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那是一条线，终点绵绵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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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天涯/文/花碎
纪念二零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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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窗外传来厚重的鸣笛声，乔丹眨眨眼依旧看向讲台，那里站着的人真是分外好看，举手投足都是魅力。那个人叫贺天，是个年轻的生物老师，他带着独属的浪潮，席卷了整个校区。学校里关于贺天的传言很多，有些人说他早已结婚，孩子都一岁了；也有些人说他至今单身。这些话日益交杂繁复，却没有得到过当事人的任何回应。
乔丹用左手撑着头，开始犯困。乔丹不是一个温顺的人，甚至有点暴戾，他皱紧了眉眼从多年前一直走到多年后，拒绝了许多温柔的话与挽留的手，像把锋利的刃，一路势如破竹。
乔丹最后还是睡着了，被右手握着的笔在本子上晕开一团团墨迹。从窗外照进的阳光落满了半边教室，帅气的年轻教师在明晃晃的室内讲课，台下的每个人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而乔丹托着脸在打瞌睡。
2.
乔丹喜欢打篮球，在那个有些吵闹的地方，听着女孩们时不时响起的尖叫声，乔丹觉得自己被汗水覆盖的身体，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这种无法言喻的兴奋感在五月份的一个下午达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度，那时的天空明亮耀眼，在每个人的身上映下粼粼光纹。
乔丹看了眼贺天，他就站在那里，穿着一件单薄的上衣，有力的小臂持着球，眉梢眼角净是风华。
3.
汗珠一颗颗从乔丹的身体里冒出来，然后随着他的呼吸声一直往下流。乔丹抹了把汗，半蹲下身体，小腿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乔丹一跃而起抢到了贺天的篮板，尔后他再度跃起，扣篮。乔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身上暴露出来的紧致线条，好看到让人尖叫。
贺天抬头看着挂在篮球架上向下俯视的男孩，心里洋溢出一种震撼。贺天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好像时间都变慢了，他能感觉到长风从远处悠扬地吹过来，撩动着眼前少年的衣角，而他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一并动了一下。
4.
乔丹在天气半温半凉的时候感冒了，他穿回了过早脱掉的外套，眉头比往日锁得更紧。下午最后一节课时，乔丹是真的觉得有点难受了，似乎他的五感都被封闭，外面流光溢彩的世界，在他的眼里成为了一个不可即的远方。
晚饭后乔丹吃了药，药效很快起了作用，至少乔丹觉得自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晚修是生物，老师依旧精致到像是经过刀削斧凿。贺天上课很少点名，他总是迈着长长的腿，在窄小的过道里走来走去，叫人回答问题就拍拍那人的肩。
教室里亮着晃眼的光，吊扇在头顶缓慢地转着。
贺天张了张嘴，他在这个班级里面第一次念出了学生的名字，他说：“乔丹。”
乔丹并没有马上站起来，他带着点疑惑看向了贺天，却收到了回视，乔丹眨眨眼，塞了一天的鼻子在这个瞬间似乎通了。
“脂质包括哪四种？”
“油脂，磷脂，胆固醇。”
“还有呢？”
乔丹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蓦然觉得有点紧张，似乎这对平静如水的眸里有什么东西，咆哮如兽。
“……植物油？”

