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哥哥，就到这里吧。”梨子对着潇潇微微一笑，本是想让对方放心，却发现实在笑不出来。笑容僵在脸上更显的苍白。眨巴着眼睛压抑着从心底的痛楚。
“梨子，你……”没事吧？动了动唇，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我没事。”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梨子摇摇头，没力气再说出多余的话。转头走向九玄塔。
漆红的扶梯下，石柱缠绕着的五爪金龙显得晦暗不明。
阴暗的楼道透气丝丝凄凉，即使是不翡的夜明珠的照耀下，也没有让人感受到丝毫的光亮。
梨子扶着扶梯，感受到后面的人传来一声轻叹，“我等你……”。
脚步一顿，再次望向了好似永远也走不完的梯道。
一步一步，带着坚定不移的信念。
原来，这楼道这般长，好似走了很久，却发现前面依旧是不到顶的阶梯。
想起陌颜当初背着自己的时候气喘吁吁的模样，明明累的不行，脸颊都泛着红色，眼神却一如既往的澄亮。
“梨儿，还记得小时候那棵梧桐树吗？”
“那棵梧桐树有什么来历吗？”
“呵呵，小时候你不喜欢读书就常常爬到梧桐树上藏起来，还以为大家都找不到你。”
“我哪有那么笨？”少女不依了
“我的梨子当然不笨，做不完的功课还知道在梧桐树下挖个坑埋起来呢。”某人的闷笑声。
“哼，那肯定不是我。”
“哦？那你还记得你在禁足期间偷爬墙出府，结果却摔了下来，我为了接住你摔骨折的事情吗？”
“不记得了。”强烈摇头。
“偷吃余家红枣被抓包也不记得？”
“不记得。”继续摇头，这么丢脸的事她不可能记得。
“抓小鸡却被小鸡啄哭……”
“不记得不记得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忍住眼泪，她没有说笑，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每天醒来都会淡忘昨天的人，怎么去回答他的话？
任性的打断他的话，陌颜也没有半分生气的痕迹。
“梨儿都不记得了，可是哥哥全部都记得呢。”
“哥哥……”心中突然洋溢起强烈的不安，不由得搂紧了陌颜的脖子。
轻轻一笑，带着安抚性：“梨儿别怕，哥哥会护你一生周全，即使……”我不在了，也不会委屈你半分。
誓言如昨日般清晰，这个楼道就像一个走马灯剧场，那些差点被遗忘的东西原来一直都深埋在骨子里，剃了肉，痕迹是那样清晰，灵魂都能感受到战栗。
一道光射入眼底，梨子下意识用手挡住，脸上的湿润让她不禁心里发颤。
哥哥，哥哥，哥哥。
她终究是走上来了，那么长，又那么短。
盒子在她脚下，忽然怯懦了。指尖抚过盒面。
犹记得哥哥揉着她的脑袋说：梨儿，等你有了能护你一生的人，就把它打开吧。
眼底是满满的温柔，还有一丝忧伤和释然。
她不知道何谓能护她一生，哥哥都不在了，谁能护她一生？
还要犹豫到什么时候？惨然一笑，还是开了锁。这是哥哥留给自己的东西，她都没勇气接受，她有什么资格让哥哥为了自己失去性命。
一颗珠子静静躺在盒子上，散发着润泽的光芒。
蜃珠……
北海蜃珠是蛊鱼兽体内的内丹，作用是……
原来哥哥那次受了那么重的伤就是为了这玩意吗？
仿佛有什么要破茧而出，梨子颤抖着把它握在手上，凌乱又清晰的记忆飞快的涌入脑海。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睡梦中是谁在轻叹：最重的胆子，是不是一个人却要承受两个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