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口气狂奔出了十几条街才敢歇下,口干舌燥:“小二,上壶茶!”转身进了一间茶酒店。
正近乎拼命的喝着茶水,突然有人在她对面用手敲了敲桌面。
她抬眼望去,看清了那人,不由得一口茶狂喷而出。
那人及时闪身一躲。
见机她拿起包袱正要开溜,却被人提了后衣领怎么也挪不动。只听身后那人道:“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看你逃跑的方向,这里就一间茶酒店。”
小萝莉咽了咽口水,力挽狂澜干笑着:“我恰才是一时鬼迷心窍脑子进水,只要少侠哥哥肯放我一马,我就为少侠做牛做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求大哥你手下留情啊。”
少年拎小鸡一般,冷呵一声:“你这小盗贼来为我做牛做马?那我岂不是要日防夜防?”
见他不为所动,她绝望的瘫软了下去,感觉手里的人如濒死般的没了动静,少年将她转回身查看,神情苦涩小脸苍白,他略一怔忡,蹙了蹙眉缓缓松开了她。
下一刻如死物般的她顿时化身小旋风,在地中央双腿直蹬鼻涕眼泪齐飞,扬起一阵阵灰尘:“我不就图个吃饱喝足嘛,我知道偷东西不对,可我更不想饿死,来到这里我举目无亲没人疼没人爱的。”
灰尘里继续传出一声声哭嚎:“你以为我愿意做小偷吗,我去做工他们都嫌我太小了不肯要我,除了偷我想不出别的。”
“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还受那么多欺负,你要杀要剐随意吧,反正我没人要无牵无挂的。”
这一闹,引得店里的人纷纷调头看了过来。
少年看傻了眼,勉强淡定了下来,叹气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害你了?”
诶?小萝莉停止了翻腾,蜷缩在地弱弱问:“那你是不是肯原谅我了?”
少年蹲下来,看到她这张脏兮兮的小脸写满了无助,水灵灵的大眼闪着明晃晃的泪珠,哭出的鼻涕随着她的抽泣一伸一缩。
她只是个可怜孩子。想到这,什么贼心不改不成人之类的批人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惟有认命般点头:“算是吧。”
对于她鼻尖挂着的一串鼻涕实在看不下去了,少年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了丝帕帮她擦净,问:“你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么?”
她像小鸡啄米般点点头。
“那你做我伴当吧。”
后来她才知道这人是白府的二少爷,白玉堂。
“丫头,你在做什么?”白玉堂拿起一枚折好的纸物细细端详,他本就生的灵秀,再是一身清爽白衣勾勒着淡蓝边纹,当真是风姿飒沓华美不凡。
萝莉嘻嘻笑道:“这个叫千纸鹤。表示你对被送的人的祝愿,每只千纸鹤承载一点祝愿,最终成为一个愿望。”
白玉堂望去,发现每个盒子里都装着一叠千纸鹤,不禁好奇:“已经很多了,你要折多少?”
“有一个传说,一天折一只纸鹤,坚持一千天,就可以给自己喜欢的人带来幸福。”
白玉堂勾起了兴味:“那你这是要送给谁?”
她埋头偷笑,两边脸颊跟着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桃花树下飞起了越来越多的纸鹤,微风拂过,星星点点的打转着。
不经意间一阵风带走了一只纸鹤,划空而去,她还没来及反应,殊不知,湖那边一人用剑尖挑起了那只千纸鹤,勾唇浅笑唤道:“丫头,给喜欢的人祈祷幸福应该是一件高兴的事,你哭什么?”
她闻声浑然一怔,转身望去,惊愕得手中纸鹤洒落了地。
对岸桃花树下站着的,一袭淡衣映出年少风华,正是许久未见的白玉堂。
少爷还活着,他还活着。
她想开心大笑,却更想抱着对面的人大哭一场。
对面人看出了她的心绪,急打趣道,眉峰向上微微一挑:“还要哭?你哭的时候可难看了,就不怕我会把你刚才的样子告诉你那位喜欢的人?”
她一下被噎住,两股眼泪被堵在眼眶,哭笑不得,千言万语终化成了不成句子的几字:“你这人......”
见她一语未尽,对岸的人睁着眼表情认真耐心的等着她说完,一双桃花眼干净无垢。
她咬了咬唇:“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怪你一辈子。”说完弯腰去拾地上的纸鹤。
那人提气足下一点,与纷飞的落英轻擦而过,掠过灵澈的湖面来至她面前,低头看着捡纸鹤的她:“怪我?”
萝莉站起身,有些动气的转过小脸,控诉:“当初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不用想就知道你去哪了。害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说着眼里渐渐打起了泪花。
他哑然,眼眸流露出疼惜,伸手温然的摸摸她的头:“丫头,对不起。”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知道没!”再也忍不住的她泪水流落的比这一场春雨更凶了。
白玉堂立马接令般点头,清嗓道:“知道了!丫头。”
萝莉不依不饶,小指指着他,哭着问:“知道了什么?说。”
他郑重道:“丫头你鼻涕掉下来了。”
“......你这人!”
“好了好了,”白玉堂匆忙安抚住炸了毛的她,帮她擦掉了鼻涕,嗟叹:“二八的人了怎么还挂着鼻涕。”
“那才不是鼻涕!是雨!”
白玉堂失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我们回家吧。”
雨渐渐停了,只听桃花林依稀的传出人语。
“还哭,再哭变花猫了。”
“我这不高兴嘛。”
“先别动,丫头你鼻涕真多,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是不是都把它们吃下去了。”
“才没有!”
“谁知道呢。”
“你这人......”
接着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划过天际。
“你这人......你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