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傅玉书想起了第一次见欧阳少恭的时候。是在一个小镇上。那时候是冬天,他带了几个家丁出去打猎,路过山下的小镇时,遇到了一阵骚乱。
一个老妇人,双目赤红,形如疯癫,周身围绕着一团黑气,正四处逃窜。却见一群穿着紫色道袍的道士御剑而来,将那老妇人困在剑阵之中,施了法术将那黑气逼出老妇人的身体,封进了一个锦囊之中。为首的一人上前看了看那个已经昏迷的妇人,对着人群身后喊道:“少恭,你来看看。”
傅玉书隐匿在人群中,看着一袭浅黄色的衣衫慢慢飘过眼前,那个叫“少恭”的年轻人慢慢的拨开人群,走到了那个妇人身边,伸出手去探了探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丹药,喂入她口中。不一会儿,那老妇人悠悠转醒,神识清明。那人的嘴角便溢出了一点笑意,微微一笑,如春风拂面,温阳和曦。
彼时的傅玉书正靠在天墉城客舍的门框上,看着院中的欧阳少恭御剑修炼。白衣墨发,剑气纵横,映着昆仑山上的晨光,宛如仙降凡尘。傅玉书便回想起了初见之时。欧阳少恭的那一抹微笑,一笑倾城,一见倾心。
于是,年未弱冠的他,第一次违背了爷爷的安排,私自离开了逍遥谷,上了天墉城。
欧阳少恭早已知道傅玉书在一旁偷看,少年人的气息,明快而炽热,不易隐藏,更何况对方似乎也没有隐藏的打算。他便收了剑,回身去看倚在门口的那个人。
没有梳理的头发,松松散散的披在身后,有几缕落在了额前,衬着失血的脸色更加苍白,眉目精致,却透露出了一股少年的英气,眼中波光潋滟,明亮而动人。
少恭在心底轻轻地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个孩子啊,半点心思都不会隐藏。看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却站在门口看他舞了这么久的剑,怕是要着凉的。便开口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傅玉书听他连问了几个问题,句句皆是关切之语,回答的话到了嘴边,却脱口而出道:“我叫傅玉书,或者叫我玉书也行。”甫一出口,便知自己答非所问,顿时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傻的不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欧阳少恭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倒是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见那个孩子懊恼的满脸通红,煞是可爱。却也不继续逗他,拱手施礼道“在下欧阳少恭。昨夜多谢傅公子舍身相救。”
“路见不平,自然是要拔刀相助。何况也只是轻伤,不足挂齿。”
“那傅公子你……”
“叫我玉书。”
欧阳少恭忽然被打断了话语,有些惊讶。却见傅玉书脸上并无方才的窘迫,反倒生出了一丝凛然的坚定,“叫我玉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