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冥界,一列列的魂魄需过奈何桥才能继续前行,过桥的条件便是要喝一碗老妪熬的汤,俗称“孟婆汤”。
据说喝下,便能忘记前世今生的一切痛苦,人仙各不例外。眼看一缕缕的魂飘过奈何桥,那碗孟婆汤转入下一缕魂魄手中,刚要喝下时却被一抹灵光打翻。
“夫君快跟我走!”木槿伸手扯住那魂,想拖它往回走。她坚信,这就是顾书生的魂,一样的面孔,一样的气息,一定是他!孟婆见此,原本笑呵呵的脸瞬间变得狰狞,她执起一旁的木杖朝木槿挥了过去,口中喝道:“玉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冥界私放死魂?!”
孟婆是冥王手下之一,木槿知晓自己的能力不如她,她亦不想放弃救夫君的机会,便此反射性地去抵抗。几番打斗,木槿明显处于下风,不顾身上的伤,一心护住身后的顾书生,孟婆收起木杖,道:“玉女,你是佛身边的人,我这老婆子不难为你,你和那魂且喝下汤水,让那魂渡过转世,你亦忘了他,兴许佛也不会追究于你,你不会痛苦,我不必犯难。两全其美,岂不是更好?”
木槿冷笑一声,不理会她转身带顾书生离开,孟婆急忙一掌朝魂打去,这一掌若是打在顾书生身上,必定会灰飞烟灭!来不及多想,木槿飞身去挡,就在这一刹那,顾书生已然将汤喝了下去。
“夫君别喝!”她回过神时,已经晚了,孟婆的一下行狠狠打在身上,木槿倏地吐出一口血,而顾书生朝着奈何桥飘去,她连忙摆脱孟婆注意力 踉踉跄跄跟上去。
穿过奈何桥,是三生河。里面有着数不清的冤死不得超生的水鬼,如若不坐船,游到对面,便会被水鬼拖入水底溺死,不得投胎转世。
顾书生给了船夫三文的船钱,坐上了船。木槿想去阻止,河边的挂衣翁将她拦了下来,他笑道:“玉女,你没喝汤便过了桥也就算了,可这河……必须得去喝,否则你真过不了啊,”他回头看了一眼顾书生坐的船,已经到达河中央了,继续道:“何况这船已经没了,你且再等个三年五载的才行。”
“你快让开!”她重伤在身,法力耗尽,只能硬推。挂衣翁嗔笑:“你如若不怕死,那去吧。”说着,他闪木让开。
木槿二话不说跳进三生河内,水鬼的拖力混着血腥腐臭的河水瞬间涌了上来,那一只只尖锐冰凉的手死死拽住她四肢,在她皮肤上挠出一道道深色抓痕,木槿咬住下唇,疼痛使她清醒了些。游至一半时,顾书生的魂到了彼岸,他木愣地往前走着,不带一丝的留恋,留给她的只有背影……
魂没有思想,哪来的感情?她有些自嘲,只是那背影越走越远,渐渐离开了她的视线。木槿挣扎出水,吃力伸出左手,妄想可以挽留,可是,终究是徒劳。没一会,猩红的水面恢复了平静。
夫君,求你别走……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