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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露可的酒店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个曲尺形的大柜台,柜里面预备着契约书,可以随时签契约。
做工的人,傍午傍晚散了工,每每花两百文铜钱,买一张契约,——这是二十多年前的事,现在每张要涨到两万文,——靠柜外站着,温暖的抽卡玩;
倘肯多花五个鹅卵石,便可以买一张逗比,或者废材,做看板了,如果出到四五十鹅卵石,那就能买些五星了,但这些顾客,多是非洲人,大抵没有这样阔绰。
只有装萌新的,才踱进店面隔壁的房子里,要黄昏要黑夜,慢慢地晒。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艾诺村口的酒店里当伙计,策划说,我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官托老爷们,就在外面做点事罢。
外面的无克们,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鹅卵石从商店里打出,看过商店里吞钱没有,又亲看将鹅卵石放在礼盒里,然后放心:
在这严重监督下,调低爆率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策划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客服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柜台里,专管我的职务。
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策划是一副凶脸孔,主顾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氪元素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氪元素是抽着币池而爆五星卡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白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
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单抽出奇迹,叫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氪,别人便从描红纸上的“氪元素你还我血汗钱”这半懂不懂的话里,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氪元素。
氪元素一到店,所有抽两千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氪元素,你脸上又添上新伤疤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来两张契约书,要一张五星。”
便排出四百文大钱。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抄了人家的图了!”氪元素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偷了夏色家的滑板,吊着打。”氪元素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滑板不能算偷……借鉴!……美工的锅,能算偷么?”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随手解救”,什么“品奇”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氪元素原来也画过画,但终于没有进美院,又不会营生;于是愈过愈穷,弄到将要讨饭了。幸而做得一手好死,便替人家修修图,
换一碗饭吃。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喝懒做。坐不到几天,便连人和金币钻石徽章,一齐失踪。
如是几次,叫他修图的人也没有了。氪元素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回档的事。
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半小时以上;虽然间或出了bug,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小时,定然恢复,从粉板上拭去了氪元素的名字。
氪元素抽过一次两百,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氪元素,你当真有良心么?”
氪元素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好评也捞不到呢?”
氪元素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to make the world happy之类,一些不懂了。
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店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策划是决不责备的。而且策划见了氪元素,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
氪元素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傻多速们说话。
有一回对我说道,“你打过会战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打过会战,……我便考你一考。工会战飞鼠流,怎样办的?”
我想,讨饭一样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氪元素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能办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办法应该记着。将来做策划的时候,圈钱要用。”
我暗想我和策划的等级还很远呢,而且我们策划也从来只用装死流不不用飞鼠的;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后排输出支援压线麻痹五宠轰么?”
氪元素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可是131输出不够高祈祷前排一摸死,你知道么?”
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氪元素刚用指甲蘸了酒,想在柜上比划,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氪元素。他便给他们一人一颗鹅卵石。
孩子花了石头,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鹅卵石。氪元素着了慌,伸开五指将鹅卵石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
直起身又看一看石头,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氪元素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中秋前的两三天,策划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氪元素长久没有来了。还欠三个大活动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
一个抽卡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被裱出翔了。”策划说,“哦!”
“他总仍旧是抄。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抄到灰科家里去了。灰科家的东西,抄得的吗?”
“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背锅,后来是裱,裱了大半夜,再裱出了翔。”“后来呢?”“后来裱出了翔了。”“裱了怎样呢?”
“怎样?……谁晓得?许是立了牌坊了。”策划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12月过后,萌新十连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圣诞;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
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来一张两百。”
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氪元素便在柜台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
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来一张两百。”
策划也伸出头去,一面说,“氪元素么?你还欠三个大活动呢!”氪元素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要黑夜。”
策划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氪元素,你又抄了东西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
“取笑?要是不抄,怎么会打断腿?”氪元素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策划,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策划都笑了。
我拿了张加奈的契约书,拿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两百文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
不一会,他抽完五星,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氪元素。到了元旦,策划取下粉板说,“氪元素还欠三个大活动呢!”
