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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阅：
Here I am
文/素缪
牛皮纸的信笺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亚瑟不断晃动着手中的钢笔，然而直到墨水干透，笔尖也未曾落在上面。终于，亚瑟放弃了继续在桌前磨耗自己所剩无几的耐心，重重地将钢笔插回了墨水瓶中。低头看向手腕的表来确认时间时，视线触及表盘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这个习惯性的举动。手腕上眉毛紧蹙的模糊倒影再次提醒了他自己现在所做的事的理由——他为阿尔弗雷德写情书的理由。
三天前见面时，他弄丢了阿尔弗雷德在圣诞节送他的手表。他确定自己从早上起床后便从未摘下它，也清楚地看见阿尔握住自己的手腕时那里空无一物。即使亚瑟解释那不是他故意为之的，也未能将阿尔弗雷德从骤然的失落中拉出。于是接下来的一天，时隔数月才等到的见面的两人都在沉默中度过了，他走在阿尔弗雷德身边，眼角不时偷瞄着对方的表情，阿尔一直装出不甚在意的样子扯出笑容，但搞错了预定的餐厅和看到他自己手上那款样式相同的表时眼神一暗，种种迹象都让亚瑟没法忽视。然而他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向对方道歉。日暮时分，阿尔弗雷德将亚瑟送到机场，亚瑟分别时问阿尔，他可以做些什么来弥补吗？那你给我写一封情书吧。亚瑟不知道阿尔弗雷德说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但他依然铺开了信纸。

不知怎的，在挥舞画笔的过程中，阿尔弗雷德恍惚觉得他们的相遇方式存在着某些差错。王后应该在午后花园里品着玫瑰花茶，明亮的阳光为他的金发镀上更加耀眼的颜色，绿叶衬着他的双眸更加透亮，而他应该躺在老树的枝桠间休息，不经意抬眼时与花园中的亚瑟四目相对。而不是他爬上那座钟塔后翻进内室，握着手中的小刀在对方的视线下进退维谷。
但是现在这样似乎也不错，身为流浪旅行者的他竟然有机会见到这样不同于传言、颠覆以往认知的黑桃王后，以后遇到其他旅者这也是段不错的谈资。
“你在想怎么把我画进这幅钟塔的速写里吗？”直到黑桃王后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才发觉自己的笔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转向对方，有些尴尬地把注意力拉回画纸，阿尔弗雷德连忙摇了摇头。
“我从不画人。”
父亲善画建筑，母亲善画风景，他不曾在他们身上学到人物的画法，也就未曾画过人像。
“是吗。”黑桃王后闻言表情似乎有些暗淡，抖了抖肩膀，鸽子们又扑煽着翅膀继续远方的征程。
“可以看看你的画匣吗？”起身走到阿尔弗雷德身前，黑桃王后弯腰询问。征得阿尔德同意后，他抽出了里面的画，一张张仔细翻阅，即使真的没有看到人像画让阿尔弗雷德从对方脸上瞥见失望的表情，归还时对方仍不忘赞美阿尔的画技。
黑桃王后不知道的是，即便那天阿尔弗雷德速写时一直盯着那座钟塔，脑中却无法抑制地浮现出他的身影。钟塔的内室位置，多画了一抹不存在的剪影。
The third day.
