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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鼓响，轰然响起！
这让原本就噪杂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鼓声沉闷，但是极有力，有敲鼓经验的人便能听出这鼓声的不寻常之处。寻常敲鼓只是重重砸下，然后等着鼓皮反弹。
而这一声鼓响却是突然响起，然后瞬间消失，敲鼓之人肯定事先将鼓槌紧握手中，然后不等鼓皮反弹就迅速抽走。
这等手法费力不说，还要讲究一个度，若是抽早了鼓就发不出巨响，若是晚了便造不出鼓声瞬间起灭的效果。
能玩出这等技术活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是宫里的御用乐师？也不对啊，在宫里好好的皇上非要大老远跑到这，难不成是要与民同乐？
鼓声一起之后寂静许久，众人都在期待着接下来的内容，能有这么个震撼人心的开头，下面的会丑了？
就在众人又要开始议论纷纷的时候，两声鼓响接连响起，想要开口的众人立马闭嘴。
高楼之上皇上嘴角微微颤动，这个没有进宫的绝美女子果然不是个俗物，也幸亏没强行让她进宫，否则，一个后宫的妃嫔便是有天大的天赋不能也不敢敲出这等鼓声。
文明注视着前几日就进去过的梦神仙第四层，嘴角也露出了笑意，不过随后便面容沉了下来，那个大花魁上官梦花不是已经去青州了吗？
那是谁在梦神仙里敲鼓，那三个小花魁？要她们真有这本事也不至于被那个上官梦花狠狠压制，半口气都出不了。
在第一声鼓响的时候文明突然想要望向天空，无论是灰色还是白色文明那一刻都觉得不重要，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身边的赫连新郎清清楚楚听见少年嘀咕了一声。
“一曲悲歌一场梦！”
只闻一声鼓响便说是悲歌，会不会太武断？对于琴声听过不少但对其他乐器没怎么在意的赫连新郎也没细问，这个少年与他那哥哥倒有几分相像，都喜欢讲些莫名其妙的话，也不加解释。
第二次两声鼓响，文明却是真真切切听到从自己嘴中说出的：“两袖清风与谁忠？”
赫连新郎忍住好奇，竖起耳朵准备听第三次的三声鼓响。
三声鼓响如约而至，少年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奋然说道：“三头六臂斗狂风。”
赫连新郎扭过头，少年此刻只是仰着头，旁若无人盯着那层楼，似乎要看穿。
四声鼓时，少年攥紧拳头，用力说道：“四下无人方得空。”
赫连新郎迟迟没有转过头，不再期待鼓声，准备一直盯着少年的他此刻只想听听少年说的话。
五声鼓。
“五行六令束人疯。”
六声鼓。
“六看桃花换她衷。”
七声鼓。
“七仙下凡寻郎公。”
八声鼓。
“八大金刚敬蓑翁。”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九声接连不断的鼓声砰砰炸起，不只是那两栋楼，就连地上的石板路都是嗡嗡震动，九声鼓响，丝毫不拖泥带水，明朗清然，声声入人心！
梦神仙第四层四周木制墙四下飞去，眼尖的人就能看见墙体之上丝线满布，四面墙四下而飞显然是人力所为。
文明叹息一声，终于说出最后一句：“九天莲花露真容。”
赫连新郎满脸震惊，那没了四周墙的第四层之上有一方高台，上有一个红袍女子，双手垂下，倚立大鼓一侧，满脸苍凉。
女子向右小跨两步，大鼓猛然下坠，只是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碰撞的声音。
那女子头戴不大的花帽，身上穿的是拂袖红纱，那满身的通红，在纷纷坠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女子拂袖起，拂袖抚雪雪再舞。
她身体猛然一转，身边的雪竟然也随之舞动，她开始舞动。
