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林悠然》

初中的时候写的一篇文 很青涩懵懂的初恋 文笔略渣

【1】
林悠然，我总觉得2010年的那个下午，我第一次遇见你，天空都格外明亮。
光线落在苍白的玻璃上，优雅的跳一支杜鹃圆舞曲然后通过透亮的玻璃斜射进来，明媚的让人不敢直视。一如那天的你。
秃顶的历史老师完全不介意班级里的混乱与喧闹喋喋不休地讲着世界大战。
夏天果然闷热烦躁。
我拿着手工做的小扇子，不停的摇晃手臂，却仍热的汗流浃背。不自觉地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刺眼。杨树叶子终于有点摇曳的时候，我费力的推开划了三八线的窗户，想汲取一丝自然间的凉气。
这时风情万种的教导主任推门而入，身后是穿着棉布衬衣，眼底含笑的你。
原本喧闹的教室像打了镇静剂的病人一样突然安静了下来，而后又开始吵吵嚷嚷，话题却都换成了你。所有人都在议论你，说你的眉眼怎能生得如此好看。
妍妍扭过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眼犯桃花的说：“岁岁，他叫林悠然，陶潜先生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是不是很有诗意？”我索然无味的给她一记白眼，然后投身于小说中的爱恨情仇不能自拔。
班里人都知道，我虽不像妍妍那般唯恐天下不乱，却也不可能冷淡到班里转来一个新生还不说一句话。
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你从窗边经过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了你细长睫毛下的桃花眼。
我妈说，桃花眼人向来薄情。就像我爸。

其实这是一个很恶俗的故事。
我爸年轻时是乡里的知青，一双令人生艳的桃花眼迷倒了同是知青的我妈。我妈放弃了家里给她安排好的工作随我爸去另一个城市打拼。我爸却在有了一番不大不小的成就后抛弃了我妈。这些都是从我记事起和哪个桃花眼人走的稍近一点时，我妈必说的桥段。说的时候还一定是眼里泛着泪花，夹杂着几句骂人的脏话。
桃花眼代表着薄情寡义的思想在我心里早已根深蒂固。

所以 ，林悠然，我才会在你问：可以坐在你旁边吗的时候，暴戾的说不可以。
还记得你被我莫名迁怒时的表情，一双麋鹿般的眼睛里装满了惊诧和害怕，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但是你还是成为了我的同桌，因为当时全班就只有那一个空位。在后排靠窗的角落。
遇见一个人然后生命全改变。河水逆流，草木没土，斗转星移。
林悠然，谢谢你轻描淡写的话语，让我的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那里，成绩差的人从来不被喜爱。尽管她没有做过什么违反班规的事情，却仍旧日复一日遭受白眼。
这个道理用我作为事实论据再合适不过。

从小到大，我的愿望就是能够拥有很多朋友，成绩名列前茅，或者有一个不再饱受白眼的生活，可林悠然，你的到来无疑让我本就糟糕的生活雪上加霜。

林悠然，这也许是我最初讨厌你最大的原因，其次便是你的桃花眼和机械运转般的微笑。我一直觉得你的脸部肌肉有什么先天性疾病，以至于笑容礼貌僵硬，或者你纯粹是为了表现你有多孤高自傲。
而我讨厌桀骜不驯的人。

较于我对你的反感，妍妍对你的态度已经超出了热情。她说你们之间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情事，从她看见你的第一眼她就知道。
可你的冷淡与她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
她上课时给你传了无数次的纸条，叽叽喳喳的询问你的身份背景，像是在做人口调查。你一张也没回。这更让我觉得你伪装起来的冰冷令人作呕。
始终是没有交集。

我们依旧会在课间默默的走出教室去上厕所，依旧会聊八卦，看小说，依旧做着班里最可有可无却又最引人注目的一份子。课上偶尔还会在笔记本上聊聊教导主任和历史老师像童话一样令人悱恻的爱情。
林悠然，看惯了你的冷冰冰与不可一世，我怎么也想不到你愤怒脆弱的样子。
那天，妍妍的大眼睛不安分的看着历史老师头顶若隐若现几撮毛发，将笔记本递给我：“岁岁，听说历史老师和教导主任旧情复燃了。”
我立马回复过去：“是啊，最近见他们总在一起吃饭，真希望他们最后能在一起。”
“你真的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你冷不防的在纸上写下这个问题，着实让我吃惊。我还以为月考轻而易举拿到第一名的林悠然，是个只会上课认真听讲的好孩子。
“嗯，相爱的人应该要在一起。”忘记是在哪本书上看到这句酸溜溜的话，我心里正纠结着教导主任的未来，想都没想地回复你。
“那如果他们的相爱会毁掉另一个人，你还希望他们在一起吗”
“相爱的人应该要在一起。”我没想到平日里一本正经的你会对青春期最敏感的话题这么感兴趣，字字句句都是情爱。小说看多了的人，总有抒不完的情，我借着这个机会，结结实实地表达自己对爱情的看法，你说我太固执。年少气盛我的确是固执，坚定的以为相爱的人就应该要在一起。到底是年少无知。

“你口口声声说他们相爱，你了解事情的真相吗，他们的感情又怎么不可能是利益往来？这样还非要他们在一起吗？”后知后觉的我，读不出你字里行间的愤怒，还乐此不疲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像陈述客观事实。
“他们是相爱的，历史老师只有见了教导主任才会露出不一样笑容，而教导主任在历史老师面前总是风情万种……”我的喋喋不休像以往的暴戾恣睢一样惹怒了你。

突然间你扔下笔，带上短袖的帽子，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袖子上深深浅浅的水斑，像寺庙的钟声一样敲击着我的心灵，一遍一遍。
你哭了。
班里有几个上课一直盯着你看的女生，看到这情形，在私底下小声议论。我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把头像鸵鸟一样压的不能再低。

林悠然，你趴在那里像极了一只受伤的驯鹿。那一瞬间我想拥抱你，不掺杂任何感情，就那样让你窝在我心里，长长久久。
你的睫毛粘有粘稠的泪水，两作三根地连着。妍妍伏在你耳边问你有没有事，你在纸上写还好。语言干净利落的像政治书上的对白，清秀的字迹却让人心安。

班里的好事者出奇地没有提那天的事 ，彼此心照不宣。我暗自庆幸，还好你没有恼我怨我怒我恨我。
我以为经过了那件事我们的关系会有些微妙的变化。起码你见了我要流露出蕴怒的表情，可似乎你是与生俱来的好脾气，绝口不提我的唐突，再问起时只说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