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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七根凶简】作者 尾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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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点点吗?”
“嗯,再多一点。”
罗韧大笑,他松开她,帮她把眼泪擦干,说:“早点睡吧,几天没睡好了吧。”
木代嗯了一声,很乖地重新躺下,罗韧给她盖丝被的时候,她奇怪地问了句:“罗韧,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罗韧说:“你很好啊。”
木代叹了一口气,阖上眼睛的时候,轻声说了句:“我觉得我不好。”
***
她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昏昏沉沉的,被人在地上拖拽着,睁开眼睛,什么都看不到,只看见一大片胭脂色的琥珀。
然后,她被丢在了什么地方。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04楼2015-11-29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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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下冰凉,像是粗粝的沙土,地面慢慢震动,这感觉渐渐清晰,像是有车开过来。
    有一个低低的声音叫她:“木代,木代,快起来,你会死的。”
    她挣扎着想动,但动不了,说:“我起不来。”
    又有一个厉声的声音大喝:“起来!不起来就全完了!”
    车子开过来了,闷重的声音,车光大亮,朝着她直直碾过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05楼2015-11-29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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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韧心里咯噔一声,马蜂……马蜂窝?
      他瞬间收枪,大叫:“跑!”
      其它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跑”字还是听的明白的,顿时慌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
      几乎是与此同此,一个巨大的黑色蜂巢,从远处被狠狠抛掷过来,落地时嗡的一声,曹严华百忙中回头,看到黑色的蜂群振翅飞出,像成片的黑云,向着这里急掠而来。
      娘哎!
      慌不择路,连磕带绊,倒地就滚,混乱中只听到其它人尖叫,这叫声忽东忽西忽近忽远,也不知道到底在哪儿,耳边嗡嗡声不断,忽然间脖颈一痛,知道被蛰,吓的魂飞魄散,跑的更快了。
      常识他懂,马蜂会蛰死人的,死了也就算了,死状那么难看,下到地下,祖宗都不认他了!
      正跑着,身子忽然一轻,有只毛茸茸的手,拎起了他的衣领来。
      野人!
      ***
      木代起先是和炎红砂跑在一起的,混乱中听到炎红砂尖叫“爷爷”,然后手一滑,炎红砂就挣脱了。
      木代想拉回她,但是一回头,眼前铺天盖地的黑云,吓的腿都软了,张皇中,一万三拉住她,尖叫:“跑啊!”
      仓促间两两同路,也忘记了是什么时候分开的,好像是一万三脚下一绊,从边上滚了开去,而她惯性还在前冲,冲了几步,忽然发现下头就是陡坡,收步不及,身子一倒滚了下去。
      刹那间天旋地转,只觉得马蜂也跟下来,耳边都是嗡嗡声,到最后扑通一声,像是落入水中。
      不是水,是这两天下雨,在山凹里汇聚成的沟涧,只半米来深,木代趴进水里,死死憋着气。
      蜂声就在头顶,隔着一线水面,嗡嗡,嗡嗡嗡。
      ***
      炎红砂挣脱木代,想去找炎老头。
      但蜂群已经扑过来了,她尖叫着向前跑,耳后、脖颈一阵刺痛。
      忽然间,有衣服兜头照脸把她遮住,她听见罗韧的声音:“过来!”
      罗韧把她拽到身后,隔着衣服,她看到火光,忽然反应过来:是他们带的火把。
      火焰呼呼的左右摇摆,在身前抡开密不透风的圆,罗韧拽着她疾走且退,她就这样头上盖着衣服,随着罗韧跌跌撞撞地走,脑子里只一个念头。
      爷爷呢?我爷爷呢?
      终于停下来,马蜂的嗡嗡声已经听不见了,头上的衣服被人掀了去,炎红砂愣愣站着,看到火把插在地上,罗韧迅速用衣服包住头,两个衣袖在脑后打结,只剩眼睛在外头。
      罗韧指她的脚套:“脱下来,给我。”
      炎红砂赶紧脱了,罗韧用脚套缠住手臂,把手也包了进去,又吩咐她:“你在这等,我要回去找木代她们。”
      木代她们……
      炎红砂蓦地反应过来:“木代他们呢?”
