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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衣看了他儿子一眼,没有说什么便走了。
我妈长长地叹了口气,抹抹眼角的泪花也走了。
我心里也默默地叹一口气,坐在了那个不得不沉默的哑巴旁边。
“……吼吼…吼”
“老…小哥啊,你叫啥名儿啊?”我本来想叫他老弟,但是想起了地上被干翻的驴蛋蛋,默默地改了口。
他稍微偏了偏头,因为被绑着所以只能眼睛斜着看我,黑乎乎的眼睛让我想起大黑身上的那两块很有艺术感的斑。不过他的眼睛要漂亮很多。
我的心底产生了一股欺负残疾人的罪恶感,立马上去给他解绳子,在快要解完时忽然反应过来要是他也把我踹翻自己又跑了怎么办,于是我又把绳子绑回他身上,不过我善良地给他留了一条空闲的手臂。
刚刚他才看了我一眼,我就差点被他骗了,难道他会一些不为人知的妖术?
当我做完这一切以后,我周身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多年后的我将这种感觉定义为杀意。
“小哥啊,不是我不想放开你,也不是我怕你打我,其实是因为我怕你乱动,碰到了后脑勺的伤就不好了。”其实我就是怕你起来干我。
我觉得他肯定会妖术,因为我从他看着我的眼睛里读懂了两个字。
“呵呵。”
“小哥啊,你最近可不能乱跑啊。不然我爹妈可能会打断你的腿,卖给隔壁虎妞让你给她家生娃也有可能啊!”说着我想象了一下哑巴被虎妞压在身下,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几个音节的场景。
我操……还是不要瞎想的好。
他直接扭过头去当没听到。
“小哥啊,以后你可能就要给我们家干活了。我家没钱只有点田,而且…”
“吼…吼吼…”
“而且把你当媳妇买了又花了好多钱…我爹妈都挺苦的。虽然,虽然我也不想…”
“吼吼……吼”
“…我也不想买媳妇,我会帮你的,如果有机会…”
“吼…”
“大胖大花大黑你们有完没完!三头公猪发什么情!”
小哥将原来朝着另一边的头又转向我,眼睛有些弯弯的。我赶紧移开眼,免得一不小心又中了他的妖术。
一只白白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他抓过我的手,然后把我的手掌摊开,好像要在上面写字。
他白嫩嫩的手指在我的掌心划来划去,我强忍着痒和想把手抽回来的冲动,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写字…的手上。
他的食指和中指特别的长,让我感到很好奇,我看这两根手指掏老鼠洞掏马蜂窝肯定很方便。
他已经写完了,正看着我对他的手发呆,我忽然反应过来,脸上有点热。冲着他笑了笑。
“小哥你写的,是谢?”
他点点头,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抬起头看着天花板。
我看着他之前用来施展妖术的眼睛,觉得很奇妙。他的眼珠很黑,但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果说像碳,碳灰扑扑的,一点也不像他的眼睛。
之前他在我的床上醒来时,我觉得他的眼睛格外的深,现在又觉得刚才他弯弯的眼睛很浅,离我很近。
我对着他发呆,他垂下看天花板的头看了我一眼,却又不再搭理我,又看天花板去了。
我忽然知道怎么形容他的眼睛了。很像我看过的晚上的天空,但他的眼睛不是纯粹空洞的黑色,天空中闪着的星星也一起被收纳在他的眼里。我很喜欢有星星的天。
我很满意自己得出的答案,心里有点小高兴。他还在看天花板。
或者哪天有空我可以带他去看看夜里的星星,
不过我很担心,天上的星星会不会全部被他收纳进,
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