地上的人都屏气观看这难得的大观，不久，他们听到一首歌，歌声出于女子之口，女子依旧满眼苍凉。
琴瑟起，一歌浮于九州中。
“一曲悲歌一场梦，两袖清风与谁忠。
我有胆气有侠气，三头六臂斗狂风。
纷纷纭纭人皆乱，四下无人方得空。
羁不放荡太猖狂，五行六律束人疯。
奈何桥上七夕夜，六看桃花换她衷。
她衷由法不由命，七仙下凡寻郎公。
雷霆震怒金光闪，八大金刚敬蓑翁。
蓑翁持竿钓鲸苦，只为着，九天莲花露真容。”
女子声音婉转，如怨如诉，歌声所到之处，再无嬉笑之容。
赫连新郎目瞪口呆，再望少年，此刻文明已经转过头来，与赫连新郎对视。
不等赫连新郎发问，文明便说道：“这一曲歌我没听过，你要是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非要寻个究竟，我只能说是听出来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等结束了你可以亲自去找高台上问她。
”
赫连新郎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你们都有天大的神通，两曲琴声古人能够听出来个高山流水。如今你俩也不差，九次鼓声硬是被你们敲出九句诗话，我是服了。”
文明突然转移话题说道：“赫连兄长，你身上杀伐气重必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南蛮十八部落有半数桀骜不驯，你们荆州的刀枪肯定鲜亮的很，你们荆州闲不住。像你这种杀伐果断的人肯定需要，可你若是只顾杀伐，必然是只能将兵的将军，成不了帅才。你也知道，放得荆州第一将的吕岳终究是第一将，谢问你也能看在眼里，无须我多说。”
对于文明的突然转移话题赫连新郎倒没怎么在意，只是对于少年这番话却是大大的在意，赫连新郎瞥了眼不太高的文明，笑道：“文兄弟，你很了解我？”
文明没有抬头，继续说道：“我不了解你，但有人了解你。生于乱世的吴下阿蒙读书三日令鲁肃刮目相看，如今太平盛世，虽荆州南境有乱，但还没到让你一点读书的时间都没有。古人云：‘书中……’”
赫连新郎忙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我知道，忘了告诉你，我在荆州最大的书院南靖书院读过书，而且是十年。”
看了眼洋洋得意的赫连新郎，文明又低下头平生静气说道：“那赫连兄长可曾读得书中静心咒？”
赫连新郎又回道：“静心咒，那不如去少林寺借个《准提咒》或者《六字大明咒》参阅参阅，对了，武当山应该也有类似的。”
文明笑道：“你若是真的参透佛法了，还有上阵杀敌的本事？就算有那本事，还能有那狠心？”
赫连新郎缄默不语，摇摇头，笑了笑。心中想到：“大腾治世，荆州有大将还不够？帅才，帅才，一国方能有一帅啊！”
女子此刻身伏地，伏地不起拜天公。
“ 一拜天公多做美，郎情妾意藏心中。
二拜阎婆多动嘴，动嘴多说人间情。
三拜天子多仁义，宁成红妆不敲钟。”
伏地的女子缓缓起身，但艰难至极，似乎背上千斤重。
琴瑟默，笙箫起，曲声悠扬。
众人屏息以待。
一阵狂风吹过，那女子穿在身上的红纱随风飘远，高台之上空无一人。
高台中间，女子穿一身黑色劲装再度出现，头上黑云冠，脚上虎皮靴，身上黑袍随风猎猎，腰上一剑黑鞘。
女子拔剑，剑指长空。
一支不知在何方的长笛响起，笛声响亮，曲调欢快，女子随乐声而动。
“女子的剑法显然是绣花枕头，只能看不能用。即使是碰到了一个中三品的武夫也会毫无还手之力，说不定还会被人空手夺刃。”赫连新郎望着舞剑的女子说道。
文明说道：“剑，怎么就成了杀人用的东西了？”
赫连新郎想要哈哈大笑，可一思索后觉得不妥，再一细想觉得庆幸，差点成了白痴。
传闻刀剑山庄庄主的三义子姓杜外号娃娃的家伙使得一手好刀，据说那家伙一口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切菜的本事可不比规模不小的酒楼里的大厨本事差多少。
