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特仙藏

（ 大寒时节，冰天雪地，然冬将去，春要来，阳光淡淡的融在空气里，将天地氤氲成一色迷蒙的灰白，我就这样裹着一身的风雪，入了书屋。）
（ 店里人少清静，纯粹是为了打辰光，心里倒也没个具体的书目，葱指探上书眉，顺着书架子，一路挪着步子细细瞧着，冷不丁就踩着了谁的脚，吓得连连退了几步，再抬眸，堪堪儿愣在原地。）
：石头哥……啊，周宕……

（正抬头琢磨着书架上头少被人翻过的书里可不可能有自己要的，脚上一重扭头就看见了面熟的小丫头。有印象是阿鲁特家的格格，上次同阿玛出去回府就听额娘提起过这格格，想必是额娘顺口说出去的。心里叹了口气，权当做没听到一般把脚收回来。看人退了老远，低头默算了距离才抬头看人）
你怎么在这？外头还飘雪也不嫌冷。
（说完细细打量了两眼她穿着的衣服，看着还算暖和。这才没再追问，看了眼书架子）
找什么书？我帮你？

：我...我不是故意要..踩到你的...
（ 芙蓉玉面上一阵儿白一阵儿红，舌尖打着颤儿，原本就有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声音细小得，连尾音都湮没在尘嚣中，听不真切，他垂着脑袋，辨不清神情，我心里有些慌，忍不住又将脚尖儿往裙摆里头缩了缩，仿佛看不见这罪魁祸首，就可以装作方才那么失礼的人，并不是自个。）
（ 忽然感觉到他打量的目光，偏首别开脸去，故作镇定。）
：待在府里也是无趣，我就来...随便看看的。

（看她这幅模样忽然就想伸手摸摸她脑袋告诉她没事儿，可是手到她手上悬住转而到她身侧的柜子上取下一本书，拿出来看了一眼书目又塞了回去。这儿藏书太杂，刚拿出的那本就是讲民间故事的，口耳相传乡间谣传的那些个不着调的东西，却也看得出这铺子着实藏书不少。定睛笑着看了看她，比量了一下身高）
你这分量就算故意的也不碍事。
（说完觉得好像有些羞人似的，像是京城里传闻那些纨绔阿哥一般，心里啐了自个儿好几句微红着耳尖点头应和。）
也是，这会儿没甚好玩的，赏雪又太冷，来看看书挺好。

（见她还凑上来自个儿比量身高，装作若无其事把手掌压到她头顶上平收回来。低头好像仔细似的目测了她得身材，还是小孩子哪儿有什么身材可言，况且冬日里都五六层的套褂子，就算再怎样都看不出是什么模样了。即便如此还是煞有介事地）
就算不比你高很多，但是你轻啊，把你抱起来不成问题。
（听她说赏雪如何，说实话自己少有看雪的时候，朋友不多，能交好的就更少了，还要顾及着身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府上那些所谓的兄弟压过自己一头去，如此一来更多时间便沉下心应付先生，赏雪也就无关紧要了。）

（ 话音未落，他手掌轻轻压至头顶绒发，冬日里，透过窗格的暖阳清透干净，这样的光晕里，踮着脚俏皮的躲过他的手掌，再抬眸，在他的眸光里也觉出几分温柔来。）
：你身子不好，净说大话。
（ 我很是想直直接了他的话，抱抱他，可光想想都能羞红了耳朵，犹记得初见他时，那双烧的通红的眼睛，如今嗅来，周身亦有淡淡药味儿，邀他赏雪的心思不见他作应，只好岔了话题。）
：你在找什么书？我可以帮你……唔，找下头这几排。

（就算是身体算不上好，可也不愿意让丫头小瞧了去，再柔弱也该是个汉子，做不成巴图鲁也要能顶天立地撑一方水土。见她躲过，红着耳尖把手收了回来，同寻常人少有如此举动，被她躲开也有些觉得不合适。四下环顾了装作无所谓的模样，笑着）
我是不是说大话，你倒是别躲我就让你试试看。
（心知她不会也就多了份流气，看了看自个儿头顶的几行书，看了看她。）
帮我找找，菩提子的？我也不知道什么书，只是确实，不太好找。

（ 好，那你试。）
（ 这样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那样短小的一句话，若是放在平日里，跺跺脚，撒撒娇，顺口便出来了，可在他跟前，总也放不开来说这种玩笑，多少真心藏在其间，太过在乎，玩笑也轻易不得了。）
（ 想说的话，在心里千回百转，终究尽数咽下，看看他，又看看眼前的书。）
：菩提子？寻它做什么？

（怕她同意，但是也说实话期待着她同意，那样就有机会说服自己不用矜持着能跟她更近一点。不出所料她没搭腔，只是绕过了这个话题，心底还是有些小遗憾，可又觉得这样才是最好不过的，不能离她太近，也不用太远。可能两个人并不一定很合适，现在还小，以后还有太多拿捏不定的事，走太近了以后该拿她怎么办呢。即便如此，也还是稍有失落，深换一口气儿。）
（看着她头顶梳理整齐的发丝，映着阳光好像话本里说的仙女似的，整个人都映出了光，见她看着书就站她身后看着她）
我有串菩提子，不知道是作甚讲头儿，便寻思着找找看看。

：菩提子……
（ 喃喃一语，心里陡然想起佛家那几句话儿，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话落在心上，将我重重惊醒，或许我与他之间，终究是我想的太多，无一物的事儿，纵使遗憾，也是不能强求。）
（ 顺手抽出几本佛家典藏，突兀一回身，却直直撞进他注视的目光里，忽然，就有些难过，垂了眼眸。）
：这个……你瞧瞧，看有没有用。

（专心看着书柜上的书目，听她问有没有关系，低头看了看从她手里接过来，全然没感觉到她有什么不同，随手翻了翻书给她递了回去，摇了摇头）
可能跟佛法没什么关系，也许只是祈福之类的。兴许不是佛经里的解——
（说完余光见着本儿薄薄的，抽出来随手翻了翻，原本是记核桃玩法的，却看到后面还有些菩提子的记录，勾了唇角露出笑容）
有这本就行

：嗯……找到就好。
（ 书递归手中，却总觉出些旁的意思来，有些难堪，难过更甚，胡乱将拿书卷塞回书架里，低头盯着脚尖儿，稳着嗓子。）
：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
（拿着手里的书侧头看了看小丫头的模样，总觉得好像她不如初见时候那会儿有兴致，许是天儿冷穿得多，这屋里也还算热，许是乏了？看她没精打采似的，摸了串儿铜板把书钱结了，送她到门外）
要不我送你回去——
（话没说完看着小丫头一摇头就走了，一脸的莫名其妙，看着人走远了才缓过味儿来拿着书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