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痴’是什么?”狐狸久久地凝视着小王子。
“白痴和一朵花没有区别。”小王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一阵风将他的头发吹得摇摇摆摆。狐狸跳到小王子的头上,大家都沉默不语了。
“我见过一个人……”过了很久,狐狸终于对小王子说道,“他长着黑黑的头发,高高的个子,不喜欢说话。他配着一把剑。姑娘们都喜欢他。我想……他大概就是你要找的人。”
“但是我不舍得离开你……”小狐狸哭了出来,“你有好吃的松饼和好看的头发,还和我说了许多话……我爱上了你的笑容,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跟你分别……下次遇见我的时候,请带我一起走……请你,请你成为我的主人吧……”
它再也说不下去了,突然扑到小王子的怀里大声地哭泣。夜幕快要降临,小王子看着夕阳渐渐落下去,觉得劳累啊寒冷啊干渴啊什么都不值得一提了——在他的怀里,有一只睡着的小狐狸多么需要安慰呀!小王子把它抱在怀里,左右摇动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无论怎么安慰它,自己终究要离开……也许,只能多陪它一会儿了……
于是小王子心里惦记着他的骑士,离开了。
“嗨,你好!”小王子说。
“你好。”河边黑头发的骑士说。
他长得和我的流川一模一样呢,小王子想。但是他已经很渴了;他走了三天三夜,看了四次日出和三次日落,终于走到了这条小河。他跪在河边,准备舀水喝。
“白痴,”骑士走到小王子面前,傲慢地对他说,“这条河是我的,这片森林也是我的,连那只狐狸都归我管。”
“那我想喝水是不是也归你管呢?”小王子渴极了,但他仍然很有礼貌地对骑士说,“我并不归你管呀。”
“你是我的白痴,当然要归我管。”
“就算是你的吧,反正我无所谓。”小王子捧了一口水喝了下去,说道:“我只是想喝水,到头来我还是会离开你。”
“为什么?!你不是正在到处找我吗?你找到了我,却又要离开我!”
“我并没有找你呀,先生。我正在找我的流川。”
“白痴,我就是你的流川。看,我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可你不是我的流川。”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的?”骑士看着小王子,一脸好奇地这么问道。
“不,我并不知道你是假的。这个世上可以有无数个流川枫,他们长着同样的脸说着同样的话,没有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但是我的流川只有那一个,因为他是我的流川,所以就和其他千千万万个流川不一样了。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他,他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我,我们谁也离不开谁……我们在一起吃早餐,散步,给花朵们浇水,他可以单手举起我,对别人不理不睬,只愿意跟我说话。如果你和一个人生活得久了,你连他喝水的声音都听得出来。我却不认识你,你虽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我们之前从未见过面。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样的流川呢?”
“流川还有不一样的吗?”骑士没有回答小王子的问题,他仍然很好奇小王子说的话。
“……也不是……嗯,不,其实我也不知道。”小王子顷刻之间脸有点红了,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他就和千千万万个别人都不一样了……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想找的只有他而已,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离开家来找他的……为了找到他,我忍受了分离和痛苦,连我的朋友狐狸……噢,先生,如果你看到我的流川的话,请告诉我吧!……”
“我好象有点明白了。”骑士对于小王子的请求并不予理睬,他接着自言自语地说道,“人类是靠什么相互联系在一起的呢?他们为什么能够认识自己熟悉的人呢……我喜欢打扮成别人到处玩耍恶作剧,我热衷于这样的游戏。我喜欢看真相揭晓的那一瞬间,受骗的人们的脸上,那五味泛陈的表情,无论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倦……人类的表情,真是有趣!但是也有人曾经识破了我,并不只你一个噢!……嗯嗯,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很像人类呢!果然哪,没有纽扣就不能做出十全十美的魔杖……啊,我亲爱的小王子,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