刀，本来是用来切菜的，后来杀人了。
剑呢？造出就是用来杀人的？
赫连新郎心里的芥蒂一扫而光，满面笑容的看那个绝色美人舞着举世超群的剑法，心里很是高兴。自家那个很活泼的妹妹的剑，何尝不是如此？
女子剑起剑落，毫无剑气可言，更无半点杀气。
不曾习剑的大太监心中疑惑，这女子的剑，好似哪里见过一般。
女子黑衣简单利落，身形清晰，没了刚才红纱衣衫的累赘，行走起来更加方便。她左右行走，上下挥剑，剑剑柔软，似有一个不见的弧度。
女子脸上心得意满，这么多年没有碰过的剑今天终究是碰到了，只不过能有多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轻轻抛出三尺之剑，那剑竟虚空而行，围着高台运转不止。女子叹息一声，这才是剑啊！
三楼一个锦衣老人一手负后，一手指指点点，对着跟前的秦晋央说道“这才是剑！”
作为护龙卫统领之一的秦晋央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他仰着头去看那看不见的剑，用心去感受。
长剑无锋，虚空而行。御剑之妙，在于人与剑情。
那剑愈行愈快，不多时，又有两把剑拔地而起，窜上高台上空与那把剑回合，极速运转，杂乱无章。
高台之上三把剑，在外人眼里似乎有百千剑！
箫声独呜咽，萧女面楚楚。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知举头便有百千剑，固执着，一再弄箫声……
在箫声响起的两息后，那三把剑猛然停滞空中不动，针锋相对。
秦晋央看着胳膊颤抖的老人，满脸担忧，他正要上前扶住老人胳膊时，那老人开口道“不可，我剑是我剑，你帮不得，正如你剑是你剑，我帮不得一样。记住，世间大道百千条，真想要有一点半点出息，还必须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秦晋央微低着腰，脸上诚恳道“多谢大人教诲。”
老人负着的手成掌向内放在胸前，听到这个自十几年以来不变的称呼无奈笑了笑，便叹息道“一声大人可没有一句前辈好听啊！”
秦晋央身体颤了一下，看了看老人身上平时不怎么见的劲装，又看看自己身上不怎么脱的的官服，有些茫然，但还是毕恭毕敬叫道“前辈，受教了。”
老人哈哈大笑，猛然伸出手掌，收回御剑的手指，然后安静坐下，端茶倒水闻天籁。
略知老人脾性的秦晋央也坐下，看那老人眯着眼，嘴角是不掩饰的笑意，似乎回忆往事一般。
文明看到那滞留空中的三把剑猛然转身，似乎有眼睛一般，朝着三个方向飞去，若是不出意外，三把剑会撞过三栋阁楼，就不怕伤人？
三声深处阁楼的闷哼注定没人听到，但很快就会有人收尸。
女子此刻身上是厚重的戏服，看装扮是个被摘了官帽子的素颜文官，面目清正，但无半点跌堕萎靡的样子。
她向后轻轻抛出萧，只见一个身影翻身上台，准确接住那把萧，再续音！
之后又有几个身影上台，手中各有所执，有锣，钵，鼓，镲，笙，琵琶，瑟，梆子之类的乐器。不过持乐器之人俱是不过三十的年轻人，这给原本有些沉闷的戏曲增添了许多光彩和看头。
那女子蓝袍半开，素衣半露，瞪目如卵石，张口清喊道“谗臣当道谋汉朝，楚汉相争动枪刀，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到如今出了个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群僚，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
众乐交响，女子抓住散乱的头发，和着拍子咬牙切齿唱道“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
乐声骤停，女子望高天。
女子又猛然低头望向下面的人海，乐声随之而起，节奏极快，显然是改过了的曲子，女子口中有力唱道：
“下席坐定奸曹操，上坐文武众群僚。元旦节与贼个不祥兆，假装疯魔骂奸曹，我把蓝衫来脱掉......”
