗？”
突然被温暖包围，她不说话也没有动。这一切太突然，她还来不及消化这么多的幸福。她甚至有些惧怕，怕这一切只是幻境，一戳就破的幻境。
“嗯？怎么了？”他把脸贴到她脸上。“怎么有点不高兴啊。”
“站久了，累了。”她胡乱找了个理由。
“这样啊。”他说着，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你去坐着，我给你倒水喝。”
她到沙发上坐下，笑盈盈的看着他倒了水放到她面前。
“快喝，冻了那么久别感冒了。”
她捧起杯子，不冷不热刚好是她喜欢的温度。她抿了两口，放下杯子后舔舔嘴唇对他一笑。
他愣住了，她刚想开口问怎么了，下一秒顿觉视线一黑。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唇上传来的压迫感却让她陡然清醒。
“唔……”被按住后脑勺挣脱不开，她小声抗议着。
几秒钟后，视线恢复了明亮。她看见他不怀好意的笑容，自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这是她的初吻，没有所谓的脸红心跳，呼吸急促，有的只是心脏突然停滞，和一种想哭的感觉。
看到她咬着唇，眼泪摇摇欲坠的模样，他赶紧收敛了笑容。“怎么了？”
“啊啊？没事啊。”眼泪瞬间蒸发不见，快得让他觉得刚才看到的是错觉。

“那怎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啊？”他宠溺的揉揉她的脸。
她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你你你……我还没准备好……我我……你怎么这么随便啊……”
“是生气了吗？”他正经的问。
“不是。”她双手交叉抱胸，气呼呼的说。
“听说女朋友生气，扑倒就好了。”他阴险的一笑，撑着她的肩膀顺势把她压在了沙发上。“让我试试。”
“干嘛啊……诶你放开我……”力量差距太大，挣扎无用后她只能无语的看着他。“不要闹了嘛。”
“好吧，不闹了。”他无趣的翻了翻白眼，起身。“我去换件衣服。”
“嗯哼，去吧。”她扯了扯有些凌乱的衣服。
“这件怎么样？”半分钟后，他手里拿一件白色短袖走出来。
“嗯……还可以啊。”她看了看，“不过你不是发烧啊，多穿点吧。”
“不，穿多了怪难受的。”他摆摆手。“因为发烧，所以要散热啊。”
“好吧好吧，那你就换这件吧。”她摊手。“看起来蛮帅的。”
“是哈，我也这么觉得。”说着，他把身上的衣服一脱。
“啊嘞你干毛线？！”反应过来的她赶紧用胳膊遮住了视线。
“怎么了呀。”他动作麻利的穿上衣服。“没看过啊。”
“没有。”她放下胳膊。
“那，以后经常让你看。”他四仰八叉的坐到她身边，头靠在她肩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而且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坏死啦！！！”她揪了揪他的头发。“呀呀呀大坏人！”
“再闹吃了你。”他平静的说着，把她的手拉过去，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这样真好啊。”寂静了几分钟后，他轻声感叹。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反握住他的大手，多想一握就是天长地久。

【十二】
整个晚上她都翻来覆去的没有睡好，第二天却奇迹般的没有黑眼圈。
忐忑不安的收拾好书包，洗脸刷牙吃早餐等等一系列日常活动结束后，离上学的时间还有10分钟。
这真的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十分钟这么漫长，长得像是半个世纪。
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前了两分钟出门，一路上的景色仿佛都在对着她笑，就连不怎么晴朗的天在她眼中都是那么可爱。
而校门口没有他。
“嗯？看来也是没睡好，起晚了吧。”她四处打量了一下。
直到开门，都没有看见他，她不由得有些心慌。
“这混蛋是要让我自己一个人面对拷问吗？！”她不满的在心里小小的吐槽了一下。
总之一切照常进行着，进校门，停车，落锁，跟几个同样来的很早的同学一起走到教室门口。
“那个谁怎么还不来开门啊？”
“就是，在家里睡死了？！”
那几个人抱怨着，她也不说话，就那样笑着看。又等了一会，人渐渐多了。D也来了，她赶紧把D拉到一边。D的表现有点奇怪，不说话，只是冲着她一个劲的笑。她知道D肯定没有遵守信用。
“←_←你保守秘密了吗？！”她带点怒意的问。
“嘿嘿……我错了……”D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
“几个人？！”她强压着想揍死D的冲动，问道。
“就……她们几个……”D伸手一指。

