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你以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多么引人遐想的一句话啊……
南优贤自然而然地联想,愣了愣,接着很不可思议似的,脱口而出道:“你想干我?”
话一出口,他差点咬了舌头,忙窘得“呸”了一声——这话也太不对味儿了。
面上一红,正要开口辩白几句,南优贤就见金圣圭十分意外地抬眼看他,顿了顿后,缓声说:“没想到,你居然会对我产生这样的看法……本来我还以为,你……”
南优贤郁结,刚说了个“我没……”,金圣圭那儿又微微眯了眯眼,让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南优贤说不下去了。
半天过去,金圣圭忽然笑了一笑,感慨般地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这笑容,不能算是嗤笑挖苦,但绝对是意义深刻的。
说完,他就着别开脸,不再去看南优贤,大有鄙夷眼前人“思想阴暗”的意思。
南优贤见状,差点气吐了血。
虽然金圣圭没有明着说出来,可就那眼神、那语气、那言辞,无一不在恰到好处地对他进行道德抨击。这就好比在说:我本来还以为你南优贤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看来,你也是那种想法低俗桃色的庸人啊。
南优贤一咬后槽牙,恨不得摔门而去,立马跟南妈妈揭穿金圣圭的真面目。
当然,仅存的那点儿理智告诉他,要是真的那么干了,他跟金圣圭的下场谁会比较惨还真不好说。
忍着火气深呼吸了几个来回后,南优贤把话题生硬地切了回去:“你少跟我装,我妈年纪大了,被你骗过去情有可原,可我又不傻,你看——”
你看见路边倒着个老太太,不上去补两脚就不错了,还会主动扶人家?
南优贤说得上劲,几乎要冲口而出,但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忽然就觉着这话太难听,最后居然硬给憋回去了。
金圣圭像平白无故被人指责了一番似的,满眼的不解:“我装什么了?”
这一问,南优贤最先从心里冒上来的就是自己进门后看见的那一系列糟心的画面,他想都没想,张嘴就要历数金圣圭的“罪状”。
只是他才刚开了个头,金圣圭就打断他,声音不高不低地说:“等等,我先问你,客观上说,我来你家,是不是被迫的?”
南优贤火着,几乎出口就要甩出一声“不是”来,但金圣圭在他回答前盯了他一眼,那眼神让他看得背上一凉,一下子就想起来金圣圭是干什么的,气势小了一些,不情不愿地说:“是……”
金圣圭“嗯”一声,又问:“再客观地说,你有没有看见我干了什么对不住阿姨的事?”
南优贤想了想。从他到家起就看见金圣圭对南妈妈照顾有加,家务活儿全揽下来不说,还把南妈妈哄得一愣一愣的,简直都要好到天上去了,的确没有什么劣迹。
这么一想,倒像是他自己是有点儿反应过激了。
南优贤不禁为难起来。
金圣圭千里迢迢跑来他家,他就这态度,会不会太不给人面子了?
话虽这么说,但南优贤实在忘不了自己躲着金圣圭的根源是什么,所以心思一弹,立马不再从这个问题上浪费脑子。
心不在焉地嘟囔:“也没有……”
金圣圭见南优贤微微走神,轻咳了一声提醒他注意,然后总结道:“既然我是被迫来的你家,又没有对阿姨怎么样,你怎么能说我有“目的”,还骗了阿姨呢?”
不得不说,金圣圭辩这一席辩白的话听起来十分有分量——是啊,他一没对南妈妈怎么样,二没寻摸南优贤家银行卡放在哪,面对来势汹汹的南优贤还能客气到这种程度……要说这样一个讲理又温和的人是揣着一颗害人的心来的,就是南优贤都不准信。
南优贤被金圣圭堵得哑口无言,火都蹿不起来了,只是连着说了好几个“你”。
金圣圭垂眼,觉着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南优贤从原地干站了半天,最后鬼使神差扔出的却是一句:“你想吃什么,老子去做饭。”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
从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微妙。
这种古里古怪的变化,以及从背后射来的那两道灼热的目光,都让他尴尬不已。
“南优贤。”金圣圭叫了他一声。
他握着门把的手一顿,闷声问:“干嘛?”
“我喜欢你。”
毫无征兆地听见这么一句话,南优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靠,这语气,这腔调,能是金圣圭说出来的吗?
他什么时候学会这手了?
只见南优贤身子一僵、脸上一红、门把一拉,逃似的蹿了。
金圣圭侧头,面无表情地往外看去,心里可是舒坦得很。
看样子,他这趟没白来。
当天下午,南优贤发现金圣圭在“演戏”这方面的技艺又飙升了一个层次,甚至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怎么说呢?一句话总结就是:入戏太深。
绕是南优贤,都不得不佩服起金圣圭的“能屈能伸”来。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南爸爸午觉睡完,跟金圣圭闲聊了两句,听他提了一句“这相片有七年了吧”,接着没一会儿就想下象棋了。
按道理,自然是南优贤陪他下。
对于自己老爸的这点儿要求,南优贤肯定是极力满足的。
不仅如此,他还非常体贴地认真问南爸爸用不用他让着点儿。
南优贤话说得直白,金圣圭又在边上看着,南爸爸面子为上,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反正摆出来的都是一副“你敢让我我就跟你急”的架势。
可叹南优贤心眼太实,信以为真,甚至还为自己有意放水的心态羞愧了一把,不太好意思地瞥了一眼旁边坐着观战的金圣圭。
这一眼过去,跟金圣圭对了个正着。
金圣圭低了低头,引着南优贤的目光往下。
南优贤顺着他的意思看去,见他手里抓着个杯子。
当然,抓着杯子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修长的手指正在一收一张套弄着瓶身,食指跟拇指还若有若无地研磨着杯盖,很是不寻常。
三看两看的,南优贤忽然就明白了。
这手势,不就是那个什么吗?
