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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我们静静地相拥,直到天亮
周末,女孩喜欢一个人散步,一直到路灯亮的时候才回去。
女孩轻轻拉起外套的帽子,塞上耳机。她总是在喧嚣中安静,在安静中吵闹。回家的路很偏僻,可是却偏僻得很熟悉。在那些淡白淡白的街灯下, 这条路隐藏过多少脆弱,溺死过多少青春?今晚,路变得格外漆黑,格外幽深。
女孩转过一个拐角,一个瘫坐在角落的暗影从潜伏处映入眼帘。她面无表情地走近,在十步之外停驻。影子长长地斜进角落,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男孩坐在角落里奄奄一息。淤青胀出眼眶,他几乎睁不开眼睛。女孩凝视着这张脸,就这样看着,不动声色。男孩抬起头,视线被空气传播过去,滞留在她身边。女孩迈出一步,像一个世纪般漫长的慢镜头。
头上是一盏昏暗的灯,几只飞蛾在噗嗤噗嗤地飞。她向他走去,心跳一如平时般安静,鼻息间只留轻盈,那样地自然,她走过去蹲下,一把将他揽入怀中。
谁都没有反抗,谁也不需要反抗。
我拥抱你,庆祝你在伤痛中依旧活着


2楼2008-07-08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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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我们是无关紧要的人
     女孩确实不记得,他是从哪年哪月那天开始起就出现
     并且从未离开。
     他们在同一座城市,同一所学校,同一个年级的邻班。
     他们会在下雨天打一把雨伞等公车
     可是他们从不交谈
     他们比任何陌生人都陌生,却又比任何人都关心彼此。
     下午,他和她都会到图书馆看书,他坐第一排,她坐第三排。他朝南坐,她向北坐。他喝咖啡,她要奶茶。他们的世界没有交集,却相互连通。他们虽没有只言片语,却无时无刻不在对话。
     今天是个例外。男孩首先占了第三排的位置,她虽然也觉得别扭,可依旧不愿改变。坐下,互看一眼,转过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她的脸有些微微的红晕,他的心跳也快得有些杂乱。
     图书馆里有书客陆陆续续地走着,不经意间会耳语几句。他们交错,交错,再交错,像四面八方发射的射线,没有目标地伸展出去。他们甚至还来不及记住上一刻的风景,视觉神经不断将新的信号传输到大脑,就这样盖过那些浅浅的,不能称之为记忆的印象。
     是在这样不用被记住的空间里,他们并排坐得很近,感受着每一个细微的感受,一层层渗透进去,直到刻骨铭心的留在记忆中。


    3楼2008-07-08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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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后来呢/?


      4楼2009-01-13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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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呐。?


        5楼2009-01-13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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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对不起各位,我把这事忘了……


          6楼2009-07-24 1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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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我们是天使,却忘记了长出翅膀
                 男孩,从小是孤儿,这个世界上他只剩下两个亲人,一个是爷爷,一个是奶奶。他与他们住在一起。和这个年龄的所有男孩一样,身材挺拔,棱角分明,桀骜不驯,身手不凡。若说命运早早埋伏了悲伤,那么,他逃避了,逃得南辕北辙。他一直按自己的方式活着,活得狼狈却骄傲。他不是不勇敢,只是始终隐忍,因为不自私,所以不去占为己有。可是这并不代表不想去拥有。
                 女孩,和妈妈一起住。爸爸在她三岁那年和别的女人跑了。妈妈是个赌徒,为了躲避讨债鬼,妈妈经常是东躲西藏,甚至几个月也不会露露脸。她和女儿事先约好,在外流离期间,每周都要藏好一些钱,之后通知女儿去取来维持生计。
                 每天九点一过,女孩就反锁房门,一个人兀自的停滞在黑暗中。她会在起初吓得满头大汗,她也怀疑过那些讨债鬼会烧了她的房子。可后来,她习惯了这一切,几乎能在风驰电掣中安详地睡去。
                 这样的生活虽然很离谱,可女孩过得很自在。
                 今年她17岁,两年前,她刚刚15.
                 15岁生日那天,母亲特意在酒店里订了一个小蛋糕。她们约好,7点让女儿去拿。
                 当女孩兴高采烈的回到家时,一切都开始了。母亲被反绑在地板上,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在翻箱倒柜。女孩是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助,她只有她自己,她只剩下了她自己。女孩同他们交涉,一个男人开出条件让刚刚15岁的女孩陪他睡一晚。
                 女孩没有任何回答,她蹲下,轻轻掀开蛋糕的盖子,慢慢地插上15支蜡烛,然后唱起了生日快乐歌“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那个男人气急败坏地揪起女孩的衣领,狠狠的煽了几巴掌。
                 12点终于过了,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屋子里没有任何声音,女孩坐在墙根浑身瑟缩,她没有哭,因为她根本哭不出来。妈妈一开始哭得很厉害,后来也哭不出来了。她冲进厕所拧开热水器,然后把女儿丢进热水里,一直泡着,泡到手指发胀。女儿和她都没有表情,因为谁都不知道要有什么表情。
                 这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夜晚,一个纯洁快乐的灵魂,刚满15岁的灵魂,美好而饱满的灵魂,被彻底溺死在阴暗的水沟中,谁也无法拯救她,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什么也不要做。