      “不知道,当时一片乱,每个人都在跑,跑的方向也不一样,马蜂铺天盖地的,我没看见木代去哪,也没看见你爷爷。”
      又问炎红砂:“蛰的厉害吗?”
      炎红砂说不清楚,她只记得,那个时候,耳后脖颈一阵疼,但现在,都麻木的没有感觉了。
      罗韧说:“你自己检查,蜂毒严重的话会死人的。万一疼的厉害,你就用自己的尿在伤口涂一下。”
      炎红砂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啊?”
      罗韧说:“我没跟你玩笑。”
      他拿起火把,很快离开。
      炎红砂坐在原地,战战兢兢地等,罗韧一走,这里好像就阴森可怖起来,炎红砂不安的,左看看,右看看。
      周围,总像是有声音,总像是有暗中窥视的眼睛,树叶在头上响,她好多次疑心,总觉得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霉烂的扫晴娘。
      罗韧终于回来了,一个人回来的。
      炎红砂迎上去,不敢先开口问他。
      罗韧说:“蜂群散了,周围我看过,没有尸体,也没找到一个人。”
      炎红砂嘴唇嗫嚅着,眼泪蓄在眼眶里。
      罗韧说:“好消息是,应该没被马蜂蛰死,蛰死的话,尸体应该就在附近,坏消息是……”
      “那一带,有野人的脚印,野人出现过,但是它可能中途上树了,单从地上的痕迹,没法追踪。”
      炎红砂哭起来,说:“我爷爷一定死了。”
      野人出现过,它可以不伤害木代和曹严华他们,但一定不会放过她爷爷。
      ***
      曹严华醒过来了。
      醒之前,做了个美梦,梦见凤凰楼开张,门口围了一堆人,郑伯拿着话筒大声宣布:“下面,有请曹总为我们凤凰楼开张剪彩!”
      曹严华看到自己红光满面,乐的嘴都合不上,一手托着大红花球缎带,另一手举一把金剪刀。
      有记者把镜头对向他,喊:“曹总曹总,看这里!”
      他咧嘴一笑。
      下一秒,照片就呈到眼前了,一切都好,唯独那张脸,像面盆一样大。
      他发怒:“这什么狗屁拍照技术!”
      不对,凑近了细看,这张脸怎么那么肿呢?
      嗡嗡,嗡嗡嗡,梦魇一样的声音,他看到,有只马蜂,振动着翅膀,从照片里飞出来了。
      马蜂!
      记忆像放出的闸水一样迅速回流,曹严华一惊而醒,醒的时候,腿蹬到什么,软绵绵的,像是个人。
      他抬起头,眼睛本来就小,现而今被蛰的,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线了。
      就着那一线的光景,他看到,趴在那儿的是……
      曹严华大惊失色,扑过去晃他:“三三兄,三三兄,你醒醒啊,你怎么也来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07楼2015-11-29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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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不说话了。
        木代听的兴起:“然后呢?”
        罗韧屈膝蹲下*身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木代心里咯噔一声。
        是血,木枝落叶上的血,昨晚到现在,一直没下雨,所以血迹还在,并没有冲淡。
        循着血迹的方向看过去,一路淅淅沥沥,像一道血线,尽头处……
        是那天炎红砂挖开的宝井。
        炎红砂呆立半晌,太阳穴突突的跳,一声尖叫就往那冲,木代眼疾手快把她抱住,罗韧厉声说了句:“别让她过来。”
        他大踏步的,向着宝井走了过去。
        ***
        火堆灭了,天也亮了。
        曹严华在地上快趴不住了,他睁开眼睛,小声呼唤一万三。
        “三三兄?”
        一万三也睁开眼睛。
        曹严华用口型问他:“还睡?”
        一万三以坚毅的眼神作答:“还睡!”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09楼2015-11-29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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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韧却没有看她,他低下头,死死盯住那个女人的咽喉。
          那个破开的,包裹着一层透明色胭脂琥珀的咽喉,正在慢慢地起伏。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18楼2015-11-29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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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怎么样?”
