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在医院的花园里，杨震冷冷的看着前面的一对人影，心里莫名的有些烦燥。那个穿着一身雪白西服，干净整洁的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皱褶的男生应该是她的朋友。因为他浑身散发着和她一样的气质，让人一看就明白他们来自相同的世界。
“谢谢你送的花”，季颖洁望着眼前的清俊少年，淡淡的点了点头，“我看过报纸了，这次日本的演出很成功。恭喜你了。”
苏锦棠热切的望着她，“没有和你合奏的演出，怎么能算成功？”乐团里谁不知道苏锦棠和季颖洁合奏的《秋夜随想曲》？本来也是这次演出的指定曲目，没想到就在他们出发日本之前，颖洁突然病倒，只得以他的钢琴独奏代替。
季颖洁低头轻嗅着手中的百合，微笑不语。世上哪有什么人是不能替代的？如果长时间不能上场，就算是她也终究会被人替代。
“颖洁，你放心，等你病好出院，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在台上演出的。你一定有机会让观众看到你的才华。”看着她默然不语，以为她为错失这次机会而难过，欧锦棠忍不住轻声安慰。
季颖洁在心中轻叹，已经有了一个全国知名的歌唱家母亲的她，从小就见多了世人眼中的功名利禄,怎么还会在意他所谓的声名？可是面对他真挚诚恳的表情，她不忍驳他的好意。毕竟自小他们就一同在少年宫学习，长大了又一起演出，怎么都有一份同窗之谊。于是嘴角扬起一抹嫣然笑容，“锦棠，谢谢你。等我出院了，我们再一起合奏。”
面对星星一般的眼眸，苏锦棠心中一阵一阵热灼的热烫。他一直好喜欢她的飘逸和恬淡，从来不像其它女孩一样肤浅，此时看到她美丽的笑颜，更加忍不住心中的骚动，紧紧的抓住她雪白的手，“颖洁……我……”。
他的失态让季颖洁有些讶异，眼见他胀红了脸，一副要一吐为快的表情，恍然间明白了什么，心中暗暗叫苦。糟糕，不能给他开口。他一向心高气傲，要是当面拒绝他岂不让他颜面扫地，从此一蹶不振？
猛然间抬头看到旁边冷眼相看的杨震，灵光一闪，连忙挣脱手，迎了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不等杨震回答，她已挽住他的胳膊。“锦棠，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杨震，我的男朋友，警（和）官大学的高材生。杨震，这是我的好朋友，欧锦棠，他刚刚从日本演出回来特地来看我的。”
两个男生都被她的突如其来给惊得呆住了。还是杨震首先反应过来，主动伸出手，打破突然沉默下来的尴尬气氛。“你好，谢谢你来医院看她”，瞥过季颖洁手上的百合，“还特地送花过来。”
欧锦棠愣了半晌，望着杨震伸出的手，把视线转到季颖洁的脸上。“颖洁……”。
“因为你没回来，所以一直没告诉你。我们也才认识不久。”她故意笑得没心没肺，无视他眼中的震惊和落寞。
“乐团里还有庆功宴等着我，我先走了。”没有办法再待下去，欧锦棠匆匆和杨震打了招呼，找个理由走了。
望着他萧瑟而去的背影，季颖洁有些失落。只怕往日的情义以后再没有办法恢复了。
“喂”，一个声音打断她的失神。
她秀眉一扬，露出澄澈明亮的星眸，“干什么？”
“别忙着出神，这还有个被你利用的人呢。”
“多谢你的友情配合”，她懒洋洋的抽回自已挽着他胳膊的手。
“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啦？过河拆桥可不好。”杨震愤愤不平，
“那你想怎样？请你吃饭？”
“既然你都主动说出口了，我就勉为其难当你的男朋友吧。”杨震故意沉吟道。
季颖洁瞪大眼睛，“我是开玩笑的”。
“我从来不开玩笑”，他凝视着她的眼睛。
季颖洁眨了眨眼睛，突然觉着并不是很排斥有男朋友这个想法。于昌慢悠悠的问，“找你当男朋友，我有什么好处？”
“让你免费耍赖一辈子”。杨震轻描淡写的耸耸肩。
她咬着唇看他，突然觉着有些好笑：原来他也知道她在耍赖。“随叫随到，风雨无阻？”
“成交”。他伸出胳膊，“现在？”
