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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风雨方城 与君永固】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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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或者说麻木,它们占据思维最后的意识,勉强地维系最后的存在。那根铁链忽然又一次放松,仰面引颈,这一次没有像方才那般贪婪地攫取涌入喉间的空气——仿佛已没有力气继续呼吸一般,喉管烈烈地烧灼起来。
“我骗你的。”
歪着脑袋,无力地,与他吐出这几个字。火花映入含泪的双目,栓附铁链的腕骨仿佛欲断,却还未断,脆弱而坚硬地骼在镣铐上。
“——凭什么要告诉你呢?我什么都……”
打胸腔里挤出的笑声代替了最后的语言,看向他,睨着下巴,倨傲又倔强。
“真可惜,我什么都不知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5-10-28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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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锁链稍放松之时,听得他衰弱而倔强的笑声,摇了摇头,将他的话反过来重复一遍,有些嘲讽的味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真可惜。
    (出于可告人的缘由,和冥冥中不可告人的愿望,不再做唇舌上的威逼利诱,只转向屋中另一角的士兵,让他们准备夹棍施刑。先前问起刑具,出乎我意料又让我隐约欣喜的是,在这极西南的地界,也不缺让人受难的工具。大抵因为方才一番折腾的缘故,这会儿再上夹棍,要显得容易不少,梃木三尺四寸,火把照耀下泛着红,其上有暗色的痕迹,或许是骨肉碎裂留下的、陈年的血,而今这外族人的血,不知道是不是一样的红、一样的热。抬手示意,先不必急着插入楔子。)
    再问你一遍:缅军驻扎何处,下一步如何部署?


    19楼2015-10-28 1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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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怎的跟聋了似的,与你说了不知道。”
      厌恶这种屈服的姿势,鼻腔里的冷哼微妙而酸楚,试图保持方才那般凉薄的笑意,却终于在夹棍上腿的时候克制不住地,猛然一颤。
      咬牙,深深地吸了口气,胸膛起伏喉结翻滚,眼前少年面部的轮廓笼罩于一爿阴影之下,只有一双阴笃的眼是亮的,反衬他原本清秀的面容恐怖可憎。
      “怎么,是我的汉话不够好?那不妨用缅甸话再告诉你一次——我不知道。”


      来自Android客户端21楼2015-10-28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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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强撑的冷笑里,我终于明白了过来,方才光线一闪中的那点儿相似。但这相似未免有些好笑,外邦的俘虏和大清的皇子,即使当作玩笑来说,也像是种侮辱了,因此这似曾相识,只算作我的眼花。听他说话,现在还算是精神,这是好的,刑部大牢中的狱卒最不喜欢的,便是身子太弱的囚徒。)
        等你知道了,不妨告诉我。
        (向俘虏旁的的士兵点了点头,两根木棍便向梃木压去,坚硬木头间便是人此刻脆弱不堪的踝骨,这样下去,轻则是皮肉的痛楚,重则碎骨,下半生便不必怀抱站起来的奢想。片刻,叫掌刑的人暂停下来,复添上一句,个中的轻蔑是无须掩饰的。)
        不过,你不知道,也难怪——你不过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现在是弃子了。你在这儿受苦受难,也不知你的国王、你的将军,当下是何等的快活。


        22楼2015-10-28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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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比针,鞭子,烈火,此前经历过的一切都来得更为剧烈的疼痛都更痛上一千倍一万倍,木棍的捅入捣毁粗暴,无情,清晰,深刻。如野兽毒牙嵌入皮肉,——唇咬不住,漏出一声含着哭腔的,毫无意义的嘶喊,心脏骤然收缩起来,抽搐着,额角鬓发,俱是涔涔的冷汗。
          “……!”
          脸上的笑容逐渐扭曲,继而僵硬,冻结,哆嗦着试图分辨面前的人影,指尖不自觉地蜷起,眼皮一掀,几乎崩溃,却还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不是的……我不信!”


          来自Android客户端23楼2015-10-28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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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刑具活动时的吱呀声,木器与人皮肉相接的钝响,被湮没在他带着哭腔的嘶喊里,那一声很快地碰了壁,回荡开来,反而更显出一种沉沉向人压来的死寂。打量着眼前乱发被汗水打湿的人,即使是清人,也很少有人挨得过一道道刑罚,往往从缄默咒骂,到哭泣求饶,遍体鳞伤的同时,精神也仿佛被碾过,化为齑粉。生而为人的尊严、道德乃至性情,俱可土崩瓦解,不比待宰的牲畜高明几分,这样的例子,便会被小吏们午后聊起,被镀上一层笑,化为闲话。)
            (而他在这样的情形下,还回护着那当真可称得上无情无义的缅军,我想换作循尔与马佳大人,未必是同样的作为。向前倾一倾身,语声稍厉。)
            若非如此,缅军为何只派你们几个羊入虎口,为何无有接应,为何至今毫无动静,而你又为何——什么都不知道?