女子脱下蓝衫，冬风起，大衣扬。
文明心中猛然悸动，想到了那日夜里梦中对家国天下生离死别的感悟，为何她骂的是曹操，唱的却是生死？
女子开始走动，往左走，往右走，往前走，往后走，最后仍是立于原地，哈哈大笑。
“怒气不息等甬道，帐下的儿郎闹吵吵。列位不必呵呵笑，有辈古人听根苗。”
她抚了一下下巴，本该装上胡须的地方空无一物。
她右手双指并拢，指着文武百官扎堆的地方，唱道：
“昔日太公曾垂钓，张良拾履在圯桥。为人受得苦中苦，脱去了褴衫换紫袍。你二人把话讲差了，休把虎子当狸猫。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休道我白日梦颠倒，顷刻就要上青霄。”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蹂躏摇摆，似是癫狂。
“身上破衣俱脱掉，赤身露体逞英豪。耀武扬威往上跑，你丞相降罪我承招。”
她走到高台最边缘，昂首挺胸，头发散乱，面向东南，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
此刻持着乐器的众人才卖力吹奏弹奏打奏，身形在台上移动，散乱的身影映衬那个高傲不动的女子，更加高傲！
女子一字一字吐出。
“将身来在东廊道，看奸贼把我怎样开销！”
女子声音停下，乐声不止，反而更加激烈！
女子再次倒地，卧在蓝袍之上。
地上众人纷纷喝彩，声如乱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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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声鼓响如约而至，少年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奋然说道：“三头六臂斗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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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声鼓时，少年攥紧拳头，用力说道：“四下无人方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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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声鼓。
“五行六令束人疯。”
六声鼓。
“六看桃花换她衷。”
七声鼓。
“七仙下凡寻郎公。”
八声鼓。
“八大金刚敬蓑翁。”
就在众人以为结束的时候，九声接连不断的鼓声砰砰炸起，不只是那两栋楼，就连地上的石板路都是嗡嗡震动，九声鼓响，丝毫不拖泥带水，明朗清然，声声入人心！
梦神仙第四层四周木制墙四下飞去，眼尖的人就能看见墙体之上丝线满布，四面墙四下而飞显然是人力所为。
文明叹息一声，终于说出最后一句：“九天莲花露真容。”
赫连新郎满脸震惊，那没了四周墙的第四层之上有一方高台，上有一个红袍女子，双手垂下，倚立大鼓一侧，满脸苍凉。
女子向右小跨两步，大鼓猛然下坠，只是等了许久都没听到碰撞的声音。
那女子头戴不大的花帽，身上穿的是拂袖红纱，那满身的通红，在纷纷坠雪中显得格外刺眼。
女子拂袖起，拂袖抚雪雪再舞。
她身体猛然一转，身边的雪竟然也随之舞动，她开始舞动。
地上的人都屏气观看这难得的大观，不久，他们听到一首歌，歌声出于女子之口，女子依旧满眼苍凉。
琴瑟起，一歌浮于九州中。
“一曲悲歌一场梦，两袖清风与谁忠。
我有胆气有侠气，三头六臂斗狂风。
纷纷纭纭人皆乱，四下无人方得空。
羁不放荡太猖狂，五行六律束人疯。
奈何桥上七夕夜，六看桃花换她衷。
她衷由法不由命，七仙下凡寻郎公。
雷霆震怒金光闪，八大金刚敬蓑翁。
蓑翁持竿钓鲸苦，只为着，九天莲花露真容。”
女子声音婉转，如怨如诉，歌声所到之处，再无嬉笑之容。
赫连新郎目瞪口呆，再望少年，此刻文明已经转过头来，与赫连新郎对视。