季颖洁忍住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跟着他慢慢往病房走。
远远的传来俩人的对话。
“你干嘛扔我的花呀？”
“你现在有男朋友的人了，不能乱收别人的花，要送也只有我能送。”
“那你陪我花”
“明天补给你？”
“不行，我要你每天送一束—怎么现在我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抱歉，你新上任的男朋友不是富二代，暂时满足不了。”
“每天一支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
接上来，新上任的他男朋友当的很辛苦，不但要陪聊，陪玩，平时要跑腿，还要兼思想开导。
那天他一到病房，就发现她坐在病床上生气。
“怎么了？”
“没什么”，声音有点闷闷不乐。
他坐到病床边，看着她半低着头，忽地抬起左手，将散落的几缕秀发，轻轻勾到洁白如玉的耳朵上，柔声道，“怎么心情不好？”
季颖洁抬头看了他一声，淡声道，“没什么，妈妈打电话来说下个星期有演出，又不能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下个星期是她的十九岁的生日，心里自然能盼望看到平日里忙碌的母亲，没想到希望又落空了。相处这么长时间，他已经渐渐能摸到她的脾气了，有时侯嘴上说不介意，其实心里明明介意的要死。就像此时嘴上说的稀松平常，郁闷的脸色和低沉的声音都是在生闷气的表现。
“这正好啊，本来想带你偷偷溜出去玩呢，你妈妈要是过来，只怕就要落空了。”杨震裂嘴笑道。
她还是沉默的不发一言。
杨震叹了口气道，“其实你妈一个人带着你，又要工作，又要照顾你，已经算不容易了。当年我妈去世的时候，我才六岁。我爸工作忙得自已都打理不了自己，何况还要带着我？要不是我外公外婆怕我饿死把我接过来养，恐怕你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季颖洁一愣，抬眸看着他坦然的表情。她听他说过，自小母亲去世，父亲重新再婚，一直和外公外婆住在京北。“你一点都不怪你爸爸不管你吗？”黑白分明的眼眸有好奇，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没有他这么想得开。
杨震不由的笑了，“每个人的际遇都不同，像我小妹，自小在父母身边被他们呵护，我却离乡背景跟着外公外婆，不能说哪个更幸运，哪个更不幸，只是命运不一样。更何况我能理解我父亲，他并不是对我不好，也不是不负责任，只是工作太忙，分身乏术，顾这头顾不了那头而已。”他摸着她的马尾，“再说了，我们都已经长大了，以后有自己的路要走，不可能永远跟在父母身边。与其不停的埋怨他们，让自己更不开心外还不如早早的寻找自己的方向。”
季颖洁盯着他脸上浅浅的笑容，带着些大男孩的豁达和阳光，那颗一直都心高气傲的心悸动不止。他害她扭了脚，其实她没那么在意，反正住院她也习惯了。没想到他却以身负责的主动送上门来，被她整天折腾。上次他说要做她男朋友，她也不过是当玩笑的听听。像她这样整天要呆在医院的里，脸色苍白难看的女朋友没有多少男生可以忍得了吧？说什么随叫随到风雨无阻，大概也是说说而已。结果他又出乎她的意外，不但有空就往医院跑来陪她聊天，常常说些某名其妙的冷笑话让她又好气又好笑，知道她喜欢看侦探小说，不时从图书馆的找些小说过来。时不时还偷渡一些零食过来，趁医生不注意时偷偷摸摸拉着她出去看场电影，被护士发现大骂时低着头认真承认错误，私下里却冲着她悄悄做鬼脸。虽然有时候对她娇成惯养的骄纵和别扭难缠的小性子，他也会板着脸大意凛然的教训她，可是只要她装模做样的装傻，他就会没好气的继续收拾她的烂摊子。
有这样的男朋友好像也不错，就像此刻看到她鼓着脸一副病恹恹的郁闷样子，他就会耐着性子开导她，要不然就纵容她一系列不平条约只为哄她开心。
她靠进他的怀里，头抵着他的下颌，胳膊搂着他的腰。“我要吃刘胖子家的麻辣烫”
“护士长说你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
“我就喜欢吃嘛”
“那就吃两串尝尝味道”
“不要，最少吃五串”
“额…..好吧”
…….