            24楼2015-10-28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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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纵然知道,又凭什么告诉你!!”
              腿脚受刑,于是身体的力量便凝于上端,悬空的腰部无从借依亦无法着力,它颤抖着,连带锁链一起不断摇晃。眼泪,这一次终于因疼痛与说不清的酸楚,争先恐后地往外冒出来。——平心而论,他说的并没有错,可事已至此,人总本能地抱着虚无的幻想自我构造出某种理由,不愿承认自己的被弃与可笑的坚持。
              “……”
              话到最后没了声儿,哆哆嗦嗦地抖起来,哭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25楼2015-10-28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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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人被半吊在空中,切断了与坚实大地的联系,无所依恃时,便呈现出极为无助的姿态,像一只在风中飘来荡去的风筝。一时很静,能听见眼泪滴落在铁上的声音似的,重新靠回椅背上,这时我与这些士兵们大概都成了观众,无言地、又怀抱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地,观赏着这一处人间戏剧,在他双重的悲哀中让远离家园的自己暂时地成为生杀予夺的主宰者、高踞人前的上位者。在我不能完全认识更不愿承认的时候,行刑已成为一种有效的宣泄,比酒更能浇胸中块垒,这让它可能的即将结束,成为一件有点儿遗憾的事。等了片刻,方道。)
                说吧,说出来就没事了。
                (凭什么,这时已不言自明。)


                26楼2015-10-28 2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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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屈且悲伤中,终于熬不下去——啜泣的,抽噎的哭腔,暴露了最后的妥协。汗从发丝、额角、脖颈一直往下,囚衣下的肋骨明显地突兀出来,随着显而易见的困兽式的挣扎。
                  “我不知道……不知道!!!”
                  声音渐渐低下去,腿上的伤口里涌出汩汩的血,烫,且污浊,像是蜡烛燃烧的余灰。
                  “我不能告诉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27楼2015-10-28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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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夹棍的旧血渍上很快累上新的,黏稠的、暗红的血成了蛇的信子,缓缓舔过木纹。)
                    (他方才的凉薄轻蔑已然崩塌,此时的挣扎同寻常的俘虏已无差别,疲惫、痛苦、无从解脱,而当这样的困境出现时,便也就离解脱不大远了。依旧望向他,说话间有不很浓的失望的味道,与诱导似的暗示。)
                    为什么?
                    (笔尾落在桌上,发出很轻的一声,兵士会意,即将给让那夹棍再紧上一回。伤口被重新挤压撕裂,那样的痛楚,听说比初时要更加难挨,他还有最后拒绝的机会。)


                    28楼2015-10-28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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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本已充泪的眼,又一次因这突如其来的剧烈伤害而染上了新一层的雾气,伤口积压,撕裂的疼痛让人近乎失去意识,呻吟是不需要翻译的,它简单直白,诉诸对方难以言喻的悲苦。
                      这是地狱吧,这显然已非人间,脖子上的链条来回地晃着,带来窒息时灭顶的粗粝摩擦。
                      “因为——因为——”
                      哭泣掩过回答,理智终于缴械投降,最后的缰绳炸裂,眼前盛开一朵又一朵灿烂的山花——那是家乡的山坡上,最常见的,简单而清秀的野花,带着春日芬芳的气息,蔓延至黑暗的彼端。
                      “不为什么——”
                      喘息着,咬牙。
                      “我不会告诉你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5-10-28 2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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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的喘息呻吟,没有激起任何的感同身受,对他的自讨苦吃,也只有极少的不耐,这过程的延长只制造他的苦难,不是我的。离京之前,像走入了一个诡异的迷局,明明不顺,却不能责怪任何人,或不忍责怪任何人,而现在,这年轻的缅甸俘虏正可象征那推来烦恼的命运之手,供人纾解。)
                        你确定,要自己受罪,换背弃了你、害你落得如此地步的将领们逍遥?
                        (说话时有意地提高了声音,让他在这无比虚弱难挨之际,能听得清。)
                        我大清,还有许多“待客”之道。


                        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5-10-2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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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识模糊之间,听到他开口,揭露说将军的虚伪与自身的卑微——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在心上,造就浓稠且黑暗的绝望。
                          “不是这样的……”
                          汗泪交织,混成蜿蜒的一条,沿着轮廓往下滑落,扭曲出可怕的形状。
                          “不是这样的……”
                          喃喃着,这谎言终于无法维系,瞥了一眼不远处熊熊的火堆,闭上了眼。
                          “我告诉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5-10-28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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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中亦有淡淡血腥味弥漫开来,听他还做无谓的反驳,但那声调也已泄露,他自己也不能再信那谎言。方才说了,若是循尔,或许不会放任自己的部下不管——更可能,我们从一开始便不会出此计策,但如果换作是我在他缅军的位置上,大概也只忙于做一着落空的应对,不会再管他的死活,并隐隐期待他用死亡永远地封上嘴。战事无情,为全大局,不得不有人牺牲,得胜之时,若还记得,再为他祭上一杯酒。当然,他是不可能被缅军追忆歌咏了的,败军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呢?)
                            (他话音落下,夹棍稍松,但松与不松对眼下的他来说,大抵已没什么分别。不见喜色,等他开口。)


                            32楼2015-10-29 09: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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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需处,战时粮草战备至关重要,一支吃不饱穿不暖的“精兵”,如何能有龙虎之势?又问他军需处具体何在,缅军从何处何时启程,从他沙哑低沉的声音里,听出某种可供借力的玄机。心下计较,待与马佳循尔再商,对他之后的请求则充耳不闻,转对士兵道。)
                              把他关起来,包扎一下伤口。
                              (为他可能的利用价值,他还不该死,但能不能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方挨过伤口的疼痛与感染,须看他造化了。士兵得令,将他一袋米似的架下刑架,血里混着汗和泪落在地上,嘀嗒。起身的工夫,稍迟疑,又吩咐一句。)
                              讯问的过程,不用让你六爷知道。
                              (出牢房,天光大亮。)


                              来自iPhone客户端35楼2015-10-29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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