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
        文/Aria


某些原始的记忆曾经深埋。 
但你始终记得，最初你并不爱他。 

你听到人们称他教皇。 
因这光环，你未能忽视他。 
他穿宽大晦暗的教皇袍，戴冰冷恐怖的面具。 
面具后，苍老的灰发深垂。 
那是一种接近死亡的颜色。 

那时你混沌未开、思想简单。 
你肤浅地以貌取人。 
你说—— 
谁会对一张没有表情的面具和面具后枯槁的容颜动心？ 

你看到他的背影在缭绕的水雾中静止如雕像。 
那分明不是一副老迈的身躯。 
你看不清他真实的面孔。 
但是他逐字逐句的独白你懂。 
你琢磨不透他，只看到他的灰发在氤氲的水气中黑潮般涌动。 
仿佛昭示着他的内心。 
你皱眉—— 
谁会爱一个心态如此复杂的男人？ 

他一手遮天，如恶魔般铲除异己。 
他运筹帷幄，以为可以掌控。 
当事态的发展最终脱离了原有轨道。 
于是有了一场惊心动魄但力量悬殊的较量。 

他将顽强的天马座少年一次次打倒在地。 
他狂傲地宣告他蓬勃的野心。 
真相浮出水面。 
教皇非教皇。 

双子座圣衣弃他而去。 
他孑然伫立在沉寂如死的大殿上。 
对面，是威严不可侵犯的女神，以及他曾经的兄弟。 
现在，他们视他为敌人。 
以他为敌？ 
或者吧！ 
当所有人站在他的对立面无声无息叹息时。 
这个被善恶交替控制的男人败了。 
成王败寇，这是法则。 

没有人救他，包括他自己。 
所以他从容地自我毁灭。 

他让你感到迷惑。 
所以在故事结束时，你记住了他的名字——SAGA。 

某些事物不需要刻意去想，它会突如其来浮现。 
十年可能发生很多事，包括印象的转变。 
再见他时，你已拥有了与他一般复杂的眼神。 
冷境世界中是非善恶的界线早已模糊。 

十年前用眼睛观看，十年后用心灵体会。 
于是你将他置于黑白交叉的中间地带重新解读。 
你不再迷惑，唯有叹息。 
为他和他。 
神的化身。以及，半神。 

一对双生子。 
如两株自缝隙间曲折抽出的植物，在逼仄的空间寻找属于自己的位置。 
极力想要挣脱命运的枷锁，却一步步走上既定的轨道。 
愈惧怕的东西，越无法摆脱。  
譬如死亡，譬如宿命。 

从一句怂恿的话语开始……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注定了永远只能够擦身而过。 
当另一个他在黑暗的水牢中找到一线光明走向自由时，他心中有了空空的洞。 
那么是不是把想要的东西攥在手中就可以弥补缺失的一角？ 

一身双面。 
另一面，是不是潜意识地因另一个他而存在？ 
挥出的拳头打倒了理智，冰冷的三重冠覆住了真相。 
他得到了，得到的是一付限制自由的刑具。 
十三年的挣扎煎熬是代价。 
等价交换，很公平。 

这个男人被称为神的化身。 
他有神的容貌、神的力量、神的尊严…… 
唯一不具备的，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唯一不该有的，是一颗优柔的心。 

所以，他终究不是神，他只是一个寂寞的舞者。 
曲高和寡，常人难以触及。 

没有人想到他们会有归来的一天。 
因为神说：我赐予你生命，你须以我的旨意生存。 
当生命以一种意外的方式延续，活着，是屈辱。 
双子宫的对峙，让他们错身而过的同时终于明白彼此。 

忍辱负重完成使命，尔后再一次死去。 
死亡，一次就够。 
同样的痛苦经历两次，是残忍。 
他最后的微笑，让人想要救赎。 
于是在落幕时，你爱上他。 

他非神、非魔。他不是所谓的教皇。 
他只是个英俊、强大、温和、邪恶、忧郁、骄傲、有担当的男人。 
你无法不爱他。 
于是在某一时刻你会刻意忽略—— 
他是虚幻的，世界并不真实。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