不等赫连新郎发问，文明便说道：“这一曲歌我没听过，你要是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非要寻个究竟，我只能说是听出来的。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等结束了你可以亲自去找高台上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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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新郎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你们都有天大的神通，两曲琴声古人能够听出来个高山流水。如今你俩也不差，九次鼓声硬是被你们敲出九句诗话，我是服了。”
文明突然转移话题说道：“赫连兄长，你身上杀伐气重必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南蛮十八部落有半数桀骜不驯，你们荆州的刀枪肯定鲜亮的很，你们荆州闲不住。像你这种杀伐果断的人肯定需要，可你若是只顾杀伐，必然是只能将兵的将军，成不了帅才。你也知道，放得荆州第一将的吕岳终究是第一将，谢问你也能看在眼里，无须我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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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新郎忙接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这个我知道，忘了告诉你，我在荆州最大的书院南靖书院读过书，而且是十年。”
看了眼洋洋得意的赫连新郎，文明又低下头平生静气说道：“那赫连兄长可曾读得书中静心咒？”
赫连新郎又回道：“静心咒，那不如去少林寺借个《准提咒》或者《六字大明咒》参阅参阅，对了，武当山应该也有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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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新郎缄默不语，摇摇头，笑了笑。心中想到：“大腾治世，荆州有大将还不够？帅才，帅才，一国方能有一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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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拜天公多做美，郎情妾意藏心中。
二拜阎婆多动嘴，动嘴多说人间情。
三拜天子多仁义，宁成红妆不敲钟。”
伏地的女子缓缓起身，但艰难至极，似乎背上千斤重。
琴瑟默，笙箫起，曲声悠扬。
众人屏息以待。
一阵狂风吹过，那女子穿在身上的红纱随风飘远，高台之上空无一人。
高台中间，女子穿一身黑色劲装再度出现，头上黑云冠，脚上虎皮靴，身上黑袍随风猎猎，腰上一剑黑鞘。
女子拔剑，剑指长空。
一支不知在何方的长笛响起，笛声响亮，曲调欢快，女子随乐声而动。
“女子的剑法显然是绣花枕头，只能看不能用。即使是碰到了一个中三品的武夫也会毫无还手之力，说不定还会被人空手夺刃。”赫连新郎望着舞剑的女子说道。
文明说道：“剑，怎么就成了杀人用的东西了？”
赫连新郎想要哈哈大笑，可一思索后觉得不妥，再一细想觉得庆幸，差点成了白痴。
传闻刀剑山庄庄主的三义子姓杜外号娃娃的家伙使得一手好刀，据说那家伙一口大刀使得出神入化，切菜的本事可不比规模不小的酒楼里的大厨本事差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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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呢？造出就是用来杀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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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剑起剑落，毫无剑气可言，更无半点杀气。
不曾习剑的大太监心中疑惑，这女子的剑，好似哪里见过一般。