好久了……有八年了吧，那个狠心的女孩果然再也没有回来了。头几年，他经常拿出她的照片看，时间久了等待的心也仿佛麻木了，刻骨的记忆变成泛黄的照片，渐渐不再想起。以为年复一年，应该也就慢慢的淡了，忘了。可是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仿佛清晰的像昨天刚刚才发生过？
杨震点上一根烟，站在窗口，默默的出神。

美 国
望着电梯的墙壁上倒映出的人影，季颖洁有些发愣。好像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仔细看过自己。她一直低着头往前走，让自己被工作，被琐事包围，一年年过去，却从来没有停下来看看自己，想想自己的生活和未来的方向。就像中暴雨中前进的人，除了前进以外，不敢想也不敢看，害怕一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倒底有多么的狼狈和落魄，前方又有怎样的冰冷和恐惧。
叮的一声，楼层到了。季颖洁回过神，走出电梯，来到前台接待处。“你好，我约了詹姆斯医生，两点半看检查报告。”
”前台的护士小姐叫到她的名字。“是Miss Ji吧，詹姆斯医生正在等你。”
敲了敲门，她推门进去。“下午好，詹姆斯”。
做为继兄李泽远的同学兼好友，詹姆斯也是她熟识的医生之一。
“坐吧”
打量着詹姆斯脸上的有点严肃的表情，“怎么了，检查结果不好吗？”
詹姆斯拿了一叠检查报告：“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身体不比其它人，一定不能太劳累，你看你…….”他从来就不赞成她去做什么检验师，这种需要经常加班加点的工作，象她这样动过大手术的身体状况根本就负担不起。
“很糟糕吗？”季颖洁苦笑着，八年前她以为动过手术以后，一切都已经好转。可惜，上帝并没有眷顾于她。
“这次检查，你的心脏和肝脏功能都有不同程度的衰竭，胃的问题也越来越严重。你现在需要住院长期疗养。”
“我在医院的时间还不够久吗？疗养又能怎么样？”她目光平静的看向他，“能治愈吗？”
“至少能改善……不会恶化的更严重”，詹姆斯犹豫着说。
“还是先吃药吧”，季颖洁摇摇头。
“Christine，”詹姆斯不赞同的加重语气。“你希望我和泽远谈谈吗？”
“詹姆斯，你要知道，我没有去泽远的医院到你这来检查，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所以请你帮我保密。”
“泽远以后知道会揍死我的。”詹姆斯无奈的摇头，做为医生，如果病人不同意，他是没有权力透露她的病情。“好吧，我今天先帮你开药，你回去再考虑考虑”。
“放心，就凭你一米九五的体格，他打不过你。”季颖洁跟他开着玩笑，拿过药单，站起身。“不耽误你的时间，我先去拿药。有时间去家里吃饭，我让我妈给你做红烧肉。”
“Christine”，走到门口，詹姆斯叫住她，语重心常的道：“辞职吧。”
季颖洁看着詹姆斯一脸的担心，不由的笑了笑，“如果一个人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么活的再久和等死又有什么区别？”
漫步在纽约街头，望着四周的熙熙攘攘，季颖洁茫然了。心脏和肝脏功能衰竭，她还能支持多久呢？真得要漫无目标的随波逐流，然后像树上的叶子一样，随风而逝吗？你的心里没有遗憾吗？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出现：如果今天就是终点，你有没有未了的心愿？被掩埋多年的往事在这一刻纷纷涌入心头，胸口的钝痛一如往昔的清晰。不，她不甘心。
“颖洁回来了吗？”刚进门的李泽远询问开门的薛宝玲。今天周末是约好聚餐的日子。
“回来了，在花园里”。薛宝玲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小声道：“精神不好”。因为她的工作繁忙，颖洁从小和她就不亲近，反而连季泽远这个继兄都比她这个母亲要更了解她。
李泽远知道薛宝玲的意思是让他问问，笑了笑，换上拖鞋，打开冰箱倒了两杯饮料。
花园被薜宝玲打理的很好，虽然是深秋时节，依然绿意盎然。季颖洁没事的时间总喜欢在花园转转，帮着修理修理残枝，除除草什么的。今天她却一反常态的靠着园子里的苹果树出神。
