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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陈舟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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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哈罗
我其实也是有机会把自己嫁掉的。
我第一次见到陈舟舟,他正在分发摇头丸。他看着推门而入的老白与我,猛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老白,她是——?”
老白伸手揽住我,“哥,我女朋友,张张。”
“带过来也不打个招呼。”
“诶,没事,”他蹲下身,熟练地卷好一支叶子烟递给我,“她什么没玩过呀。”
事实上走进这个房间之前,我连医用大麻都不曾碰过。可是我笑着接了过来,呼了我人生第一口大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1-15 22:57回复
    老白自然不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失联了许久的高中同学,来了英国后他乡遇老乡,立刻两眼泪汪汪,差点就如胶似膝了。从陈舟舟的公寓出来后,我拍着老白的背说道:“行啊你,出来后果然什么都敢玩了,他是谁啊?”
    老白喝得有些上头,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大学的哥们,都是跟他混,不然也怕事。”
    他自然地牵起了我的手,“大家都寂寞。”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1-15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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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这样以老白女友的身份进入了这个圈子,但也仅限于身份了。每一次我们尝试着做进一步的亲密举动时,到最后总是尴尬地四目相对,为了打破沉默,还得故意地爽朗笑几声。我倒是追问过陈舟舟到底是什么来头,老白也不正面回应,只是说:“总之很厉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一点也没有把我当成女朋友。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1-15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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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白说,我想纹身。他倒也没把我当成心血来潮,隔天便带我去了。其实我根本就是心血来潮,但到了那里,也只能赶鸭子上架。赶巧了,陈舟舟也在店里。
        老白见到他,立刻对我说,“这是南安普顿最棒的纹身店,哥介绍的,我也是在这里做的。”
        陈舟舟正和那纹身师谈笑风生,应该是余光看见了我们,起身走了过来。
        “哥,我带张张过来做个纹身。”老白率先打了招呼。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1-15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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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打量了我一番,“别纹了。”
          我有些惊讶于他的多管闲事,“这个,我自己想纹。”
          “给个联系方式吧,现在有点事,回头我慢慢给你解释。”
          我看了一眼老白,他在一边点了点头。
          陈舟舟匆匆走了出去,又回头看我说,“别偷偷纹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6-01-15 2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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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他倒是真的和我聊上了,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几天后,他单刀直入地说:“张张,我喜欢你。”
            “别闹,我是老白的女朋友。”我以为他是玩笑话。
            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男未娶,女未嫁,谁都有机会,是不是?”
            “那我也不和混黑社会的谈恋爱。”
            “谁说我是黑社会啦?”他急了,“我那是老大的智囊团,干的都是脑力劳动。”
            过了许久,我也没有说话,人的感情很奇妙,我承认我也喜欢他。


            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1-15 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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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是认真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只说了一个字,“想。”
              我们是在他那辆改装车上车震了后,才确定关系的。那车改得那么招摇,又停在路边,我紧张得心都在嗓子眼上。
              他身上有大片的纹身,从腰部到肋骨到前胸,鲤鱼与莲花。
              “你双标!”我委屈地看着他,“凭什么不让我纹?”
              “你要是年纪大了不喜欢了怎么办,洗掉很疼的。”
              我斜眼看他,“你就编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1-15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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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舟舟环住我的腰,把我挪到他的腿上,“我不想让别人觉得你是可得的。”
                我疑惑地看着他。
                “大家对纹身的女孩有偏见,”他直直地盯着我,“我只想就我知道你的风情。”
                “切,那你还纹。”
                他大笑,“哈哈哈,我骚,谁不知道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1-15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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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我们去了尼斯,在地中海边的旅店里,在夜深人静的礁石上,夜以继日地做爱。海浪打在咸湿的风中,他支起我的身体,“张张,你怎么能那么美,怎么能那么美。”
                  我撩起一边的长发,“咯咯”地笑,他一下子翻身将我压在身下,“要是有人和我抢你,该怎么办呢?”
                  我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气。他抚过我的肩头,猛得低头啃咬我的乳房。我吃痛打他,他却反手扣住我,“你只能是我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1-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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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回南安普顿的夜晚,我们在酒店的露台遇到了一个极为有趣的法国老头。瘦小的身板,明明是浑浊的眼球看着你,却活生生觉得透亮透亮的。
                    他说着口音极重的英文,谈到尽兴处手舞足蹈地挥动着肢体语言。末了,他眺望着远处错落的房屋,对我说:“Girl, you’re the most wonderful asian women I’ve ever met.”
                    站在一边的陈舟舟玩笑般地宣誓主权,“Hey, I can speak English.”
                    “So what?”他转头看着我,笑意盈盈地说:“You deserve better.”
                    陈舟舟立即紧紧地搂过我,“Too late.”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1-15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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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想来,我当时一心想着嫁给陈舟舟,所以临近毕业时,天天在他耳边磨着他回国。
                      我设想过太多未来,我以为我的将来会一直有他。
                      只要能拉着他回国。
                      我扣紧他的腰,“别干这些了好吗?我们一起回国吧。”他一遍又一遍地吻着我的额头,没有说话。陈舟舟最终还是回到了北京,过上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日子。他说,“我想做个正常人。”
                      而我终是没能拗过母亲的安排,回到了上海。她对我和陈舟舟的感情只有一个要求“一起来上海”。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是独子,并且有一个更为强势的家庭。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1-15 2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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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无数次地争吵,又无数次地和好。密友总是打趣我,“你们分不了手的,就准备这样相爱相杀一辈子吧。”我笑道:“难说。”
                        他曾试着调到上海来工作,半年后因种种原因,还是回京了。我得了空便赴京寻他,可成人间的异地恋远比学生时代艰辛。我知道他还是偶尔会做以前的行当,他不避讳我,我也选择缄默。妈妈说,“他是在消耗你的青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1-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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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相亲市场上很快就有了1、2、3号备胎,于是那晚我在北京崩溃了。我朝着陈舟舟哭喊:“跟我回上海好不好?我们结婚好不好?我快顶不住了,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我说的是实话,这一年来,我几乎精疲力竭。
                          他直接将我摁倒在床上,进入了我的身体。我一下子就哭了,他低头吻我的眼角,他的眼眶竟然也是湿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1-15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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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最后给我的答案是,“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我只求你留在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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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去了警察局,告发陈舟舟贩毒和聚众吸毒。我把每一个有印象的地点都说了出来,我觉得警察甚至想让我做尿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1-1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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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搁下电话后,我直接蹲在马路上,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没有了触觉。
                              直到路灯亮了,我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我做过很多错事,但这是我唯一后悔的事。我终于开始哭,止不住地哭,可惜已经没有用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1-15 2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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