            这次,对方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你们还是先到医院再说吧。”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28楼2015-11-29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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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代没吭声,霍子红却一下子崩溃了。
              那是图钉。
              后来她数过,二十三颗,颗颗透皮进肉,居然挨的整齐,排成一片。
              罗韧眼眶发酸,两只手从沙发背上收回,死死卡在一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霍子红说:“我觉得,这个地方,住不下去了,这局面我应付不了,问题我也解决不了,我就想逃。我把张叔叫他,跟他说,挪店,搬家,马上,随便去哪。”
              她深吸一口气,惨然的笑:“现在想想,我也不好,我从来没给木代做过一个好的榜样,我遇到事只会逃,家里出事我逃了,木代出事我带她逃了,多年之后,事情水落石出,我面对不了李坦,又逃了。”
              那二十三颗图钉,霍子红自己一颗颗抠出来的,瓷盘摆在一边,每一颗扔进去,就咣当一声响,带着血痕。
              木代也没喊疼,低着头,盘着腿,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中间只问了一句话。
              她说:“红姨,其实我还是死了的好吧。”
              霍子红心里泛起诡异的凉意,她到这个时候,才发觉一件事。
              出事之后,她只顾着让木代去忍,去赎罪,去忏悔,却从没有意识到,木代其实也还小,有很多成年人会有的坚忍坚持和韧性,她并不具备。
              木代的精神,已经出问题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36楼2015-11-29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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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
                神棍站在鱼缸前头,撅着屁股,啧啧赞叹着看水中的凶简,也不知道他从哪搞了个放大镜来,时不时眯着眼睛凑在眼前,像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老学究。
                说:“这是凤啊还是凰啊,你看这纹络,精细精细的,最好的工匠都雕不来呢。”
                罗韧有点疲倦,雨已经小很多了,但还是淅淅沥沥个不停,这半夜三更的,居然起了凉意。
                神棍的造访,罗韧并没有太当回事,这个人总是咋咋呼呼,说他懂吧,总是满嘴推测,说他不懂吧,偏偏又讲的头头是道——跟他的名字一样,“神棍”,不好不信,又不好尽信。
                罗韧说:“今晚你就在这住下吧,郑伯把楼下的客房收拾出来了,住不住随你,住多久也随你。没事的话,我先去睡了。”
                他转身想走,神棍在后头叫他:“罗韧。”
                有那么一会儿,罗韧觉得奇怪,但是不知道奇怪在哪——末了才反应过来。
                神棍总是没个正经,一贯地叫他“小萝卜”,这好像是第一次,连名带姓唤他。
                语气还少有的郑重。
                罗韧回头。
                神棍拖了张椅子坐下,食指点着鱼缸的外壁:“渔线人偶、仙人指路、胭脂琥珀,三根了。”
                是,三根了。
                “有什么感觉没有?”
                感觉?罗韧皱眉:这能有什么感觉?
                神棍说:“你不能像拉磨的驴一样,抽一下才动一下,你得去想。”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两只手指的指尖抵到太阳穴上,一副要开动脑筋的样子。
                罗韧又好气又好笑。
                “你就从来没想过,这凶简是打哪来的,为什么是七根?为什么出现在你们找到的那些地方?为什么要害人?只是为了害人吗?还是有什么目的?收了它为什么重要?”
                为什么为什么,神棍像是忽然变身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罗韧问:“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啊,但是我至少在想啊。”神棍屁股挪动着椅子,又把身子转向鱼缸。
                罗韧听到他喃喃:“又不是打地鼠,出来一个打一个,这中间,总是要有联系的吧……”
                也许吧,可是联系在哪呢?
                罗韧离开的时候,神棍还在苦思冥想,两腿盘坐,一手苦苦托腮,像滑稽版的思想者。
                这个晚上,罗韧睡的不大好,神棍的话、木代的事,搅得他难以安枕,做了很多芜杂的梦。
                梦见在街上行走,路人忽然都举止僵硬,四肢被看不见的线牵引;梦见大海掀起狂浪,海水旁掀露出海底,兽骨排成的巨画历历在目;梦见屋檐下挂起的扫晴娘,忽然诡异地朝他眨眼,像是在说:你猜,联系在哪?