“怎么精神这么差？是这几天的会议太辛苦了？”李泽远走过去，把手中的饮料递给她。
季颖洁回过神，伸手接过果汁，随口应道，“最累得应该是应付记者的博士，我只过是准备准备资料而已。”
“我想叔叔已经习惯了，谁让这就是功成名就的代价？”李泽远笑笑的答道。
季颖洁看着他儒雅的笑容，不由的有些出神。当外科医生的人都应该是这样沉稳不惊吗？认识八年来好像从来没看他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怎么了？”望着她宁静的表情中带着点恍惚，李泽远敏锐的感觉到什么。
“泽远，如果我想回国工作一段时间呢？”她试探的问。
“回国？”李泽远就算心中惊讶，表情依旧平稳如常。“怎么好好想起来回国工作？”
“京北市要筹建一个司法鉴定中心，邀请我回国主持工作。”
“京北？你和阿姨的家乡啊。怎么，你想去吗？”
季颖洁望着他，默然不语。
“是想家了?”李泽远看着她满目笑意，摸了摸她的头顶，宛如她还是当年那个十九岁的小女生。“如果只是暂时想回去看看，我当然支持。不过你不会忘记，你现在的家是在这里吧？”
“不会很久的”，她目光深沉，“一年吧”。也许是今生最后一次了。其这并没有太复杂的理由，她只是想亲自跟过去，跟那个人说声再见。

坐在大厅里的椅子上等候面试的杨璟忐忑不安，相较于周围衣饰得体举止淡定，一看就是久经职场的面试者，自已一副T恤牛仔素面朝天的稚嫩模样简直就像幼儿园的儿童，一下就被甩了两条街都不止。
正在郁闷懊恼之时，就觉着身后有人用胳膊肘捣捣她，没好气的转过头，“干什么？我踏着你脚了？”定睛一看，心中却莫名一喜。原来是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手里也抱着个面试专用的文件袋，也是一副怯生生的表情，一看就是才出校门的生嫩样。心想，终于找到个跟她一般水准的了。
女孩被她莫名的怒气吓了一跳，“sorry,I’m just……啊，错了。对不起，我只是……”
杨璟堆起笑，“没事，没事，刚才正在走神，吓着你了？”
女孩看她变了脸色，才松了一口气，“我以为吓着你了。”
“没事，我胆子贼大。你哪里的？”她笑迷迷的问，努力扭转自已先前的凶悍样子。
相互交换了背景，杨璟才知道，这个女孩也是来头不小，美国名校四年刑侦专业本科毕业。
不是说美国是花花世界吗？干嘛好好的从美国跑回来跟她们抢饭碗啊？还嫌国内的就业压力不够大，竞争不够头破血流啊？杨璟嘴里嘀咕。她本来还以为第一名毕业有多了不起，笔试也顺利通过，没想到面试的个个都是有几年工作经验的专业人士，简历拿出来都是厚厚一叠。好不容易碰到了跟自已差不多的还是个海归，文凭比自个硬的多了，还是自个是最次的。
“不是说美国好吗？你干嘛回来跟我们抢工作啊？”杨璟自顾自的生着闷气，倒是丁若颜-海归女孩看她脸色暗沉，有点莫名其妙。
“我听美国的同学说克里斯汀.季会在鉴识中心负责工作，正好我跟爸爸刚回国来，正在找工作，所以就过来试试。”
“克里斯汀.季？她是谁啊？很有名吗？”杨璟不解，难道是外国人？
“她是我纽约大学的学姐，中文名叫季颖洁，在大学当过一段时间助教，一直是教授们口中的高才生，最重要的是她是亨利.李的高徒，也是纽约法医实验室的工作人员。”
刑侦专业的人没有人不知道美国的亨利.李，那个被称为当代的福尔摩斯的鉴识专家。没想到只有在课本和电视，报纸上出现的世界级大神，突然之间离自已近在咫尺，仿佛自己一下子也变得高大上起来。杨璟热血沸腾了，如果说她本来只是想来试试，现在她决定就是找老哥走后面也要赖在这里。你想啊，要是真能在这工作，跟亨利.李的高徒前夕相处，给那帮同学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羡慕她了。片刻间她连腰板挺直了起来。
“不过没想到面试的人这么多啊？好像还都比咱俩有经验耶。”丁若颜下一句话又让杨璟高胀起来的热情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颓倘的挥了挥手，“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尽灭自已威风长别人志气好吧？不还没开始吗？倒底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鹿死谁手是什么意思？”丁若颜不解的问。