他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瞪了金圣圭一眼,立马低头摆棋。
而金圣圭心情大好,难得没计较南优贤敢瞪自己,只是盯着他见红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总之,得了南爸爸“公平公正”的首肯,开局后,南优贤不敢马虎大意,怕南爸爸以为他故意让棋,所以下的无比认真,直接导致南爸爸被连将三军,输了三局。
三局过后,南爸爸的脸色那叫一个难看啊……
其实也是,怎么说还有个金圣圭从边上看着呢,这又不是就他跟南优贤两个人,这棋输的如此迅猛、如此掉价,他老人家哪能脸色不难看?
用南爸爸此刻的心里话来说就是:一张老脸没处搁。
至于南优贤,他连赢了自己老子三局,自我感觉却怎么都良好都不起来。
那可是他爹啊……
把自己亲爹杀的节节败退,南优贤很是不安。
南爸爸大概是觉得尴尬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语意不明地说:“优贤啊,你棋下的越来越好了,我都快下不过你了。”
南优贤正低头重新摆棋,闻言只当南爸爸夸他,还宽慰道:“没事儿,您多教练,慢慢就好了。”
南爸爸没想到南优贤的脑子这么不活泛,一时语塞,只好又端起杯子,一口气灌下大半茶水,还差点呛着。
金圣圭就在一边看着,似笑非笑。
南优贤的傻气,所有人都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还有他呢。
然而,接下来,又两局过去,傻气的南优贤成功让南爸爸的脸色转了阴,再转了黑。
他老人家又输了……
这算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
南爸爸很不高兴。
不仅如此,观战的金圣圭还在最后一局结束的时候,微笑着赞许了一声:“好棋。”
南优贤听着当然除了别扭就是别扭,但南爸爸只感觉自己在客人面子丢了面子,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下第六局的时候明显不在状态,几乎到了弃棋的状态。
南优贤直到这时候才隐隐觉出南爸爸的不满,他心里暗叫一声,连忙下手各种让棋,可惜稍微晚了点,南爸爸压根不买他的账。
这种时候,自然就该金圣圭上场了。
金圣圭转坐到南优贤身旁那点空出的地方,还顺便十分自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弄得南优贤直耸肩。
地方不算大,南爸爸跟南优贤面对面坐仍有空余,但金圣圭坐下后,南优贤这边显然变得有些拥挤了。
他跟金圣圭肩并肩,两个人紧挨着,别提多别扭,只能一个劲儿往紧里面缩。但金圣圭刻意搭上他的肩,不让他动,还做出一副亲切随意的样子,倒让他不好着急,只能干受着。
南爸爸没注意到南优贤不自在的表情,只从心里猜想金圣圭棋艺如何,自己能不能下过他,以及下不过的话该怎么给自己找台阶之类的问题。
片刻过去,金圣圭折腾够了南优贤,低下头,动作温雅地重新摆棋。
他把棋摆好,对南爸爸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礼节。
南爸爸觉得金圣圭知礼,看得心头动了动,心情好了不少,二话不说便先手出棋,三路走卒,来了一招“仙人指路”。
金圣圭一眼看出南爸爸这种走法是为了试探自己接下来怎么行棋布局,好借机摆棋。所以,他按兵不动,转手飞中象,摆明了先守待攻,防守为上。
通常人们走棋最先都喜欢行“马”或“炮”,再者是像南爸爸那样走“卒”,很少有人挑着自己被将军时才用来解围的“象”出,这手棋走在开头,可以说是毫无用处。
第一手就这样走棋的人一般就两类,一类是下象棋的个中好手,棋艺高超,神乎其神,心情一好就让你一招。
第二类就是才学不久,棋艺拙劣,纯粹跟着感觉走,乱下一气,丝毫不讲章法。
金圣圭是哪一种?
南爸爸看不出来。
对对局有些经验的老手都明白,对手的第一步棋总是很能说明问题,要是研究透了,根据第一枚棋的走法,就能看出对方后三步棋的大体趋向。如果再透彻点,甚至连整体布局是张是弛都能摸到个三两点。
了解对手的策略,对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应对是很有帮助的。
南爸爸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金圣圭第一招的走法实在少见,他盯着棋盘看了半天,琢磨来琢磨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想显得心里没底,开局前就没问金圣圭是不是新手,想凭金圣圭的第一手棋自己判断。现在看来,要说金圣圭是老手吧,这走法实在太没技术含量,要说是新手吧,那种扫一眼棋盘不多做思考就立刻出棋的果断又不像个初学者该有的。
南爸爸心里怪了,发觉自己完全看不透金圣圭后,借着喝水的动作看了金圣圭一眼,见他目光正落在棋盘上,面无表情,很专注的模样,只是那种极有穿透力的眼神让人莫名的后背发冷。
=======疯=======
前两天没更文我就不多说什么了,懒癌犯了
但明天会更文,补回昨天的
有改漏名字或错字请告诉我
冒泡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