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梨晏五年夏,七城瘟疫发,久治不下。丞相薛采奉命亲赴,至冬,疫情方止。然天降噩耗,采不幸染疫。帝闻讯大惊,不顾劝阻,奔往探视,采避而不见。后采不治,薨于寒渠。帝哀恸,命运骨灰归京。腊月元日,以国礼葬,民皆缟素,举国哀殇,罢朝七日。
帝悲痛难抑,大病。六年,二月帝崩。太子新野即位,复国号璧,右相姜仲、左相姬忽辅之,年号新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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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的一处小院里,美人坐在花架前,双手环胸,一副臆愤难平之态。
“还在生气吗?”说话的是位少年,身量颀长,剑眉星目,神色之间却难掩大病初愈的疲惫。他将一件披风盖在女子肩头,叹气道:“我那时也是临时决意,所以没来得及和你商量,只好将密信夹在奏折中,命朱龙快马带回。谁知你竟那么快就跑来了寒渠,为了不让人起疑,我只能······对不起,沉鱼,我不是有意欺瞒你。”
“谁和你说这个了”,女子转过身,声音依旧难掩气愤,“谁管你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谁要和你商量!我只是,只是······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怕?我整日焦躁不安,恨不能、恨不能立即抛下一切飞奔到你身边。管他什么皇位,管他什么江山社稷,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才好?你知不知道,当时我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你知不知道······”女子说到后来已是泣不成声。
薛采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他的身形比之三年前又挺拔了许多,声音也不似当初那般清脆稚嫩,低沉了许多:“是我不好,我那时也是太过急切,只道此间事一了就可与你长相守了,便一心只想快快处理好手头的事,早些回京,结果疏了防范。是我不好,你别气了,乖,不哭了,好不好?”男子轻拍她的肩哄着,小心翼翼,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女子却哭的更凶,像个孩子一般,埋在他胸口,紧揪着他的衣襟不放,衣服顿时湿了一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心中的疼惜更甚。过了许久,她才渐渐止了哭声,只是仍一吸一顿地抽搭着,不愿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