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密信上明明白白写着,白凤无论如何也不会将眼前人和情报头子扯到一块去。
茶馆二楼的雅间,轻纱帷幔隔开街市的熙攘,素衣少女十指灵活地拂过马尾弦,极常见的《梅花三弄》。旁人弹的都是坚韧傲寒的风骨,她偏把调子奏得寡淡悠远,似是对凛冽的严冬安之若素。
“大人既然来了,为何迟迟不现身。”一曲既罢,古筝的尾音轻颤着弥散开来。
白凤的思绪方才随着琴音在七国溜达了个遍,闻言可算回了神,从暗处闪出来斜斜倚在窗边,“不想坏人雅兴罢了。”
让这厮开口夸人,和让他裸奔难度差不多。
“世道乱成这样,疲于奔命还来不及,哪里有什么雅兴。”对方抬起眼帘望向白凤,眸子里古井无波,从袖筒中掏出个精铁封死的卷轴放在桌上,“拿人钱财,替人办事。流沙也是如此吧。”
紫发少年不置可否地一声冷哼,掂起卷轴身形微晃,眨眼就消失在视线里。
第二天白牧的窗台上多了套精巧的玳瑁甲片。
流沙之主发现最近自己的得力干将转性了,往日里万金以上的悬赏他才会懒洋洋地接手,如今却对跑腿拿情报的活计格外积极。
白牧似是能料到那位韩国杀手的到来,因而他每次跃上屋檐时,听到的都是同一首曲子。
除了今天。
白凤听着那首《小雅·采薇》,不知不觉地握紧了指节。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要走了?”他尽量拿捏着不屑的语调,眉头却皱的更紧。
她点点头,性子恬淡不代表什么都不在意,生灵涂炭的年月里谁没有点国仇家恨,况且她那桩是灭门的惨案。查了这么久终于有些头绪,这一遭是非去不可的。
白凤咬着嘴唇静默了很久,挽留的话堵在喉咙里几乎阻滞了呼吸——可他没有任何立场开口。
后悔本身就是无法偿还的代价。
多年以后他回到茶馆,一楼的散座热闹依旧,二楼她的屋子清冷异常,空气中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张牙舞爪。
他对着琴站了整整一天,熟悉的音律在耳畔反复回响,可琴的主人早已随着黄土葬下,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往事不可追。
@a7860937635L的段子!
毕竟是微小说,篇幅是个大限制。
写起来就爆字数,今天可能没法把所有人的都码出来了,大家见谅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