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这事,苏白茶也有所耳闻,但是当看到诺诺的张卿蕴拿出宅子的地契时,还是愣住了:“张公子,我做了这么些年,也没见过当宅子的。”
“我知道此举甚为荒谬,只是想来我家的事苏掌柜也听过不少,现在,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张卿蕴脸涨得通红,双手不停绞着衣角。
当面承认自己的无能,让他觉得十分尴尬。
苏白茶沉默了半晌,道:“张公子若是实在缺钱,可以把宅子卖了。”
张卿蕴听他如是说,咬了咬唇,面色尴尬,低头小声道:“那是我爹干了半辈子换来的,百善孝为先,卖了这宅 子就是不孝。只是…只是我现下不知如何过活…才想…想当了它,等我考上了状元,再把它,赎回来。”
“张公子,你家的事我也知道,只是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这儿也没有那么多钱,收不下这宅子。”
苏白茶见张卿蕴如此,心下凄然,这种一朝荣枯的感觉他最能体会,张家一夕败落,张卿蕴面对这大起大落,必然会十分痛苦。
但是,要他收了这宅子,确又有些困难。
“…苏掌柜说的是,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张卿蕴本就是鼓起勇气来求他,被他拒绝了也不好意思再乞求,只得恍恍惚惚的告辞,颓丧的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苏白茶张了张嘴,想再说点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消失在夜幕里。
萧随碧站在柜台里支着脑袋看了这一出,待张卿蕴走了,他才出声:“这张家还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张老爷子这唯一的儿子还真是不争气啊。”
“……”
苏白茶慢慢坐到太师椅上,闭目无言。
萧随碧见他不作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有点焦躁:“苏掌柜?苏白茶?”
“睡了。”
苏白茶的声音有些嘶哑。听他这么说,萧随碧更觉得心里有一处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他急火火的走到苏白茶面前:“兴衰本是平常事,何须介怀?那张卿蕴想必过些时日就会宽心了吧,你说呢?”
苏白茶没接话,竟像是真的睡着了。
萧随碧等了许久,苏白茶仍是没有 回答。
萧随碧叹了口气,轻轻抱起他,送到内间床上,轻手轻脚的脱了那身黑色长袍,细细的掖上薄被一床,才郁郁的走了。
听得他关门出去,苏白茶慢慢睁开了眼。
他伸手握了握被角,只觉触手松软,心里不知怎么的便生出了一股暖意。
转念又觉萧随碧那声轻叹还在耳边回荡,不由苦笑一声,心道:萧随碧啊萧随碧,不知你是真心怕我伤怀往事,还是别有他意?苏白茶起身披衣坐了一会儿,窗外月色暗淡,夏蝉争鸣,他思忖了一下,最后还是更衣推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萧随碧又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