                最后梦见木代。
                她坐在黑暗里,周身罩着朦胧的微光,仰起脸朝他微笑。
                罗韧过去搂住她,觉得古人形容女孩儿是温香软玉,这话委实不差的。
                他低头去吻她面颊,问她:“去哪儿了?”
                她向着他狡黠一笑,说:“你猜啊。”
                ……
                梦到这里就断了,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
                罗韧苦笑:都让他猜,他哪猜得过来?
                再无睡意,索性起身,先去存放凶简的房间。
                里头的灯已经关了,杳无声息,还以为神棍去楼下的客房睡觉了,谁知一揿灯,鱼缸外头赫然用透明胶粘了张白纸。
                上头歪歪扭扭的留字。
                ——我去函谷关了。
                ***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44楼2015-11-29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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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严华和一万三明天的任务是去找马超。
                  没木代和炎红砂那么和谐,两个人说死不睡一张床,石头剪子布之后,输家睡了沙发。
                  夜静更深,曹严华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倒不是沙发不舒服,实在是满心激愤难以入眠。
                  “三三兄,这种小鬼头我很了解,坏起来那是相当坏,满口胡话一肚子坏水,普通人对付不了他的!”
                  一万三很舒服地躺在床上,被罗韧通知着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可以慰劳筋骨,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他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曹严华:“所以呢,你预备怎么办?”
                  曹严华说:“我已经想好对策了,总之,明天你配合我。”
                  黑暗中,他的身周铺开杀气腾腾的气场:“我要叫这臭小子看看,什么叫来自解放碑的曹爷!”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58楼2015-11-29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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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之外站了个女人,普通的像是任何一个偶尔经过看热闹的路人。但她并不热衷着挤进来,也并不兴冲冲向身边的人打听和惊叹发生了什么。
                    她看着一万三,眼神平淡。
                    再然后,转身离开,像是对热闹并无兴趣。
                    她穿一双跟早已磨的半平的高跟鞋,红色的皮面处处磨口,颜色也变成了暗红,鞋头处开胶的地方补了皮子,抬脚的时候,前掌翻起,可以看到掌缘处为了固定而补缀的线。
                    这样的鞋子,即便是再清贫的家庭,也早该丢掉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70楼2015-11-30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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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管局门口有嘈杂声,似乎是人出来了,罗韧拉了下木代,木代赶紧起来,把口罩带好。
                      两人走到巷子口,看到曹严华也过去了,正站在栏杆处伸着脑袋看。
                      大楼门口不少人,一万三在,炎红砂在,还有另外几个证人,和穿不同制服的警察。
                      炎红砂正拦住了另外几个证人不让走。
                      罗韧和木代对视了一眼,又往前走了两步。
                      就听炎红砂厉声说:“哑巴了是吗,刚还不是说你们都看到了吗?怎么怎么推的,怎么怎么撞的,现在怎么不说了啊,看到视频了怎么不说了啊?”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有两个还尴尬的咳嗽了一下。
                      交警出来劝和:“搞清楚了就算了,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炎红砂不干,监控视频还没出来的时候,她一个对四个,被那几个冷嘲热讽喷的浑身冒火,现在终于翻身,正是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的时候。
                      “这不是饶不饶人的问题,这几个人是诬陷,其心可诛,狠狠的诛!”
                      她转向一边协同办案的民警:“这种赤*裸*裸的诬陷,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应该关个十天半个月吗?就这样放出去了,不怕危害社会安全吗?”
                      那个民警被她呛的一肚子气,冲着那几个人发火:“你们没看见就不要胡说!现在是*律的,乱说话是要负责任的!”
                      那几个人也来劲了,其中一个大声说:“我们一身的事,过来协助调查,已经很配合了。当时事情出的那么快,看错了也是有的,难道我们还故意诬陷他?图什么?当事人都没说什么,你一个过路人,哪这么多话?”
