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耿家祠堂本着“邑俗旧重宗法,姓名有祠”的原则,始建于清嘉庆年间,兴盛于民国二十四年。首次正规修序家谱是在嘉庆十四年,由十一代孙太学生耿承顺、耿承瑞,十二代孙辛酉科举人耿龙光和庚午科举人耿全良发起作序、题识、纂录并手擬耿氏大宗谱,同时建造耿氏家庙。最初,耿家祠堂规模不大,仅三间房地势,院子也狭小局促。鼎盛时金壁辉煌的耿家祠堂,则是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由十五代孙耿俊德启,十六代孙耿臻基、耿臻盛、耿臻义(抗战初期浑源第一任伪县长)、耿臻荣和耿臻显,十七孙耿修仁、耿修和等襄助,十六代孙祖父恒麓老农——耿建瀛主持大规模修葺,同时稽考入嗣、序修家谱,并手擬“耿氏宗族统系一览表"。这次重修是在原庙的基础之上,仍面阔三间,仅在庙厅外又另增、新建一座木质牌坊门楼。修葺工程遵循“还原历史、敬畏文化”的理念,着力体现小巧玲珑、淡雅素净之风貌,刻意融古典、简洁与富丽为一体,保持其独具匠心、别具一格之艺术风采、工艺特征和造型风格,使整体建筑气势恢宏、精美如诗。据父亲回忆:解放初期,他曾回到村里居住过几年,家庙尚完好如初。当他初次步入水磨疃村里时,高墙深巷,曲径通幽,层楼叠院,鳞次栉比。远远望去,先入眼帘的是高大俊伟、巍峨壮观的彩绘木牌楼。它高8米,宽2.7米,为3间4柱3楼悬山式木质建筑。斗拱为木作,柱子出头木作。夹杆石、抱鼓石为石作,屋面是绿镪琉璃瓦,八样瓦。牌楼上端悬挂着“耿氏宗祠”和“世德流芳”金色匾额,显示着先祖的勋业,使子孙蒙受荣光。一对一人多高的大石鼓,雕刻十分精致讲究。从牌楼门洞纵眼看去,一座红墙青瓦、飞檐翘角、气势轩昂、端庄明敞的风格古雅且颇具神秘色彩的古祠矗立于面前。左厅是享堂,悬挂耿氏宗族统系一览表,放置本族的祖宗牌坊;中厅为礼堂,是举行祭祀礼仪之所,放置有古鼎宝瓶祭器,里面还搭建有简易戏台,可容纳若干人吹奏鼓乐。在内外装饰上,力求精美。梁栋、檀板无不描金绘彩,尤其是充分运用木、砖和石的雕刻艺术。在斗拱飞檐、窗棂楹窗、门罩屋翎、花门栏杆、神位龛座上,精雕细镂。内容有日月云涛、山水楼台等景物,花草虫鱼、飞禽走兽等画面,传说故事、神话历史等戏文,还有耕织渔樵、仕学孝悌等民情。题材广泛,内容丰富,雕刻精美,活生生一部清末民初的风情长卷,赋予原本呆滞、单调的题材以生命,使之跃跃欲动、栩栩如生。翻修的祠堂建造高大、明敞、华美、气派,与在祭祀上追求隆重的场面相适应,使人在它面前产生肃穆和敬畏之情。参加祭祀有着严明的规定,包括与祭人员要穿戴与其身份相对应的衣冠、祭品的定式等等。通过这种场面宏大、礼节繁多的仪式,可以增强族众对所在宗族的自豪感与荣誉心。祠堂有强规铁令:凡是年龄稍长的耿姓男子,都须参加宗族内一些礼仪和祭祀活动。以让他们从小掌握做人的规范,懂得各种礼节,形成特定的思维模式。完全可以说,实质上耿氏祠堂是一个家族精神教化的神圣殿堂。这座玲珑别致、独具匠心,比水磨疃麻家祠堂(麻国华家庙)更显眼、豪华的浑源第一家庙,在解放后土改和文革时期被彻底损毁、完全破坏掉了。如今被夷为平地,面目全非,只砖片瓦都未遗留下,根本无法恢复历史的原貌,着实令人痛心、悲愤、感慨和遗憾!真是荼毒皇天、毁坏庙堂、辱及先祖啊!哎!这座被荒草掩映、饱经痛楚裂变的历史古祠,依然孤独地矗立在村子中央,已失去了原生的状态,在无情地讥讽着似乎停滞、凝固了,但仍在堕落、沉沦的耿氏文脉,昨日的辉煌和荣耀在褪色、在暗淡,此种幽深、静谧的宗法祭礼生活也只得在文字和图片中去揣磨、去梦回了…… 据说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大同矿务局退休职工耿臻喜(据说是恒山国际饭店和浑应公路水磨疃生态园老板之父),曾喊出过水磨疃人胸腔内积蓄已久的心声——传承文脉、梦回盛时,霎时点燃起了耿家同仁沉寂已久的希望与信心之火。他发起集资筹款在原址处重建耿氏家庙,但现实很无情和冷酷,毕竟耿爷人卑言微,号召力极其有限,在整合耿门资源和凝聚族群力量方面颇显疲弱和乏劲,最终仅募得区区万八资金盖了个天盖轮廓,因难以再进款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好不了了者、草草作罢!由此各种负面的风言风语铺天盖地而来,弄得原本满腔热枕的他心理压力特大,沮丧落寞,没几年竟忧郁身亡!之后,富有担当精神、办事执著的昔日助手耿修学又承接衣钵,但功效不大,几近无所作为!近期,麻家出了个县太爷,政府在基本完成恢复城内麻家大院工程之后,又立项筹划准备恢复水磨疃麻家祠堂。消息传来后,更让性情中人耿修学以及耿氏同仁颜面尽失、惭愧无比!如今,这座兀自、矗立着,空荡荡、冷清清、孤零零和破兮兮的半拉子建筑物,已经经历、度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它向世人讲述着豪门世家耿氏百年走过的里程,像一个迟暮英雄,虽然肌体伤痕累累,一段时期里还曾化为乌有,却仍然在硬挺着迟迟不肯倒下。每当夕阳西下,血色余晖洒落其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苍凉感。恒麓小生觉得:家庙废址、残迹不仅有一种形式美,而且在内容上也具有一种悲剧的美。就某种意义而言,这种内敛的凄美也许比张扬的华美,更具有审美价值。有的人能够欣赏这种美,更多人却领略、饱览和受用不了。后者们希望重新修复,再现往日辉煌,而不是将它长期消极、无奈地撂置、凉晒在那里,成为专供人们凭吊、追悼的精神祭堂和历史碑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