【十三】
之后的日子平静的不可思议，就如一汪浅水，波澜不惊，只有偶尔微风拂过，才会荡出点点波纹。
比如，那天是她和D值日，D负责擦黑板，结果D华丽丽的忘了！
数学老师拿着粉笔，看着满黑板英语老师龙飞凤舞的字迹，脸色铁青，青筋暴起。良久，老师开口问道：
“今天谁负责擦黑板？”
D默默的趴到了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无奈的叹气后举起手。
“是我。”
说完，就硬着头皮走上去，拿起黑板擦，在老师不轻不重的责怪声中动作不自然的清理着英语老师留的烂摊子。
她个子不高，偏偏英语老师喜欢写满整个黑板，于是有接近四分之一的顶部版面她会擦不到。一边处理另外的四分之三，她一边在心里暗骂自己充什么好汉，难不成一会要当着这么多人蹦着擦吗？！
正在她急得快要抓瞎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有个人拍了拍她的后背。她回头，是他。擦黑板擦的太专注，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
他接过她手里的黑板擦，然后示意她让开点。
“够不到擦还逞英雄。”他低声说，红晕一下袭上她的脸颊。
后来她就呆呆的站在讲台边上，咬着唇看着他利用一米八的个子优势把黑板擦的干干净净，然后转过头对她笑笑。
那一笑，似乎太阳都为之失色。
又比如，体育中考临近了，他决定每天下午放学后去操场上跑步。
“以后放学先走吧，不用等我啦。”他把书包放在教室门附近的窗台上。“我要练练跑步。”
“不要。我要等你。”她嘟嘟嘴。“我要跟你一块嘛，丢下我一个算什么。”
“我不是怕你回家晚了挨骂呀。”他摸摸她的头，一脸的无奈。“谁知道你这么好，真乖。”
听着他的夸奖，她的眼睛早弯成了月牙。
后来那几天，下午放学时总能看见她抱着他的书包，靠在操场外围的某棵柳树上等着。那时她眼睛总是含着笑，都是因为跑道上那个瘦瘦高高的人影。
看着他奔过来向自己挥手，她也向他挥手；他跑着离开她，她的目光就一直追随者他的背影，直到他又转回来；而当他跑完，气喘吁吁的走过来坐到她旁边，她就会拿出纸巾小心的给他擦擦汗，然后绕到他身后为他捏捏肩捶捶背，并不忘夸奖几句“跑的又快了，好棒！”
跟他很玩的来的兄弟都拿他们两个开玩笑，什么“秀恩爱死的快”“嫂子怎么对大哥这么好啊”“嫂子，我今天看到大哥旮旯小妮了”……当然，玩笑过后不忘嘱咐他要好好待她。
他头一昂，揽住她的肩。
“那不是必须的吗！”

