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阳关内,白狐脸那张桃花娇颜上尽是铁青色:“徐叫花,当真不要我在一边?”
徐凤年点点头,转念后却舔着脸道:“不过把老兄弟留下借我如何?这么多年没握了,很是想念。”
白狐脸望向徐凤年,星眸中尽是寒光,冷哼一声,甩手将春雷丢给徐凤年,转身飘然离去。
待得诸禄山的卫队退尽,院落内两个仅剩的年青人相对而视。
徐凤年看着眼前的白衣兵圣,曾经的徐字王旗下第二人的“小人屠”,轻声道:“你说若按你意,要给北凉旧人,人人封侯拜相死后美谥,却不知待得那时,旧人又能剩几人?”
陈芝豹慢慢将梅子酒的枪头紧于枪身之上,抬起头,斜举枪口,盯着那个义父死后,继承了义父全部家业及志向的生平大敌,淡然道:“剩得几人便几人,有我陈芝豹在,将来终会还他们一个流芳千古,总好过一辈子窝窝囊囊的为离阳守国门,与北莽死磕;义父英雄盖世,临了入了土还要被那劳什子的朝廷戳脊梁骨,你这亲儿子忍得,我这义子却忍不得。”
徐凤年听了这话,默然无语,半响叹了口气:“徐骁他前半生只知搏命用狠拼出个前程,后半生却在忙着为这班一辈子陪他搏命侥幸活下来的老兄弟奔个封妻荫子,富贵平安。说大道理,估计他也想不了许多,他本就是个老粗。可他辛苦攒下这么份家业,不是让我败光在和朝廷的赌气上。我既然继承了徐骁这份家业,许多其他东西,也只能一并继承下来。”
陈芝豹洒然一笑:“说来说去,还是放不下。”
徐凤年轻声道:“若按你说的那般做,我死了也没脸去见徐晓,去见为我呕心沥血谋划的师父,更没脸去见我娘。”
听到徐凤年提起王妃,陈芝豹也默然了片刻,道:“王妃她当年劝我多笑笑,就是想我许多事情看开一些。”
徐凤年摇摇头:“事情不是这般个看开法。”
陈芝豹眯起眼,思绪飘远。
徐凤年刚要再开口,陈芝豹右脚微微踏前半步,枪尖平抬,遥点徐凤年:“陪你说了这一会儿话,气机已梳理的差不多了吧。徐彦兵来不及赶上这场了,待收拾了你,若他赶到,再行了结。”
徐凤年眨眼笑笑:“真的不能再等会儿了?算了。其实对付你,用不着徐叔叔帮忙。”
似乎觉得话已够多,陈芝豹再也不发一言,梅子酒向前探出,刹那间气机流转,层层紫气凝聚枪尖,气势锁向徐凤年。
徐凤年右手握春雷,左手掠前,气机滚滚凝聚身后,拓跋菩萨的那一击,已从背后捣破了徐凤年的天人体魄,到了如他们这般境界,出手便是生死。
陈芝豹抬步,前冲,气机爆发如海啸,人如一抹白影飙至,紫雾腾腾的枪尖不偏不斜,直指徐凤年身后。
徐凤年侧步,转身,手中春雷如电光般炸向梅子酒,口中愤怒大吼:
“陈芝豹!你居然捅我菊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