女子黑衣简单利落，身形清晰，没了刚才红纱衣衫的累赘，行走起来更加方便。她左右行走，上下挥剑，剑剑柔软，似有一个不见的弧度。
女子脸上心得意满，这么多年没有碰过的剑今天终究是碰到了，只不过能有多久，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轻轻抛出三尺之剑，那剑竟虚空而行，围着高台运转不止。女子叹息一声，这才是剑啊！
三楼一个锦衣老人一手负后，一手指指点点，对着跟前的秦晋央说道“这才是剑！”
作为护龙卫统领之一的秦晋央面无表情点了点头，他仰着头去看那看不见的剑，用心去感受。
长剑无锋，虚空而行。御剑之妙，在于人与剑情。
那剑愈行愈快，不多时，又有两把剑拔地而起，窜上高台上空与那把剑回合，极速运转，杂乱无章。
高台之上三把剑，在外人眼里似乎有百千剑！
箫声独呜咽，萧女面楚楚。不知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知举头便有百千剑，固执着，一再弄箫声……
在箫声响起的两息后，那三把剑猛然停滞空中不动，针锋相对。
秦晋央看着胳膊颤抖的老人，满脸担忧，他正要上前扶住老人胳膊时，那老人开口道“不可，我剑是我剑，你帮不得，正如你剑是你剑，我帮不得一样。记住，世间大道百千条，真想要有一点半点出息，还必须得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
秦晋央微低着腰，脸上诚恳道“多谢大人教诲。”
老人负着的手成掌向内放在胸前，听到这个自十几年以来不变的称呼无奈笑了笑，便叹息道“一声大人可没有一句前辈好听啊！”
秦晋央身体颤了一下，看了看老人身上平时不怎么见的劲装，又看看自己身上不怎么脱的的官服，有些茫然，但还是毕恭毕敬叫道“前辈，受教了。”
老人哈哈大笑，猛然伸出手掌，收回御剑的手指，然后安静坐下，端茶倒水闻天籁。
略知老人脾性的秦晋央也坐下，看那老人眯着眼，嘴角是不掩饰的笑意，似乎回忆往事一般。
文明看到那滞留空中的三把剑猛然转身，似乎有眼睛一般，朝着三个方向飞去，若是不出意外，三把剑会撞过三栋阁楼，就不怕伤人？
三声深处阁楼的闷哼注定没人听到，但很快就会有人收尸。
女子此刻身上是厚重的戏服，看装扮是个被摘了官帽子的素颜文官，面目清正，但无半点跌堕萎靡的样子。
她向后轻轻抛出萧，只见一个身影翻身上台，准确接住那把萧，再续音！
之后又有几个身影上台，手中各有所执，有锣，钵，鼓，镲，笙，琵琶，瑟，梆子之类的乐器。不过持乐器之人俱是不过三十的年轻人，这给原本有些沉闷的戏曲增添了许多光彩和看头。
那女子蓝袍半开，素衣半露，瞪目如卵石，张口清喊道“谗臣当道谋汉朝，楚汉相争动枪刀，高祖爷咸阳登大宝，一统山河乐唐尧，到如今出了个奸曹操，上欺天子下压群僚，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
众乐交响，女子抓住散乱的头发，和着拍子咬牙切齿唱道“我有心替主爷把贼扫，手中缺少杀人的刀。”
乐声骤停，女子望高天。
女子又猛然低头望向下面的人海，乐声随之而起，节奏极快，显然是改过了的曲子，女子口中有力唱道：
“下席坐定奸曹操，上坐文武众群僚。元旦节与贼个不祥兆，假装疯魔骂奸曹，我把蓝衫来脱掉......”
女子脱下蓝衫，冬风起，大衣扬。
文明心中猛然悸动，想到了那日夜里梦中对家国天下生离死别的感悟，为何她骂的是曹操，唱的却是生死？
女子开始走动，往左走，往右走，往前走，往后走，最后仍是立于原地，哈哈大笑。
“怒气不息等甬道，帐下的儿郎闹吵吵。列位不必呵呵笑，有辈古人听根苗。”
她抚了一下下巴，本该装上胡须的地方空无一物。
她右手双指并拢，指着文武百官扎堆的地方，唱道：
“昔日太公曾垂钓，张良拾履在圯桥。为人受得苦中苦，脱去了褴衫换紫袍。你二人把话讲差了，休把虎子当狸猫。有朝一日时运到，拔剑要斩海底蛟。休道我白日梦颠倒，顷刻就要上青霄。”
她拾起地上的衣服，蹂躏摇摆，似是癫狂。
“身上破衣俱脱掉，赤身露体逞英豪。耀武扬威往上跑，你丞相降罪我承招。”
她走到高台最边缘，昂首挺胸，头发散乱，面向东南，有一种慷慨赴死的气势。
此刻持着乐器的众人才卖力吹奏弹奏打奏，身形在台上移动，散乱的身影映衬那个高傲不动的女子，更加高傲！
女子一字一字吐出。
“将身来在东廊道，看奸贼把我怎样开销！”
女子声音停下，乐声不止，反而更加激烈！
女子再次倒地，卧在蓝袍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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