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关于恶魔的传说,有时北闫会有些渴望见到那个恶魔,或者说和恶魔成为朋友,这样就不会再有人欺负自己,也不会说自己是怪物了。
因为有人会保护自己了,就不用害怕,不会再,想到去死。
北闫怔怔的,泽罗的眼里似乎有一种东西在跳动,她忽然明白了,原来她已经见过恶魔了——那道光,那个暗色的黑洞,就像她的那只红色的左眼一样,那种特有的东西。不是恶魔,而是上天的惠赐。
——那是一种被称为神所赐予的东西,它的名字叫做命运。
——而自己要做的,便是改写“命运”。
泽罗缓缓松开了手,强迫目光远离面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女孩。他有些心神不宁地盯着黑暗的角落,身体渐渐往别处挪。他原以为她会惊慌失措,会恐惧。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蹲下,有些无奈的笑着,闭上眼,把头别过一边。他在等,等着她尖叫,等着她痛哭,等着她惶恐不安的眼神,等着她远离自己……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等到。那个女孩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被遮挡住的眸子在黑暗中是无神的,没有色彩的。接着她朝他走去,伸手拭去他额角的汗水。
“你很痛苦么?”她有点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头,眼中的光不一样。
泽罗抬起眼皮,莫名其妙的看着她的笑容,随后有些窘迫的扭过头去,“你在干什么。”他皱了皱眉,声音变得有点沙哑。
“嗯?我在安慰你啦……”北闫还是继续拍着,笑容灿烂,“我们那里的人都是这样安慰别人的。”
“你们那里的人安慰方式真是可笑,”他冷冷的嘲讽着,“万一对方是只凶猛的野狼呢?就不怕被吃掉么?”
北闫沉吟了一会儿,歪头看他,一脸认真地问:“那你是狼么?”
“是啊。”
“哦,那没关系啊,吃掉就吃掉咯。”她笑了笑,“反正也活够了不是吗?”
凛冽的风吹起,雪被卷向高高的天空,随后又被重重地砸回地面,土地的一角露了出来,却是被冻得如同大理石一般坚硬而已。在某个角落里一个男孩怔怔的看着女孩,嘴唇半张开,竟久久说不出话来。直到孤儿院的时钟敲了十三下,男孩舔舔被风吹得干涩的唇,站起,走向严寒的风雪中去,只留下背影和一句话,在风中变得支离破散。
“哦,是啊,反正也活够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