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长苏走后几年里,萧景琰一直睡得安稳。
他倒宁愿做起旧时噩梦,大汗淋漓地惊起也好,总归能见到他。可偏偏没有,噩梦也不施舍给他。
魂魄不曾入梦来,他想。大抵梅长苏一直是这样,当初瞒身份是瞒他到最后一个,现在说不准也只有他萧景琰求梦不得——他太狠。
然而他是想不到,有关梅长苏的梦境会毫无预兆骤然而至,打他个措不及防。他想不到,这梦竟然不是梅岭惊心动魄的血与火与别的什么,而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招架的寒冷。他看见梅长苏——哦那时他还是梅长苏——站在纷纷扬扬的雪里,声辞激烈地怒斥他。啊这个人竟然慌了,他温声细语心机深沉运筹帷幄猜不懂读不透喜怒不形于色,他竟然慌了,为他萧景琰,站在雪里。寒气大概侵入骨髓,萧景琰恍惚地想,他应该上去抱住他,跟他认错,然后逼他回屋里烤火,再加个手炉。而他为什么要指责梅长苏呢?说他不识军人铁血,说他复杂肮脏,说他冷血,说他的小殊毁了他一片初心,然后扔他在雪里不管不顾,他想不到。
他看见一袭白衣仆于尘土,近乎于卑微,哀求他三思而行,哀求他。他看见梅长苏在密道里为了一道封上的门再三恳求,铃声清脆啊铃声清脆,他一片真心。
然后戛然而止,他亲手断的,而今想起来,连怎么抬的手都记不清了。
满心满眼都只是梅长苏而已,都只是他,从过去到现在,梦也没梦到过别人。至于无关紧要的事,他早已不想记,记得多了,林殊当年的样子都模糊起来。萧景琰看着自己捅了刀子到那个人心里,说苏先生让我看看你的心,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他满手是血,而刀锋过处空空荡荡。他在梦里笑着笑着就哭了。
他倒宁愿做起旧时噩梦,大汗淋漓地惊起也好,总归能见到他。可偏偏没有,噩梦也不施舍给他。
魂魄不曾入梦来,他想。大抵梅长苏一直是这样,当初瞒身份是瞒他到最后一个,现在说不准也只有他萧景琰求梦不得——他太狠。
然而他是想不到,有关梅长苏的梦境会毫无预兆骤然而至,打他个措不及防。他想不到,这梦竟然不是梅岭惊心动魄的血与火与别的什么,而是他这辈子都无法招架的寒冷。他看见梅长苏——哦那时他还是梅长苏——站在纷纷扬扬的雪里,声辞激烈地怒斥他。啊这个人竟然慌了,他温声细语心机深沉运筹帷幄猜不懂读不透喜怒不形于色,他竟然慌了,为他萧景琰,站在雪里。寒气大概侵入骨髓,萧景琰恍惚地想,他应该上去抱住他,跟他认错,然后逼他回屋里烤火,再加个手炉。而他为什么要指责梅长苏呢?说他不识军人铁血,说他复杂肮脏,说他冷血,说他的小殊毁了他一片初心,然后扔他在雪里不管不顾,他想不到。
他看见一袭白衣仆于尘土,近乎于卑微,哀求他三思而行,哀求他。他看见梅长苏在密道里为了一道封上的门再三恳求,铃声清脆啊铃声清脆,他一片真心。
然后戛然而止,他亲手断的,而今想起来,连怎么抬的手都记不清了。
满心满眼都只是梅长苏而已,都只是他,从过去到现在,梦也没梦到过别人。至于无关紧要的事,他早已不想记,记得多了,林殊当年的样子都模糊起来。萧景琰看着自己捅了刀子到那个人心里,说苏先生让我看看你的心,你是不是没有心的。
他满手是血,而刀锋过处空空荡荡。他在梦里笑着笑着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