【十四】
他和她所谓的恋爱，像是无风带的海，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没有吵过架，或者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吵架。如果硬要说的话，只有她自己闹过一次小小的别扭。
那是五一放假的前一天，下午，天暗沉沉的，无形中有些压抑。
她无意中听到他同几个男生商议五一出去玩的事情，于是去凑热闹。
“我也要去，带着我。”她扯扯他的袖子，眼睛期待地望着他。
那几个男生没说什么，他揉揉她的头，又把她衣领上一根掉落的头发摘下来。
“乖。等我们商量好再说。”
她听话的点点头，走开了。只不过他眼中的为难刺痛了她的眼睛。
一晃到了放学时间，他在收拾好书包往外走的时候不慎将同桌的书碰掉了，书落了一地，乱七八糟。
他的同桌早就回家迎接五一假期了，他先是小小的庆幸没有被同桌看到，免除了血光之灾，然后蹲下身捡起书来。
她刚刚胡乱的把书全部放进包里，习惯性的往他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他捡书的一幕，于是二话不说，把书包扔下过去帮忙。正巧此时C路过，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扬起一抹不明觉厉的笑容，不说倾国倾城，也甚是明艳动人。
“那个……我自己来吧……”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她说。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目光刚好对上C澄澈的眸子。C对她微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走开了，连背影都是那么完美。她又看他，他的视线还停留在C的背影上，似是感到她的目光，连忙收了回来，还有点心虚的瞄了她一眼。
一瞬间她都懂了，但还是当做没看见，眨眨眼掩饰泪水，然后倔强的笑着，站起身来。
“不用我帮忙啊。”
“嗯，我自己来就好。”
然后是沉默。
该死的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他把书一摞一摞放回桌子上，她就在旁边小心的摆放整齐，俨然是很默契跟甜蜜的小情侣。
可她心里的委屈，他心中的不甘，又怎么能说得清。
还有最后两摞，他一边往桌子上胡乱的放着书，借此不看她的眼睛，一边对她说：
“那个，明天……你别去了。我想跟我兄弟们好好聚聚，我们好好玩玩。”
她愣住，而后自嘲的一笑，轻轻的一点头，也不管他看见了没有，转身就走。
既然那么可有可无，又何必再去费劲讨好。
收拾好桌子的他甚至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照样背起书包招呼上那几个朋友去跑步。
而这时的她一路小跑到车区，一心想着赶紧回家再也不想看到他。却无比愤怒的发现有人将她和他的车子锁到了一起，还是用他车子上的锁。她愤愤的跺了几下脚，气的在原地打转。转了一会，又无可奈何，只得随意寻了辆电动车，在车后座坐下等着。

他走到教室门口，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一时没有想起来。当看到朋友们把书包往窗台上放，自己却习惯性的想把书包递给某个人，这时才发现总会在旁边蹦蹦跳跳的那个活泼的小个子女孩不见了。
“是有事先走了吧。”他这么想着，把书包跟朋友们的放到一起，然后一行人勾肩搭背的往操场走去。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忆起刚才她眼眶里摇摇欲坠的泪。她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他也就没有去戳穿她。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皱起眉，深吸一口气。
“想什么呢，嫂子呢？”一个朋友看他眉头紧皱的样子，拍拍他的肩问。
“不……不知道啊。”他回过神，有些担忧的说。
“嘿嘿，放心，嫂子跑不了。你今天上午没锁车，我把嫂子的车跟你的车锁一块去了。”另一个朋友以为他担心她走了，坏笑着道。“记得谢谢我啊。”
本来没有什么反应的他听到这段话，立刻翻脸，指着那个朋友的鼻子，憋了半天甩下一句“你等着我收拾你！”然后回到教室门口拿了书包就往车区跑。
“犯什么病！”那个朋友对他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重色轻友！”

【十六】
一晃，五一假期结束了。要问五四爱国运动是怎么来的，就要从五一只放三天假说起了。
也许是真的伤了心，即使三天没有见到他，她也没有觉得有多想念。
开学这天他还是像以前一样，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她也准时的在几分钟后站在他身边，接过他买的早餐。
开门，进学校，放车，去教室，开门，借作业，抄作业……一切都如往常一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似乎宣告着今天是平凡的一天。
趁着老师还没有来的空当，他走到她旁边，小心翼翼把一个蓝色的盒子放在她的书上，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脸迷惑的抬起头。
“这是什么啊？”她一边问着，一边好奇的打开。“诶？是手表哎！送给我啊？”
盒子里一块黑色手表静静的躺着，并不奢华，甚至有些普通，可她还是由衷的高兴。
“是啊，送给你的。”他摸摸她的头，从她手里拿过手表，也不顾周围同学暧昧的眼神和起哄，亲手帮她戴上。“我买的时候顺便帮你带了一块。”说着，还晃了晃胳膊。手腕上的湛蓝的表，分外符合他的气质。
她看到他的那块表，只是觉得很熟悉。想了想，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
因为那块手表，一上午她心情都分外好，就连作业忘带被老师训了一顿都没有在意。
一晃眼到了中午放学，他把她叫了过去，说有事情跟她说。
“怎么啦？”她笑容满面的问。
“那个……一边走一边说吧。”他揉了揉鼻子，拿过她肩上的包。
“……”看他严肃的表情，她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再也笑不出来。
两个人平淡的一路并肩走着，她的包搭在他肩膀上，有些滑稽。他没说什么，她也不问，气氛诡异的冷淡。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面对着她。
一片厚厚的云朵遮住了太阳，环绕在身边的阳光突然全部消失不见，就像不愿见到下一秒的画面。突然间的昏暗让她低垂的头微微抬起，正对上他注视着她的双眸。
他的注视让她不知所措，他的目光里有着歉意，有着愧疚，有着后悔，甚至还有着坚定。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和不舍。
她慌张了，她的眼睛再不敢看他，她的呼吸已经开始不正常，她垂在身体两侧着的双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却倔强的告诉自己不会有事。
可这时却偏偏记起，他腕上的表，是情侣的。
剩下的唯一一点苦苦支撑的信念，就像雪崩一般瞬间瓦解，崩裂，粉碎，拼不回完整。所有的温暖仿佛都随着阳光一起，远远的逃开，再不回来。