                      说完了,一把搡开炎红砂往外走。
                      一万三劝她:“算了。”
                      “事情解决了就行了,现在也不是吵的时候,再说了,吵起来怪累的。”
                      身为当事人,居然劝她“算了”,炎红砂气的差点背过气去:“你等着啊,下次,你把牢底坐穿我都不会管了。”
                      她掉头就走。
                      ……
                      ***
                      一万三目送炎红砂走远,这才晃晃荡荡的走到大门口,那里,曹严华正看似百无聊赖的倚着栅栏,故意左顾右盼的,姿势居然颇有些撩人。
                      一万三走近他,问:“曹兄,怎么样?”
                      曹严华慢慢把外衣掀开些。
                      一万三探头去看,曹严华外衣的里衬,挂了好几个钱包,还有不同的钥匙。
                      曹严华说:“还能怎么样,三三兄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要干嘛了。”
                      ……
                      ***
                      不远处。
                      罗韧看木代:“做人家师父的,是不是应该适当管一管自己的徒弟?”
                      木代说:“我又没看到。”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72楼2015-11-30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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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路返回,夜风飒飒,脑子里乱的很,好多疑问。
                        如果说凶简怕血,为什么对他的毫无反应?如果不怕,一万三的事情又如何解释?
                        拐进一条巷子时,目光垂下,忽然看到地上的影子。
                        狭长,他自己的,还交叠着另一个人的。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74楼2015-11-30 1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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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76楼2015-11-30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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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玉萍走了之后,罗韧半天回不了神。
                            他在群里发了句,你们谁用血试过武玉萍了?
                            陆续回复:没,没,我也没。
                            这似乎不合常理,罗韧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木代拉他:“走啊,太阳都下去了,还要去找丁国华呢。”
                            只好先把疑虑放到一边,查了电子地图,确定最近的步行线路。
                            路上,木代说:“真奇怪,我在这里住了四年,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她偏头看罗韧:“像是一棵萝卜,被硬插到青菜地里,左看右看,都不觉得是自己家。”
                            罗韧白她:“你想打个比喻我不管,为什么是萝卜?”
                            木代露在口罩外的大眼睛滴溜溜转,抱住他胳膊说:“大概是我跟萝卜在一起待的太久了。”
                            罗韧笑,搂住她肩膀,一如任何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不过,在大街上招摇过市,木代还是忐忑的。
                            问他:“警察会分外注意我吗?”
                            罗韧说:“他们会猜测你跑了、找到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了,即便露面,也一定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很少有犯罪分子这么嚣张,牵着男朋友没事人一样逛街的。”
                            木代说:“以前不觉得,现在居然羡慕那些能在阳光下昂头大步走的人。”
                            她明明不是罪犯,却揣了一颗过分警醒的心,帽子口罩,见人就低头,看到警车过,手臂上会起细小的颤栗,下意识的,会去看周遭环境:从哪逃最合适?
                            罗韧隔着口罩捏捏她的脸:“很快过去的。”
                            木代说:“如果过不去呢,如果功亏一篑呢?”
                            问完这话,街道上的喧嚣声似乎都小了,生活是个首鼠两端的婊*子,一边说着公理正义,一边又漫不经心送着冤屈的人飞血上白练。
                            别想着等老天来洗刷你的冤屈,大气层离地最近的对流层高度平均十到二十千米,地面上那么喧嚣,老天哪能听到你纤薄的那一声冤枉?
                            罗韧说:“那我就带着你走,咱们永远不为自己没干过的事买单。”
                            “走到哪去呢?”
                            会被通缉,会被追,去国外吗?国门都出不了吧。
                            罗韧问她:“坐过飞机吗?”
