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曼.阿尔坦,西瓦萨科夫人,如今身着黑若鸦羽的修士服,如死神般静默无声地转过街角,将身形隐匿于身边建筑的阴影下。即便时值三月,那泛咸的汗水依旧滚落下他瘦削的脊背,让亚麻衣料贴上皮肤,难以忍受的刺痒使他不禁用本国语低声咒骂了一句。
我紧张了?喔,该死的,当然没有,只是这修士服有那么一点点……厚。唔,没错。
阿尔坦轻声呢喃,目不转睛地平视着前方,骨节突出的苍白手指仿若蜘蛛缓缓爬进衣袋,深入布料的包围,直至攀上燧发手枪那冰冷的握柄。他心爱的,不愿也不能丢弃的燧发手枪。冰冷。熟悉的冰冷。哦,像已逝之人的气息,又像迫切寻找泄愤目标的怨毒亡灵。它的爪牙已经大张,只等猎物露出他那该死的破绽。猎物。
马车的影子出现在道路尽头,车轱辘碾压的声音愈来愈近。阿尔坦垂下头,往阴影里缩了缩身子,好让自己更不引人注目些。他体内的一部分向他吼叫出立刻进攻的命令,而另一部分则充满理智地要他再等一等。万一不是他呢?他自语到,背贴墙壁,放缓呼吸。他知道自己不在乎多杀一人,但谨慎总归是好的。处理尸体很是麻烦的。
马车经过面前,车轮压过道路边缘与路面上的石粒,而他屏息凝神,侧耳倾听,衣袋里的手指微弯,按下与枪柄同样冰冷的击锤。
“……咱们还有多久到圣.罗娜?”
“请您放心,布尔.埃.纳兰先生,咱们很快就到!”
“那就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我的学生们了!”
乘客轻快的语调证明了他此时心情大好,阿尔坦听得不禁扯扯嘴角,给出个半冷不热的微笑。自曝行踪,真是明智。在迈出阴影的同时他略有点心不在焉地想。谢谢丽菲德利圣.罗娜教会学院的伟大校长,给我提供了这杀千刀的美好机会。
阿尔坦向前一步,与布料颜色截然相反的苍白手指迅捷地抽出口袋,通体漆黑的燧发手枪被紧握其间,枪口直指手握马车缰绳的车夫。仇恨与杀戮的快感于内心交织作锦,其色是诡异狂乱的猩红。他狠狠扣下扳机。
枪响。一头卷发的年轻车夫应声倒地,脸上还挂着愉快的笑容。随后马车也不受控制,在路上,最后布尔也从车上掉了下来,倒地不起。
布尔勉强地睁开了眼睛,对阿尔坦说道:“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