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概括这场散别宴
就像多年前你亲手铸就的梦想 对未来不切实际的期望和想成为的模样变得触手可及
在喝完三瓶酒后
淋了一场雨
这雨好像浇灭了你所有因为酒而沸腾的热血
然后宴散
剩下一具空虚荒芜
一切都平淡无奇什麽都没有改变

还有什么东西在支撑意念
只怕此回失控难以幸免
酒无法浇人愁反倒愈是狼狈难堪
许多事啊 计较起来便同踩罚脚底泥泞
阳台下的树 叶子尚还有些
我伫立这里 从房间偷渡而出的灯光
投射了我们的影子 错综复杂却又辨认得出来
我与它 同等孤单却无法互诉苦言

我长久地独自饮下愤怒 嫉妒 混乱与不安 它们熔化在我总的语调中
这溶液比最强烈 最纯粹的不满还要令人伤心
因为它大量地派生出了猜疑和忧伤
沉默许久 重新开口 所有的词语都在追赶冷漠 所有的激情都成了计较
我抬头寻找你的眼 心中却刮起一场穿膛风

一切终化为一张薄薄的面孔沉落在你的脑海
作为你饭后谈资也好笑话也罢
多年后你亦记得这面孔
却再也无从念起自己对它是善是恶 是亏是欠

风吹来远山的气息
混合着略带咸味儿的憧憬
吹上高崖 吹过年华 迎风伫立
遗憾从脑海里蒸发到空中
升腾 盘旋 然后被吹散
记忆也随风飞行 飘向未知地

几个男孩拨动琴弦吟唱
烟头忽明忽暗
野猫孤零零的
海很遥远

凭空想象一场逃亡
你一人背上行囊远走他乡
只为抵达一处盛世光阴
你用自己的方式描述
所有情绪瞬间泛滥 任由世人观看

从他人口中得知她年轻时候的零星片段
穿大摆裙 放舞曲 在屋子里一圈一圈地转
或是一身棉布衫 头发编成麻花 对着门前的河拿着旧录音机唱歌
她喜欢跳舞 最爱唱南亭晚钟
这是她十六七岁的样子

茫茫人海 谁又屹立不倒 我站在岁月的那一端看潮起潮落
风与月常在 皇城脚下谁又不寂寞 奉宣室更待何年
唇齿间道不尽的哀 世间多少的酒 我只饮最烈的那碗
人生如此

杳杳飞花 散落天涯
让那些白骨 别忘了回家
清明灞上 牧笛婉转
催行人断肠 又泪如雨下

人的一生里 总归有这样的瞬息
兜头见月华如水 霎时间心明如镜
将自己交付于天地间 有我无我
有她无她 机缘到的 立时绝尘缘
抽身而去 机缘不到的 也有个片刻清醒
看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

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
原是为了陪我走一段路
看着我成长 你离我而去
也只是为了成全我
让我独自承担自己的生命
体现我在你身上所领悟的一切 清洁勇敢如新生

我怜惜你眉间心上归隐的惆怅 在依稀明月的黎明带来仰望
冬季的马车告别落叶的宁芳 我在你的故事外注视烛火的安详
芳菲仿佛记忆打马而过 我们缱绻成彼此时光里的悠扬

你知道我身无长物没有礼物送你
这样两手空空
惟有一丝念头迸发出的话语

我不怀念从前 因为那些车 马 信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日子 我来的时候就走远了
我窥着它的余梢路过清晨的豆浆店 傍晚的火车站
也不过是个诚诚恳恳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