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这半个月内,王子殊一直和裁风在一起,渐渐地两个人也熟络了起来。
平日里,两个人在一起上谈天文,下聊地理,下棋品茶,好不自在。而最让他们二人惊讶的是,对方的琴艺。
这日夜里,裁风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王子殊见他闲着无事,便提出了一直想提出的请求,请白先生抚琴一曲。裁风倒也不惊讶,萍水相逢,王子殊就能如此待自己,必然是因为自己与旁人又不一样的地方。而这不一样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琴艺了。
没有多言,裁风取出了自己心爱的桐木琴。“等等!”王子殊突然叫住他,“裁风这琴,可是桐木的?”相处的时间一长,王子殊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也不酸溜溜地叫人家白先生了,而是直接去姓呼名,叫他“裁风”。
裁风听他这么问,便随口答他,“正是桐木所做,王公子为何如此惊讶?”
王子殊平时从来不许裁风“王公子,王公子”地叫他,但是此时他内心实在是太过好奇,也就忽略这个称谓。“桐木所炮制的琴,虽然音色上佳,但是桐木本身极易吸潮,况且又易被虫蛀,如若保存不当,也就是二三十年的光景,可是裁风这把琴……看这光亮色泽,最少也有百年之久了。”王子殊目不转睛地盯着裁风,似乎能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
裁风被他盯得发毛,就低下头去不看他,只是手放在琴弦上摆弄这这把琴。“心爱之物,又怎能让它忍受潮湿和虫蛀呢?”裁风声音低声自言自语,似是并没有想让王子殊听清。
王子殊也确实没有听清,投过去一个疑问的目光。
裁风这才说道,“实不相瞒,白家世代喜好音律。这把桐木琴是曾祖当年南游之时偶见一百年桐木,竟被雷电击中根部倒地。曾祖爱惜,便截取了一段,制了这把琴。如今传到我手里,确实有百五十年了。”
“哦?竟还有如此奇遇?裁风,可否把这琴借子殊一用。一来,子殊从未用过桐木琴,自小把玩的琴,都是杉木所制。二来,也有抛砖引玉之用。”王子殊这一番话说出口竟然有点后悔,这桐木琴相比是裁风心爱之物……随即话锋一转“当然,若是……”这若是还没有说完,就见到裁风把琴递过来,口中道,“王公子请。”
王子殊没有想到他这么痛快地就答应了,大喜过望,接过琴的同时竟然还不忘记调侃“都说了叫我子殊,老是‘王公子,王公子’的,显得像我欺负你一样。”
裁风被他这么一会儿假正经,一会儿没正形的模样逗得一笑。可惜,我们的王公子在摆弄那把琴,没有看见。
一曲既出,裁风很惊讶,这位自带傲娇气质的王公子,琴音里竟然有铮铮之声,似与敌军作战,短兵相接,又似大漠孤烟,长河落日。那其中的孤寂,磅礴之势,竟然让裁风不自觉得打了几个冷颤。
一曲终了,王子殊已经收了尾音,裁风还沉浸在刚刚的琴音中无法自拔。过了好一会,才发觉王子殊的曲子已经结束了。“王公……子殊的琴艺真是妙,如此盛夏之夜,白某竟从子殊的琴音中听出了狂风疾雨之音。”
“我这‘砖’已经抛出去了,还请裁风献‘玉’。”
“还是不要太过清冷的好。”说着接过了那把桐木琴,指尖翻飞,竟如春风过境,又绿江南。周围的景物也随着裁风的琴音渐渐温和,如暖阳,如明月,一身白衣的裁风在月光下也不似原来那样清冷,面部的线条是那样的柔和。竟让子殊看的有些呆了……
王子殊虽然是因为裁风爱琴入命才可以结交,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裁风的琴艺竟然到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王子殊自认为是喜好音律之人,也曾为寻一知己踏破铁鞋,但是没想到,竟然在如此,如此的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他。
不知过了几时,王子殊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幸好裁风沉浸在琴声中没有看到。甩一甩刚刚短路的大脑,取出腰中的佩剑,在月光下,伴着琴声,舞了起来。
裁风见眼前那人,融人剑乐为一体,随着自己的琴声,时而凌冽,时而舒缓,竟不像是随性而起,倒像是多年的老友知音。
随即,指尖一转,换了一曲
高山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