                            “坐过。”
                            “最高的地方往下看,看不到国界、政*府、机构、组织、条例,只有土地、河流、山丘、平原。爱走到哪就走到哪,全世界都是我们的。”
                            说话时,阳光斜斜下来,正照着他的脸,罗韧下意识抬手去遮,阳光透过手指的罅缝,在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影子。
                            木代笑起来,忽然上前两步,双手环住他的腰,想埋头在他怀里,前头的帽檐作梗,只好侧过头。
                            好的情人,像是一双眼睛,带着你看到更蓝的天、更长的河,更广阔的天地,那些困囿心灵的四壁,通通消失不见。
                            糟糕的情人,只会让你的目光一直内收,眼里全是生活的逼仄狭小,未来的无望,关系的糟糕,
                            有个大爷拎着买菜的篮子从边上经过,咧着嘴看着两人笑。
                            木代也笑,还冲他眨了眨眼睛。
                            不就是陷害么,她想,泼过来的一盆脏水罢了,拧了毛巾擦干净就行,大不了冲个凉洗个澡,不见得我就能被一盆水淹死了。
                            ***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84楼2015-11-3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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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丁国华家出来,已经是半夜,群里有消息,炎红砂接了曹严华的班。
                              曹严华在医院枯守一天,也是长日无聊,交班了之后反而夜半兴奋,就想找点刺激的事做。
                              ——去腾马雕台吗?有心跳哦,运气好的话能看到红色的高跟鞋哦。
                              没人回复他,他也没再发,炎红砂不可能陪同,曹严华估计是私底下纠缠一万三去了。
                              罗韧留意看木代,没法不担心她,这么久以来,她怕是第一次正面得知她母亲的消息。
                              原来她母亲叫项思兰,原来她并没有得艾滋病,这等同于昭示,项思兰很有可能还活着。
                              木代这个名字,是霍子红给她取的,那之前,也不知道项思兰有没有给她取名字,木代依稀提过,很多人叫她囡囡。
                              囡囡,这个家常熟见的名字,念起来也蛮上口的。
                              路灯下,两个人的影子都被拉的很长,木代踢飞一块脚边的小石子:“听丁国华说了那么多,有头绪吗?”
                              罗韧反问:“你呢?”
                              木代说:“我想到一些东西。”
                              她停下脚步,掰手指头:“张光华,是被我红姨推到水里淹死的,凶简离开他之后,找上了刘树海。”
                              “刘树海在济南的小旅馆里病死,凶简随之找到了你叔叔,罗文淼。你叔叔自杀之后,凶简又附上聘婷。”
                              “然后我们得出结论,上一任宿主死亡之后,凶简会寻找新的宿主,我们甚至基于这个结论,成功地把第一根凶简从聘婷身上逼了出来。”
                              罗韧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木代说:“但是我们因此陷入一种思维定势,觉得只有宿主死亡,凶简才会离开。”
                              如果凶简是有自由选择权的呢?
                              “我妈妈……项思兰,是比丁国华更好的附身对象。”
                              还没有被凶简附身时,她已经怀揣了那么大的恶意:凭什么只我一个人死,要死大家一起啊。
                              第一根凶简,张光华、刘树海、罗文淼,都类似随机选择,这些人,本性还可称善良,罗文淼甚至做过一些尝试和挣扎。
                              第二根,因为是只老蚌,无法了解,无法沟通。只觉得类似于一种机巧似的聪明——凶简怕水,偏偏附了一个可以在水里往来无阻的。
                              第三根,那个缝制扫晴娘的女人,她和凶简的结合,有一种期求活命的无可奈何,她想报仇,没有凶简的话活不下去。
                              第四根,弃掉丁国华,选择了更符合它口味的项思兰。
                              凶简不是真的只是的呆板简片,它在思考、在尝试,也在布局,布一个截止目前,他们连边角还都没挨到的局。
                              她问罗韧:“将来,会出现那种主动的,想被凶简附身,想和凶简合作的人吗?”
                              罗韧点头:“我对人心不抱乐观的期望,我觉得一定会。”
                              木代若有所思:“那我们得小心了。”
                              “我们一直很小心。”
                              木代摇头:“我的意思是,如果其中的一根凶简,有了足够的力量,甚至有了主动愿意追随它并出谋划策的人做佐助,难道它不想把另外几根拿回去吗?”
                              罗韧心中咯噔一声。
                              尽管截至目前,尚未发现迹象,但神棍确实也提过,凶简之间,可能会有一些交流和沟通。
                              另外三根,另外被他们的血幻化成的凤凰鸾扣封住的三根,只放在一个盛满水的鱼缸里,那个鱼缸,在丽江一间普通的房子里,房门虽然锁上了,但并不牢靠,脚一踹就开了。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387楼2015-11-30 1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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