“就是最后才知道结果，最后见真章。”
“见真章又是什么？”
晕倒...... 杨璟直想抓头。她这来面试心里明明紧张得不得了，还莫名其妙了跑出来个半洋妞让她客串语文老师，这都什么事啊？
丁若颜看她急了，不好意思再问，只好闷声不吭的等着人通知她们进去面试。

下午的时候，局里通知杨震，他只好把提审周猛的事情交给丁健。
“头儿，会开完了？”丁健进门，看见杨震坐在位子上灌着凉水。
“嗯。周猛审的怎么样了？”
丁健把审讯记录递给他，“没什么新情况。周猛的态度倒很坦然，说什么女人到处都有，没必要去杀人，反而说到老婆去任业凡公司闹非常生气，这段时间俩人一直在吵架，他也一个人住在旅馆。不过，十三号案发当天，八点到十点钟他说酒喝多了一个人在旅馆睡觉，暂时找不到人证明。”
“如果是旅馆应该有摄像头的，去查一下。至少要先排除周猛的嫌疑才能确定下步的方向。”杨震过滤了一遍审讯记录，也没看出什么明显的疑点。
“我让大斌和勇子已经去旅馆调摄像了。”丁健点头表示同意，“局里有什么事啊？干巴巴的把你找过去。”
杨震把刚刚拿到的卷宗递给他，“在东北犯下三起杀人案的李志强，李志刚回来了，局里很重视，交给我们队了，限期破案。”
“嘿，他们到底是回来了。上回才让他们跑了，这回一定要把这俩小子逮回来。”一听是大案丁健神色激动，接过厚厚的卷宗翻看，转脸一想，“可是……任业凡的案子还没有头绪。”
“分头进行吧”杨震叹了口气。
“头儿，我们回来了。我们查过旅馆前台的摄像，没有发现案发当天八点到十点中间周猛是出去过。”慕容斌和狄勇回来了，对杨震汇报情况。
“会不会有后门可以走的？”杨震想了一下。
“我们查过了，应该没有。旅馆出去的几个门包括电梯都有摄像头，暂时没有发现有什么后门。”狄勇摇头。难道这个周猛真不是凶手。那到底是谁呢？难道这个任业凡还有其它仇人？看到他还要把这个案子从头好好再捋一遍了，杨震思索着。“大斌，你去检验室和法医室一趟，看看有没有新的发现可以给我们提供线索。”
慕容斌走出门口，突然想起杨璟说今天去鉴定中心面试，掏出手机打了过去。“璟儿，是我，大斌。面试的情况怎么样吗？。”
电话里传出杨璟垂头丧气的声音，“一句话，等着”。
大斌听出声音不好，只得先安慰她，“没事，璟儿不是第一名吗？面试官不选你选谁啊？”
“才怪呢” 杨璟没好气的嚷嚷，“面试的人个个是大师级的，简历拿出来都能砸死人，只有我一张纸就搞定了，薄得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怎么和人家比啊。”
“好了，好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下班我请你去K歌，上次你不是说要去新开的KTV见识见识吗？”大斌机灵的转换话题。
“不去了，我有约了。下次吧。”听丁若颜的一番话后她更想留在鉴识中心工作，现在情况未明她正沮丧在，哪有心情出去玩啊。
“谁啊？男同学？”大斌打探着。
“女的，我嫂子”
女的，那就好。大斌心中一松，转脸回过味来。璟儿只有头一个哥哥，嫂子，那不是头儿的.....。他怎么从来没听说啊。刚想问清楚，电话里只剩下嘟嘟的短线声。

第六章
国际机场
“颖洁，颖洁”出关口，简宁在人群里冲着推着行李车的季颖洁兴奋的挥着手。
“你来啦”，看到多年未见的好友，季颖洁露出笑脸。
“早就来了，都等一个小时了，谁想到你出来这么迟。”简宁亲近的揽住她的肩膀。“好多年没见，你还是一个样子。我一眼就认出来了。走吧，我的车在地下停车场。你的住处我帮你找好了，现在就带你过去。”
停车场里，简宁帮她把行李放进后背箱，“我还真没想到你会回来，还是回来工作。当年你不是说不会再回来了吗？”她也是这样跟别人说的。
“对了，你怎么音乐不学会转行做起法证来？”不改往年的脾气，简宁说话还是干净利索。
“我在美国生病，细菌感染，左耳听力有点受损，出院以后索性就转行了。”季颖洁轻描淡写的道。面对着好友，她没有隐瞒。
“啊？”简宁惊讶。她都不知道她在美国病得这么厉害。叹了口气，她有点可惜，“你当年的小提琴拉得多好啊，老师都夸你有天赋，我比起你差多了。”她话音一转，“不过，转行也好。现在学纯音乐的也没什么前途，除了少数成功以外，大都都只能像我一样当个半死不好的音乐老师。还是你的专业好，法证，也算高科技吧？”
“嗯”，也不知怎么跟她解释自已的专业，季颖洁随口应了一声。