5.
在被贺天投掷过一个粉笔头后，乔丹再没有在生物课上睡过觉，他甚至不会和同桌讲话聊天。
某次课间，同桌转着笔对乔丹搭话，他说：“你还记得你感冒的那个晚修吗？”
乔丹撇撇嘴，说：“妈的，那次脸丢大了。”
同桌咧嘴笑了起来，说：“只是把植物蜡答成了植物油嘛，小事啦。”
乔丹靠到椅背上，问：“你提那次晚修做什么？”
“那次晚修后面的自习课，每次我抬头，”同桌神秘地笑笑，“贺天老师都在看你。”
6.
天气慢慢的开始热起来，女孩们藕一样白皙的胳膊，从短袖里细细长长的露出来，那些翻飞的裙裾间，不知带来了多少蠢蠢欲动的小心思。
乔丹也随之变得越发焦灼，他掻动着自己的一头红发，对自己的焦躁心情一知半解。那种感觉就好比在心里圈养了一头鹿，而此刻它伸展着肢体，想要腾跃而出。
乔丹的躁动在每堂生物课都显得分外明显，但他却是能够认真地听进去贺天的每一句话，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完成它的不是乔丹本人，更像是某种类似于本能的渴望。
临近月考，贺天在课堂上留出越来越多的时间让学生做题，乔丹总是写得特别快，今天也是一样。
“写完了？”贺天把手肘撑在乔丹的桌面上，伸手拿起乔丹的卷子。
“嗯。”乔丹应了一声。
贺天俯下身体让他们的距离有点太近了，贺天狮子毛一样柔软厚重的声音，像是沿着乔丹的耳根直爬进脑海，这让乔丹向后挪了挪身体。
乔丹从没有这么安静过，好像一呼一吸间就是整个世界。贺天在看他的试卷，而他在看贺天，从低垂的眉眼一路梭巡到饱满的唇角。
“写的不错。”贺天直起身子，拍了拍乔丹的头。
头顶一触即离的感觉让乔丹呆愣了片刻，尔后他抬起单手抵住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有些太大了。
7.
学校的食堂有些嘈杂，乔丹坐在一张空荡荡的长桌上，拨弄着油腻腻的午饭。身旁的走道里时不时走过成群结伴的女孩，她们柔弱无骨的身体靠在一起，满是欢声笑语。
贺天刚踏进食堂便看到了乔丹，那个男孩坐挺着背脊，用孤僻武装着自己的领域。
六月干燥的空气缠绕着贺天，而他的视线缠绕在一个男孩身上，目光深沉久远，就好像他在岁月中蹉跎了许久，终于找到归依。
“怎么一个人？”贺天在乔丹的对面坐下，问道。
“他们有事。”乔丹皱着眉看了眼贺天，他觉得自己有点不自在，于是他把桌底舒展着的两条腿缩了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凶的表情啊？”贺天托着下巴。
“管你屁事。”乔丹脱口而出。
贺天挑挑眉，也不说话，反倒是乔丹又接了话：“应该是因为食堂这破饭太难吃了。”
贺天笑了起来，那一刻的贺天不再是一副英气逼人的模样，而是一种像是被温暖充盈了内里，真实的美好。他抬起手，用指尖触碰乔丹的眉间：“小孩子不该总是蹙眉。”
那天喧哗的食堂里，乔丹在贺天的触碰下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从窗口洒进的阳光在他的眼里布下一层层斑纹。
8.
贺天记忆里的五月份似被涂上了什么热烈的色彩，他每次回忆，只觉如火焚身。那时的天空幽蓝深远，明亮的光线一路穿越云层，落在少年翻越的衣角上。
那时候的乔丹在球场上露出了张扬的笑容，带着异常浓郁的光芒。彼时的少年桀骜不驯，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俯瞰感。
于此，乔丹提起了贺天的兴趣，这让贺天不断的逗弄他，而他只能龇牙咧嘴却又收敛爪牙。
贺天至今仍记得乔丹反抗他时带有的眼神，包含着愤怒与忍耐，美得惊心动魄。
后来的六月，贺天抚摸着乔丹的脸颊，后者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阳光在里面留下斑斓的颜色，而贺天觉得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沉甸甸的悸动。
此刻的贺天走在校园夜晚寂静的步行街上，夜风从枝桠间穿梭而过，摇落下几片深绿的叶子。
贺天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但他明白何为克制。现代社会就好比一本被翻毛了边角的书，而他是里面的字，不必去突破什么世俗常理，不变最好。
贺天看了眼缀着灯火的教学里，疲倦地揉了揉眉间。他又想起少年的眼神了，眼底藏着些许迷茫，好似隔了千万层玻璃那样迷离。
9.
有些距离是那么长，长到有些人即便终其一生，都没有勇气去跨越。
10.
乔丹又开始在生物课上睡觉了，他趴在摊开的课本上，却怎么也睡不舒服。贺天不知为何不再管他，那些由贺天单方面发起的交集，也就这样一并剪断了。
近日来，乔丹眉间的皱纹愈发犀利，他感到缺失，而他对此只觉迷惑。不论他在球场上流下多少汗水，不论他用多大的兴奋冲刷自己，那种感觉都不曾远离，像是一条盘踞颈间的毒蛇。
“喂，你最近的脸好难看啊。”同桌边记笔记边对乔丹说。
“我没有。”乔丹把脸往胳膊里一埋，有点烦躁地回答道。
“你这样可不行啊，这都快考试了。”同桌停下笔，他看着乔丹，面色凝重，“有时候诚实一点反而能解决问题。”
11.
乔丹抑制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绪，走在大课间的走廊上。有人约他见面，他答应了。
微风牵动着女孩的发梢，轻柔的发尾在白嫩的脸旁慢慢地抚动着。路旁的树在风里频频晃动，像女孩此刻的心跳。
乔丹有点呆了，他看着女孩的十指在胸前打结纠缠，看着女孩最后下定决心般，抬起头直视他的双眼。
乔丹看着这双闪着光亮的眼睛，觉得分外熟悉，似乎与不久前的自己有着微妙的相似。乔丹听着女孩颤抖的声音，她的声音是那么轻，又那么细，好似春天刚发的新芽。
“我喜欢你。”
12.
只是乔丹远不如女孩勇敢。

很棒w

去申精吧√

楼主你写的真是太好了。。我猜红毛的名字也是乔丹。。好喜欢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哦。。真的好喜欢哦。。

没有看够啊啊！来一发番外吧楼主！

酸酸甜甜就是爱……居然连个吻都没有

楼主我来帮你暖贴那

好看！！

喜欢分段的格式设定也很喜欢另外。。镇楼图可以抱走吗！

文笔太好了吧！！！激动得险些泪流满面…嗷嗷嗷，真的很好看很有感觉啊…

看了一下文的时间，再看了一下现在的时间...
妈呀我居然现在才看到！！！
这么好的文笔简直32个赞罒ω罒

顶

尊敬的作者，您好。我是来自19天红毛吧的吧务，不知道能否把您的这篇《既天涯-纪念二零一五》搬到19天红毛吧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