转身，背好包，去找她口中的“那个人”。
一步，两步，三步……
四步，五步，六步……
七步，八步，九步……
十步。她停下，再次转过身。
电视剧里的情节没有上演。她看到的不是原地等候的一脸和煦笑容，而是匆匆离开的潇洒背影。
他的步伐很轻快，像是甩掉了什么负担一样轻松。
她苦笑，原来她从不是主角，关键时刻没有主角光环的庇佑。
视线一点点的收回，在不远处的地面，那块表仍静静地躺在原地，孤独，寂寥，像是被抛弃的孩子。在这阳光灿烂的温暖天气里，突兀的让她打了个寒颤。
一束光落到那一尘不染的玻璃上，反射过来刺痛她的眼睛。
再不敢看，她闭上眼匆匆离开。
她没有忽略离开时听到身后有个女生大声的喊：
“哎！我捡到一块手表！”
只是听到后离开的更快，更快。
像是逃离什么。

【十七】
下午放学，他被D堵在门口。他皱着眉看着D，D眼里的怒火像要喷出来把他烤熟，然后吃掉。
“闪开，我过去。”他摆摆手，示意D让开。
“我就不！”D怒气冲冲的往前凑了一步。“你别想跑！”
“你想怎么样。”他不耐烦的说。
“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D让自己尽量冷静下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这人怎么那么能管闲事？”
“你！”D气不过，抬起手对着他就是一巴掌。
“啪。”不轻不重的一声，他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干什么呢。”再看，D的手腕被她牢牢抓住，顺势压了下去。
“可是……”D挣扎着，企图解放自己的手。
“可是什么，跟泼妇一样，丢不丢人啊。”她轻描淡写的说着，似乎这件事跟她无关。“跟我走。”
D被她拽着手腕拖走了，末了还不忘狠狠地瞪着他，狠狠地，狠狠地瞪着，就像被伤了心的人是她。
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
那天过后，周围的人都说她不正常。
“哪有？”她诧异。
于是同桌的D细细给她讲解这几天里她的种种不正常。
比如早晨总是来的很晚；比如做数学题会在草稿纸上不断地抄着题目；比如早读背课文会反复的念着同一句话，念着念着，就没有声音了；比如自习课干脆趴下睡觉；比如她话越来越少；比如上课时总是走神；比如这么多天她没有笑过。
“我怎么没笑了？”她不解的问。“我又没面瘫。”
D她们摇摇头，同情的看着她。
“如果你觉得僵硬的抽抽嘴角然后发出几个‘呵’的音节那就是笑，我无话可说了。说真的，相对于你那种表情，我更希望你面瘫。”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颊，不再说什么。
又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生活似乎开始步入正轨，她努力改掉了各种“不正常”，可是仍然没有办法自然的笑。
这天，班主任没有来。在所有人都热火朝天的讨论下午的音乐美术自习三节课该怎么愉快的气死老师时，他的一个朋友突然过来找她。
“中午顺路，一起走吧？”
她挺奇怪的，毕竟她和这个男生不是很熟。不过还是答应下来。
上午最后一节课的课间，他的朋友又过来。
“外边有个人找你，我带你去找他。”
“嗯，好。”她放下手中的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