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Confess
For I know that my Redeemer lives, and that at the last he will stand up on the earth; and after my skin has been thus destroyed, then in my flesh I shall see God.
——《Tanakh》chapter 19
“Our Father in heaven, hallowed be your name,
Your kingdom come, your will be done on earth as it is in heaven.
Give us today our daily bread.
Forgive us our debts, as we also have forgiven our debtors.
And lead us not into temptation, but deliver us from the evil one. ”
他说:牧师。
我这一生坏事做绝,曾拆散别人的家庭,把人逼上绝路,让活人痛苦,死的不得安宁。
如今我有意来此忏悔,希望在有生之年可以得到救赎。
我微微笑着。
我说:是的。
圣经里说过,若有人活在基督里,他就是新造的人。
旧事已过,一切都变成新的。
阿门。
肥胖而油腻的脸上堆积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说:牧师。
谢谢你,我终于获救。
他把印着祷告文的册子塞回口袋,又掏出一块手巾擦拭着额头上不停滴落下来的汗滴,在他拖着自己臃肿的身体走出教堂前,我看见那手巾上浸满的黑红色的鲜血。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
她说:牧师。
恶魔在深渊凝视着我,他就在我的耳边喘息。
我时刻听着他恶毒的笑声,深知我魂已游荡在地狱。
我的灵魂虽然满是伤痕,但我的信仰永不会被玷污,请你拯救我。
我向她点头,微笑。
我说:是的。
你已被净化,圣光永恒,主会宽恕你的一切罪恶。
你将得到灵魂上的平静,痛苦永不再降临你身。
阿门。
女人带着释然的笑容跪在圣像前开始祷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恶魔突然睁开猩红色的眼睛。
触目所及的圣洁蓦然染满鲜红,血液从十字架上滴落下来,从恶魔的嘴角一滴滴淌出。
恶魔勾着嘴角,笑容里满是轻蔑。
他说,你可知现在正在你面前祈祷的都是怎么样的人。
他说,他们没血没泪,不过是堆渣滓的集合体。
他说,人类肮脏至此,人间已比地狱更要残酷。
他说,人类叫你牧师,你每天宽恕别人的罪恶,自己却从不祈祷。
你是否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阿门。”轻吻胸前的十字架,向仍在祷告着的人们微笑。
“阿门。”祷告完的人们同样俯身回礼,陆陆续续走出礼堂。
跪在圣像前的女人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她轻提着白裙的一角,慢慢走进未知的阴影中。
室内再度变得空寂,每次无语凝望这盛大与荣耀,那些光点总会灼伤我的眼。
我看见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同一片苍穹之下,同样温暖的圣光之中。
圣歌的旋律回荡在这华丽建筑的每一寸,琉璃色的顶和阴翳的角落同样感知着那些诉说宽恕与救赎的咒文。
圣光所及,即是天堂。
恶魔终于收起笑容,定定凝望着我。
他说,李东海,你所谓的信仰救不了你。
你永远无法逃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