第三天，旅者和王后在森林里被孩子制作的陷阱划破了帐篷。
森林中的小路狭窄而远无尽头，鲜少有人来往的地方更是被矮草和灌木所覆盖，深深浅浅的阻挠着旅行者的步伐。
如果不是担心黑桃王后从未走过林中泥泞不平的道路而被石头、草藤绊倒，阿尔弗雷德也无需常常回头查看对方的情况，当然，也就不会大意踩上那个简陋的绳套。
“啊啊啊啊一一一”他的视线还没有从黑桃王后身上移回前方的路，视野便忽地一阵混乱颠倒，天空和大地交换了位置，身子如同摆锤一般摇晃，鼻尖好几次擦着粗糙的树皮。待头脑冷静下来后脚踝处传来被麻绳勒着的疼痛感让他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旅者，阿尔弗雷德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被这样粗劣的绳套陷阱倒挂到在树上。
黑桃王后在他挥舞着双臂尝试寻找借力点时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甚至在上前帮阿尔弗雷德稳定绳子并用小刀划开绳结时，嘴角也一直止不住上扬。
“哇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没想到会有人经过这里。”从不远处的小山坡上跑过来两个男孩扶住了摆脱束缚后落在草地上的阿尔弗雷德，脸上满是惊慌与懊悔的神色，并一个劲地弯腰道歉。
注意力不集中踩到那么明显的陷阱是他自己的问题，阿尔弗雷德倒没有打算把责任归结到那两个男孩身上，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刺啦”一个捕兽夹不知何时夹在了帐篷的布上，阿尔弗雷德没有注意到，用力从树枝上往下拉袋子时帐篷被划开了巨大的口子。
“哦，天，”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嘴角抽搐，为了带黑桃王后体验“正宗”的旅者生活，他可是一直挑选人烟罕至的小路前行，附近会有贩卖帐篷的商旅吗？预感今晚可能要和黑桃王后席地而眠，他无力地将手里的袋子扔到地上，转头盯着刚才道歉的小鬼：“不是说黑桃国的森林里禁止捕猎吗，这些陷阱又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无论是害自己被掉在树上的绳套还是划破帐篷的捕兽夹都是他们的杰作。
“我们只是想给最近去村子里偷牲畜的野兽一点教训，才在附近布置了这些小玩意。”男孩解释时一直愧疚地低着头，阿尔见状也不好责备他们，的确附近有不少野兽的抓痕，他们并没有说谎。
不过阿尔环顾四周时，比起抓痕，他更多注意到的是树上，草丛中，石头旁，都摆着各种绳套和捕兽夹。只是……
“这个绳套的结打得太松了吧，用力一扯就能松开了。”
就算王后这种野外生存经验少的人也能看出来，两个小鬼布置的陷阱只是数量多，甚至有记得找树叶之类的加上伪装。但大部分的夹子都还是半闭合状态，绳套也都松垮垮的，阿尔想自己踩中的那个说不定是里面最结实的。
然而黑桃王后却没有轻视他们，看起来像是被男孩们为了村子独自来到这野兽出没的树林而感动，他细心地扯开一个绳套，把更为紧实的结法交给他们。阿尔也索性帮他们调整了一下陷阱与陷阱之间的间距。男孩们刚开始还以怀疑的目光看着这个几天内唯一一个踩中他们陷阱的人，但在阿尔一人熟练地掰开两人合力才能勉强拉开稍许的捕兽夹时，眼睛里瞬间盛满了崇拜之情。
阿尔弗雷德正打算问清楚对方具体陷阱数量帮他们规划一下时，黑桃王后却催促他启程了。
“你难道想睡在漏风的烂帐篷里吗？我知道不远处有一座废弃的府邸可以歇脚，再不走天黑前就无法赶到了。”
在小鬼面前大显身手显然不及摆脱烂帐蓬的诱惑大。阿尔弗雷德迅速跟两个孩子交代了一下，拾起行囊快步跟上了黑桃王后。
微风摇曳起柔韧的树枝，树叶飞舞分割着落至大地的阳光，于是光影在其间游移闪烁出明明灭灭的其妙景象，没有指南针，没有地图，但是黑桃王后却毫无犹豫地向前迈步，这让阿尔弗雷德有点惊奇。
听到有溪水淙淙流淌时，他想起水囊中似乎所剩不多了，黑桃王后既然说天黑前也不一定能赶到那个废弃的府邸，还是先去补充一下水源比较妥当，阿尔弗雷德叫住走在稍前方的黑桃王后告知他自己的想法，对方却轻轻摇了摇头说不用。
“那座府邸，就在这条溪水的边上”
走出树林看到溪水的那一刻，阿尔弗雷德也顺着黑桃王后指的方向看到废弃的府邸。事实上，他们进入府邸的内室放下行囊，连一个时辰都没用到。
“哦，就算帮完忙也来得及赶过来吧。”阿尔弗雷德擦拭着铺满灰尘的床榻，这时开口说话让他被呛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能永远在他们有困难时都给予他们帮助吗？”黑桃王后则在整理路上采集的充当晚饭的食物，“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并为之努力永远都好过被动接受他人的援助。”
顿了一会，王后用闲聊的语气接着开口“他们的目标是教训偷牲畜的小偷，那么你呢？旅者。你想一直流浪下去吗？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灰尘四散，一室静默。
The forth day.
