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青峰好久没有打篮球了。
连续的推挡过人,Jack nife,不定式投篮让只是业余爱好者的对方皆惊愕不已。青峰在高中的时候是校篮球队的王牌,如果不是因为那年特招跟腱受伤,也许如今的自己会是个篮球运动员也说不定。
一节比赛过后,青峰把篮球又丢还给了那些爱好者们。
场边的黄濑抱着个果冻吸,原本白吅皙的脸因为阳光的橙黄而温暖,若不是冬装,会让人以为回到了盛夏。
青峰坐在那小鬼的旁边,拧开早先买好的宝矿力。
“小青峰,厉害!”
“说了不要加那个古怪的‘小’。”
“篮球,好有意思。”黄濑嫩着嗓子,“小黑子,也很喜欢篮球。”
青峰的汗流进了他的贴身衣服里,头皮又慢慢产生粘腻的感觉。他的脑海中,黑子坐在审讯室里的样子又漂浮上来,渐渐的整个思维都清淡了。
那个细白的脖颈,那样的家伙也喜欢打篮球么?
青峰还陷入沉思时,小黄濑已经站在了长凳上,右手伸起很高,模仿着青峰刚刚抢篮板的样子。
“长大了,就可以打篮球是么?”
“就,可以和小黑子一起,打篮球了么?”
”小桃跟我说,我们太小了。只能在小黑子身边听他的话,所以我好想快点长大。”
“小桃也想,她想要嫁给小黑子。”
“她说只要快点长大,就可以嫁给小黑子。我也可以和小黑子一起玩篮球。”
“小青峰,你说是不是?”
黄濑忽闪着大眼睛,一脸无邪地死盯着青峰。微风带起了他的发梢,一瞬间让青峰有些理解,为什么黑子会选择保育员这样一个职业。青峰的心突然化了,不是因为黄濑,而是因为黑子,那个淡而柔的人,一定也像现在的自己一样,每天都在满足这些小孩的幻想吧。
小小的,无害的幻想。
“是,等你长大了就可以。”青峰尽量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手轻轻地摁上黄濑的头。
风又起来,太阳昏黄着缓缓落下。影子摇曳着,脆弱不堪的样子。左耳传来人们的呐喊声,像是幻化成了风,一缕一缕吹进青峰的脑中。他看见黄濑还是那样的脸,天真的,无邪的,眸子里闪着夕阳的倒影。
“……骗子。”
风号呼起来,又倏然停下。
空的宝矿力瓶子滚开好远。
“每一次,大家都这么说。爸爸,妈妈,还有小黑子。”
“可是我和小桃知道,我们太小了。”
“小黑子永远等不到我们长大。”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骗我们。连小黑子也是,那样笑着,骗我们。”
“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想小黑子能多爱我们一点!!!”
小孩的哭声,沉没在了傍晚球场的吵闹声中。
[一开始是桃井在说,后来有别的小孩也开始说。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大家也就有传言了。]
[总而言之,就是恋吅童癖。]
[黑子变得逐渐不受欢迎起来,同事们也会在做证言时偏向于对他不利的方向]
他没有动机。
这是青峰听完黄濑的哭诉时,脑中响起的第一句话。
赤司,要快点跟赤司说。这个案子不能结,不是只有黑子一个嫌疑人。只要身体素质过硬,谁都可以在不被监控的情况下进入后园。还有动机,动机被推吅翻了,黑子的传言,都是两个小孩的谎言。
他不是。
不是恋吅童癖。
太好了。
真的,太好了。
黄濑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余力不足的一些哽咽。青峰又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如果面前的是一个成年男性,他会毫不迟疑地挥下拳头。
然而,这是一个还不满5岁的小孩。
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青峰笑得太突然,也太狂放。甚至吸引了一些正在打球人的目光。他咧开嘴,用尽全力的笑着。牙齿在寒风中感到颤抖,是那么的疼,真的好奇怪,明明不应该疼的。
是啊,只是一个小孩而已。
小孩的证言,又有谁会信?
然而小孩的谎言,却全世界都信了。
他还在继续笑着,笑得几乎要咳出声来,笑得眼角都挤出了几滴泪水。笑得心脏都绞在了一起,每一个血管都开始作痛。黄濑已经彻底的安静下来,面上再无那甜而纯真的表情,反而像是一个大人:
“我知道事情变得糟糕了。”
“因为小桃的眼神不再是原先那样了。”
“她看小黑子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变成了会刺痛人的那种。”
“就像我每一次说起小黑子,小青峰你的眼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