“好了，我先带你去你的公寓收拾一下，晚上我请你一起吃饭。”简宁把她拉进车里。

下班以后，杨璟习惯性的又转到的刑（和）侦队。眼睛扫了一圈，没看见大斌和勇子，忍不住问田妮，“那俩个人呢？”
“出去排查去了。”田妮从电脑前抬起头，“今天没人陪你吃饭了。”
“那个电脑公司的案子还没有线索啊?”她皱着眉问。
“有线索就不会用这么笨的方法了。”田妮叹气，“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碰到目击证人。”
杨璟眼睛一亮，“不如你们找我们的Miss季吧，也许她能帮你们找出点什么。我看你们那个大刘不怎么样。”
“又在瞎说什么？”杨震刚进门就听见杨璟大放厥词，骂道，“你才上班几天就开始目中无人了？”
“我说的是真的，” 杨璟不服气的申辩道，“Miss季真得挺厉害的，这次分局送来的几起盗窃案指纹模糊的厉害，如果不是她根本就提取不出来，也没办法定案为系例案件。反正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来，不如交给我们试试。”
杨震心念一动，也许杨璟说的对。新成立的鉴识中心不管是人员配备还是技术力量都远比市局要好的多，搞不好真能发现点什么。他心里虽然已经决定明天一早让大刘去找鉴识中心帮忙，嘴里却不愿助长杨璟气焰，只是淡淡的道，“我们的案子我们会想办法，你先把你自己的工作做好再说。”

丟了一节，明天补吧。

这两天工作实在太忙，天天加班，回家都是爬上床的。可是看到大伙 的留言，不好意思，只好挑灯夜战——我 这妥妥的有两点了。看在清这么敬业的份上，大伙就多留言鼓励吧

她话锋一转，“就如这起案子，都是突发型案件，被害人都没有防备，完全没有反抗，所以不存在留下凶手的皮下组织或DNA什么的。而且凶器也没有找到，就算在第三个被害人衣物上发现毛发，在无法确认比对对像的时侯，基本上也是无用的。”
杨震皱眉，“那就是一点线索没有？”
季颖洁犹豫了一下，“不过，我对比了一下何主任发给我的检尸报告，感觉第三个受害人有点奇怪。”
“奇怪？那就是有疑点。”杨震兴奋起来，三两口扒完饭，就拿起报告看起来。他一目十行，忽略第一第二个受害人，直接跳到高晓。
“你是说第三个被害人，也就是死者高晓的伤口有问题。”
季颖洁慢条斯理的放下筷子，又饭盒收好放进垃圾袋，还洗了洗手，这才抬头对上杨震有点焦急的眼神。
“第一个和第二个被害人，伤处是在胳膊和背部，这都是暴露在外面的部位，很容易下手。可是第三个被害人是在咽喉处，而且是从背后近距离下手。正常情况下，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回家，应该非常小心的，后面这么近的距离跟个人难道都没发现吗？”
杨震回忆了一下，“高晓的尸检报告里，没有说她血液里的酒精含量超标，应该是在正常范围内，说明案发时她是很清醒的。这样看来，可能的解释是凶手过去跟高晓搭讪，并且获得高晓认同，俩人一起走，凶手趁高晓不注意，突然间从后面下手。”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又推翻自己的假设。“也可能是凶手和高晓面对面走过，突然间转身发难，高晓没有反应过耿。”
季颖洁摇摇头，走到杨震跟前，“如果你是凶手，你要割喉，你怎么做？”
杨震一边想，一边比化，“我从你身边走过，然后转身，要行凶首先要防止你挣扎……要抓住你的胳膊或捂住你的嘴”，他模拟凶手抓往季颖洁的胳膊，然后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抓起何燕乔传真过来的检尸报告翻看。“高晓的胳膊上并没有防御性痕迹。”
“连身上的真丝连衣裙都没有皱。你看，”季颖洁把案发现场的照片给他看。
果然现场照片上，高晓趴在地上，背后那块的裙子果然是平整的。杨震心里一震，抬起头看着季颖洁，“难道凶手真的认识高晓，他挑中高晓并不是无意中碰到的……?”
“而且，凶手一出手就冲着咽喉下手，一刀毙命，我觉着他并不是误伤人命，而是一开始就是要杀人。”
杨震猛上合上文件夹，“那么这起连环案的突破口就是高晓。”

不好意思，各位看文的朋友圣诞节好忙，没时间更文。要等到元旦过后了。
祝大家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