            7楼2009-07-24 1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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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 我欠你的债,永远算不清还不完
              我原本想,回绝你是我欠了你,可没想到其实是你欠了我。
              男孩没有去,不是因为任何的意外,更不是什么无心的忘记,只是第二天那种想私奔的欲望消失了而已。他颓废的坐在某个阴沉的角落,吸食别人剩余的毒品。因为是第一次,他浑身抽搐,几乎晕厥。可是没有人经过,经过的人也从不理会。当他恢复意识,是正午。阳光以各个姿态投射下来,为他带来温暖,仿佛是在舔舐他的每一个伤口。他从未感觉到如此精力充沛,他笑了,好像从来不曾经历什么悲伤和狼狈,笑得像冬天的初雪一样明亮和纯洁。
              他发了疯似的在街上又蹦又跳,在经历过最漫长的黑夜之后,终于能看见曙光了。可是他不知道他错了,一开始就注定是错了。
              他与她又一次相遇在街头,繁华无比人来人往的背景里,他们相互凝望。仿佛相隔多年的恋人重逢一样,他们无法言表,空气冻结在双方交汇的视线里。
              几乎是同时,他们穿越了人群,找到彼此。
              “你去了?”男孩不快不慢地问,
              “你为什么没有来?”女孩不理会男孩的提问,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你真的会和我走?”男孩一半疑惑一半挑衅地问。
              马路繁华依旧,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就像小时候玩的“1,2,3 木头人”。去追的人蒙着眼睛喊“开始”,大家就纷纷向四周跑开。“1……”跑,“2……”
              跑,“3……”木头人。
                 现在的情况是,行人全是“1”和“2”的阶段,只有他和她已经被喊了“木头人”。
                 女孩低下头笑了,这也许是她这两年来第一次笑。原来再不起眼的五官,笑起来都可以是绚丽的,美好的。
                 “我们打赌吧”女孩从衣兜里摸出一枚硬币,
                 “好哇”男孩颇有兴致的回答,
                 “正面你赢,反面我赢”女孩玩弄着手中的硬币,如鱼得水。
                 “赌筹?”男孩真的来了兴趣,
                 “债啊”女孩冲他笑笑,继续玩弄起了硬币。
                 “债?”男孩不太能理解,
                 “你赢,你欠我的债就算还清了,我赢,我欠你的债也一笔勾销”女孩抬起头,将视线与他的瞳孔平行。
                 “好”男孩确实有片刻的迟疑,但还是答应了。
                 女孩将硬币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轻轻反扣,硬币翻转着向上腾起,将无数道光以各个方向打过男孩女孩的脸,每一次都短暂,每一次都永恒。硬币受到地球引力,在一定高度后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女孩的手在接触硬币的瞬间收缩后放开,本能得收回胸前。硬币生硬地打落在街上,沿马路一直滚了很远才停下。女孩微微皱眉,男孩很被动的走了过去,要捡起它。
                 当他发现硬币的时候竟然呆住了,他瞪大了双眼,仿佛看到魔鬼一样。人在专注于一件事情的时候,是很难转移注意力的。之前想的后果会被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所掩埋,如此,男孩不是没想过自己可能会被卡车撞死;如此,男孩被这硬币所带来的强烈视觉冲击所吸引,吸引得全神贯注,忘乎所以。很自然的,他听不到了卡车的鸣笛声 ,宿命般的被碾得粉碎。就像小孩子的猪猪储蓄罐,当你需要它的牺牲时,它就会变得支离破碎,连拼凑的余地也没有。
                 对面马路上的女孩。面对这一幕不是惊讶,是从未有过的悲伤表情。她走过去,从血泊中拾回硬币放进衣兜,之后转身离开了。
                 她悲伤着,“我们的债,永远算不清了”


              9楼2009-07-26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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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硬币是,所有赌徒的宿命
                  “这硬币,从来都不简单”母亲的脖颈挂着一枚硬币,每当女儿问起,她就这么回答。女儿一直认为这是妈妈的搪塞,所以她总是不以为然。就在男孩通知女孩私奔的那个夜晚,她得到了那枚硬币。
                   妈妈以为女儿会和那个男孩走,就把硬币送给了她。
                  “用这个硬币和亏欠你的人打赌,他一定会得到惩罚”妈妈把女儿搂在怀里,她真的觉得女儿会离开她了。
                  “那你和那个人打过赌吗?”那个人,嗯,其实是女孩的爸爸,她和母亲都这么称呼他,那个人。
                  “没有,我爱他,我不想他受伤害”妈妈是很温柔很善良的人,可是她爱的那个人却毁了她的一生。
                   
                   其实,我们谁都没有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硬币,是你的宿命,也会是我的宿命。
                  “YOU  WILL  BE  DEAD”(硬币的正面,反面,都印着的字样)


                10楼2009-07-26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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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剧终


                  11楼2009-07-26 1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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