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步走的路哟是你把我搀,我第一次流下的泪珠是你为我擦干。”一郎在娘亲的爱怜之下慢慢康复了,看到他艰难恢复走路的样子,娘笑颜里的幸福融化了一切。看着一郎刚刚迈开步子就登高远望遥远,看着回不去的故土泪流满面,娘的眼里也有了泪水。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一郎这孩子,总还是要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父母的心思只有父母最懂,娘心里清楚,虽然一郎的生父母并不确定孩子还活着,但是只要没有见到尸身,总要尽全力打听他的消息的。只是让娘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转眼到了一郎的生日,这一天,娘并不知道。可是经一郎轻轻一提醒,娘立马歉疚地笑着,起身去厨房重新做寿宴。中国人的习俗,过生日要吃长寿面,娘除了忙几个大菜,还做了一郎最爱吃的山东打卤面。酱油打的卤,上面一层鸡蛋,木耳,黄花菜,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在我的家里,从太外婆,到外公,到妈妈,都做得滋味十足。剧中的一郎陶醉于打卤面的香气,而我,也闻到了家的味道。可是吃这顿饭,却是一郎多少年内在朱家吃的最后一顿饭:他的生父母找到他,要把他领回去。
这是一个我每看必落泪的桥段,写到这里,我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此处,我的语言是很苍白的,还是贴上原剧集的地址给大家。《闯关东》第19集,大家可以从31分钟开始看:
一共六分钟的桥段,全是戳心的细节。吊着娘脖子的小一郎,准备先给一郎的猪蹄,毫不犹豫的换饭,八个热菜和一碗地道的山东打卤面,老朱的一语成谶,娘最后的要求和她的扭头落泪,还有知子莫若母的一句“这孩子去找秀儿了”。当真催人泪下,令人断肠。
恐怕娘和一郎都没有想到,二人还有再相见的时候,而到那时候,那熟悉的打卤面竟是生离死别的最后一餐饭。
长大成人继承了父母家业的一郎,在父母离世之后再次来到中国,辗转于哈尔滨打听到了老朱家的消息。母子重逢,感慨万千,娘已是满头白发,而一郎也已是青年才俊。一郎迫切地想为娘做些什么,加之心存侥幸,禁不住日本军国主义人士森田的诱惑。一步一步落入了森田布设的陷阱之中而不自知。森田威逼利诱传文成为“内鬼”,同一郎配合,几乎成功占有了老朱家的心血,中资控股的山河煤矿。老朱气得一病不起,一郎从全家人宠爱的老儿子,变成了朱家的公敌。当年的救命恩人秀儿,本与他暗生情愫。此时,极端悔恨的秀儿也在痛骂一郎是白眼狼。而娘,虽然也气一郎,可还在维护着他。看到这里,我几乎已经看不下去了,娘的爱,难道是没有原则的爱吗?
娘的爱,是家里的爱。她自己也说了,生意上的事情,一郎和老朱家会解决的。可是到了家里,一郎就是老朱家的儿子。儿子犯了天大的错,在外面要承担一切后果和责任,可是回到家里,娘还是要用熟悉的打卤面温暖他的心。可是一郎,似乎没有悔意。直到娘主动提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一郎,娘再跟你喝一盅,祝你把生意做好,道儿走好。”“娘,儿也祝您长命百岁身体好。”“娘不在的时候,不管怎么着,把自己的身子骨养好,把自己的道走好。”“娘,我知道,可是我没有走错道。我们日本人都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我做这些都是受了神的指派。”“一郎,娘今天来,不想跟你争讲什么,娘跟你说这些,是舍不得你这个孩子,是舍不得过去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要是将来证实了今天你走的这条道是对的,娘替你高兴。要是证实了今天你走的道是错的,娘不记恨你,也不嫌弃你。全当娘没有看护好你,让你大黑天的在风雪里走丢了。”“一郎,娘也该回了,待会儿别忘了把这碗打卤面吃了。”“忘不了,娘。”
再后来,黑夜里走丢的孩子用一颗子弹,一封记录罪证的信找到了回家的路。虽然,他再也吃不到可口的山东打卤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