第四天，王后向旅者讲述了废弃府邸的往事。
“我很适应现在的生活。”
这是阿尔弗雷德昨夜给黑桃王后的回答，对方听到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并没有太多表示，似乎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阿尔弗雷德也就趁机清点起行囊中所剩无多的食物，把话题扯向了晚餐。
第四天的早晨，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预兆地飘起了细雨，虽说对走在林中的他们影响不大，但在黑桃王后指了指自己靴子上被捕兽夹划伤的裂痕和破帐篷时，阿尔弗雷德很有眼力地提出在这里吃过午饭再走也不晚，这样的细雨下不多时便会停的。
而在清晨与正午的间歇，黑桃王后与旅者聊起了关于这座废弃府邸的往事。
“在我六岁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门口的柱子光彩夺目又精美绝伦，高大的门扉上满是繁复的各式纹章，即使它现在破败至此也能看出昔日的精雕细刻，门前的庭院中集聚着身著华服的宾客，众人皆是喜笑颜开的样子向宴会的主人问好。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参加这座府邸主人独子一一琼斯小少爷一周岁的生日派对。”
“琼斯家族是黑桃国的十三皇族之一。当时热闹的场面你可以想像一下，而且琼斯家族的家主也是个大气的人，不论你有没有手持邀请函，只要为小少爷送上祝福都可以去后花园参加晚宴。”黑桃王后回忆起那时的烟花、香槟与欢快的音乐和舞会。嘴角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废弃了，并没有人居住。琼斯家族没落了吗？我很少听说这个家族的事，现在这个府邸荒废了，空无一人，是他们因罪被剥夺了皇族的身份？”阿尔弗雷德忍不住打断王后，追问时语气里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隐隐急躁。
“琼斯家族的确失去了皇族的身份，但是并不是被剥夺的，而是主动放弃的。”黑桃王后讲到这里时停顿了片刻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话锋一转，反问阿尔，“你知道黑桃王国的皇族是怎样诞生的吗？”
阿尔摇了摇头：“我只听说从黑桃王国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了黑桃王国的十三个皇族。”
“没错，皇族自黑桃国诞生起就存在。那是因为每个家族都守护着一只黑桃怀表。那个怀表和守护黑桃国安稳的钟塔是关联的。每隔十年钟塔就会重新选择一次黑桃国的统治者。国王人选所在家族的怀表将会逆时针旋转，象征着打破时间规则的能力，而王后人选所在家族的怀表指针则顺时针旋转，象征维持时间稳定的责任，以此二人共同监管时间。家族里能够手持怀表，指针不会停止的那位就是新任统治者。当然，那些没有继承人存在的家族的怀表是不会转动的。琼斯家族是数百年间十三个皇族中唯一没有出现过统治者的家族。因此琼斯家现任家主申请退出皇族，遣散仆从去周游世界时，并没有受到太大阻力。”
“这就是现在黑桃国王位空缺的原因？这次新任国王就是琼斯家的独子？”
阿尔皱眉，这应该是黑桃国的重大机密，也难怪黑桃王后刚刚会犹豫，但最后为什么还是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他呢。
“我并没有那么说过，事实上那只是可能性之一。现在皇宫里多数大臣认为国王王位空缺是由于钟塔的力量已经衰竭，因而有人提议结束按照怀表选定统治者的方式，从更广阔的范围里选择更有魄力的统治者。”
所以这个时候王后被绑架对宫里的大臣来说反而是好事，可以减少他们推行新政令的阻力。那么黑桃王后，他甘心让他们破坏黑桃王国古老的法则，甘心让出王位吗？莫非……
“唔，你出来并不是和我体验什么旅者的生活，而是寻找琼斯家的独子，持有黑桃怀表的国王吧？”
“不，”出乎阿尔的意料，亚瑟竟然否定了，“我的确是为了体验旅者的生活才离开皇宫的。”
“……”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阿尔弗雷德无法从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任何信息，就连刚才那抹绿色中的喜悦和缅怀都隐藏到了看不见的深处。为了打破冷场，阿尔弗雷德试着问出了黑桃王后抛给自己的问题。“你想继续担任黑桃国的王后吗？你有自己想做的事吗？”
“目前还没有发现比当王后更想做的事，这次旅行其实也是一次尝试，我想看看如果有比当黑桃王后更轻松的身份，我会不会放弃现在的决定。”黑桃王后没有犹豫地回答道。
与他不同，黑桃王后很清楚自己的答案。
“同样，就算在旅途中偶遇琼斯家的小儿子，我也不会强求琼斯家的儿子坐上黑桃国王的位置，如果他觉得和父母一起旅行更加适合他，我没有理由把他留下。即使一个人我也会能治理好我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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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交换短篇终于弄好了，本来想像图2一样打印成牛皮纸但是复印店不让，最终采用了图1，明天去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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眸眸辛苦惹!你点的藏头诗也写的差不多了哦，不过云室他们的明信片还没写好【汗，这人就是懒】三月初就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