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如墨似青的发丝于后勺梳起,纤细的手指指下生花,在头顶上扎了一个漂亮的高高的马尾,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般,显然极其熟悉。
木衣橱被打开,里面纤尘不染,清一色的都是白衣。
他拿出几袭白裳,然后将衣物层层叠叠地穿在瘦弱的身上,他便是这样日复一日进行着这复杂而乏味的着衣,也丝毫不觉无趣。
然后是惯例地洗漱与早饭,都是一个人在进行,孤独得愈发安静。
这般无趣,相信没有人会在这其中笑出来——事实上他也从未笑过。
散着清香的木屋里简朴而素雅,木屋外种着一棵茂盛的火桑树,火桑一年四季不见开花也不见落叶,树下立着一块没有名字的石碑。这里的生活枯燥而乏味,这里的生活清苦而寂静。
相信没人会相信这里就是曾经的那位天下无敌、气焰嚣张的大魔王——荒的住所。因为这里冷清,因为这里简朴,而曾经的石昊虽说不会太过奢侈,但也不会亏待自己,而且他一般不会身着白衣。
望着屋外的火桑树和那飘着的落叶,他低下了眼睑,碑上无字,而在那石碑的下方埋着衣服。那仅仅只是一个衣冠冢,因为她不愿让别人知道她在哪,所以在她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后,他将所剩不多的她的衣物埋进了土中。
回忆完这过往的一切,他转身回房,褪下鞋袜,打坐于床上,开始了一天的修炼。
虽然他知道再怎么修炼也没用,他跨不过那所谓的心结……他跨不过那人的离去……
苍白而无力,他靠在墙上,眼圈微红,面前仿佛出现了上着香的牌碑。上面深深地刻着那人的名字,深深的刻进了他的心中,宛若钻心之痛。
紧促的呼吸,耳畔仿佛又出现那人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一遍又一遍的伤心。
悲伤汇成了海,将思绪淹没,没出了早已泛红的眼眶,将衣襟打湿。
泪不干……
无声的哽咽是最痛苦的……
他不愿……
不愿被束缚于过去……
他不愿……
不愿于他毫无纠葛……
于是只能软弱的哭泣、无力的挣扎,所以他穿上了他的白衣,于是他为了他归隐山林,于是他为了他孤单一人……
钻心剜骨般地痛苦……
日复一日地进行着……
只因那情感早已藕断丝连……
只因不愿毫无因果……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最好的因果……
哪怕他是如此的痛苦……
——
清晨,他将白裳从衣柜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