到第二年的清明,又说“氪元素还欠三个大活动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元旦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氪元素的确细软跑了。


IP属地:北京1楼2016-02-08 17:10回复
    吃瓜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2-08 1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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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长不看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6-02-08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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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6-02-08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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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福建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2-08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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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6-02-08 1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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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7楼2016-02-08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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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这篇文我给满分,帮求加精啊哈哈哈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2-08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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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2-0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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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术士旅馆的格局,是和别处不同的:都是当街一排透明的玻璃瓶,瓶子里面预备着钻石,可以随时课金。刷活动图的愈术士,傍午傍晚没了体力,每每课6块,买上5钻,——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事,现在每钻要涨到6块,——靠玻璃瓶边站着,开心的点着单抽;倘肯多花点钻,便可以来次十连,出些看板娘了,如果出到1000钻,那就能得一张爱憎之天枰,但这些愈术士,多是非洲愈术士,大抵没有这样阔绰。只有欧洲贵族,才踱进旅馆隔壁的招募大厅里,掏钱氪钻,慢慢地十连。
                    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愈术士旅馆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欧洲贵族,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面的非洲人,虽然容易说话,但唠唠叨叨缠夹不清的也很不少。他们往往要亲眼看着钻石从玻璃瓶子里取出,看过瓶子底里有钻石没有,又亲看将钻石放在契约书上,然后放心:在这严重兼督下,短钻少两也很为难。所以过了几天,掌柜又说我干不了这事。幸亏荐头的情面大,辞退不得,便改为专管数钻的一种无聊职务了。
                    我从此便整天的站在瓶子边,专管我的职务。虽然没有什么失职,但总觉得有些单调,有些无聊。老板是一副凶脸孔,非洲人也没有好声气,教人活泼不得;只有孔非洲到店,才可以笑几声,所以至今还记得。
                     孔非洲是站着抽卡而脸黑的唯一的人。他身材很高大;青黑脸色,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一部乱蓬蓬的花白的胡子。穿的虽然是长衫,可是又脏又破,似乎十多年没有补,也没有洗。他对人说话,总是满口天涯碧翼,教人半懂不懂的。因为他姓孔,别人见他肤色太黑“这人恐怕是非洲来的”便替他取下一个绰号,叫作孔非洲。孔非洲一到店,所有抽卡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孔非洲,你20w又全抽1星了!”他不回答,对柜里说,“来50钻,要一发十连。”便排出208软妹币。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去偷渡了欧洲了!”孔乙己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买了上了黑船,被欧洲贵族吊着打。”孔乙己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存的钻不能算偷……偷渡!……愈术士的事,能算偷渡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空气盾”,什么“双刀流”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旅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听人家背地里谈论, 孔非洲原来也中过灯火,但只喜欢基佬,于是卖了换金币;于是愈过愈穷,弄到活动图也刷不过了了。幸而有一队大众脸,便刷刷普通金币本,换几次金币抽。可惜他又有一样坏脾气,便是好吃懒做。刷不了几次,便存下钻来,妄图偷渡欧洲。如是几次,便是连升级卡的金币也没有了。孔非洲没有法,便免不了偶然做些偷渡的事。但他在我们店里,品行却比别人都好,就是从不拖欠;虽然间或没有现钱,暂时记在粉板上,但不出一月,定然还清,从粉板上拭去了孔非洲的名字。
                     孔非洲抽出了一张魔物,涨红的脸色渐渐复了原,旁人便又问道,“孔非洲,你当真会抽卡么?”孔非洲看着问他的人,显出不屑置辩的神气。他们便接着说道,“你怎的连半个四星也抽不到呢?”孔非洲立刻显出颓唐不安模样,脸上笼上了一层灰色,嘴里说些话;这回可是全是更新后来一发之类,一些不懂了。在这时候,众人也都哄笑起来:旅馆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这些时候,我可以附和着笑,老板是决不责备的。而且老板见了孔非洲,也每每这样问他,引人发笑。孔非洲自己知道不能和他们谈天,便只好向孩子说话。有一回对我说道,“你抽过卡么?”我略略点一点头。他说,“抽过卡,……我便考你一考。三发十连,要充多少钱的?”我想,四星卡也没有的人的人,也配考我么?便回过脸去,不再理会。孔非洲等了许久,很恳切的说道,“不知道罢?……我教给你,记着!这些价钱应该记着。 将来充钻石的时候,写账要用。”我暗想我离十连的钱还很远呢,而且我们老板也从不将区区三发十连上账;又好笑,又不耐烦,懒懒的答他道,“谁要你教,不就是518么?”孔非洲显出极高兴的样子,将两个指头的长指甲敲着柜台,点头说,“对呀对呀!……2000大法有四种玄学,你知道么?”我愈不耐烦了,努着嘴走远。孔非洲刚用手掏出金币来,想要来一发2000,见我毫不热心,便又叹一口气,显出极惋惜的样子。
                      有几回,邻居孩子听得笑声,也赶热闹,围住了孔非洲。他便给他们发金币,一人200。孩子抽完一发,仍然不散,眼睛都望着孔非洲。孔非洲着了慌,伸开五指将口袋罩住,弯腰下去说道,“不多了,我已经不多了。”直起身又看一看金币,自己摇头说,“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于是这一群孩子都在笑声里走散了。
                      孔非洲是这样的使人快活,可是没有他,别人也便这么过。
                      有一天,大约是圣诞节的两三天,老板正在慢慢的结账,取下粉板,忽然说,“孔非洲长久没有来了。还欠十九个钻钱呢!”我才也觉得他的确长久没有来了。一个抽卡的人说道,“他怎么会来?……他打折了腿了。”掌柜说,“哦!”“他总仍旧是偷渡。这一回,是自己发昏,竟跑到瓶子君船上去了。他家的船,非洲人坐得的么?”“后来怎么样?”“怎么样?先写服辩,后来是打,打了大半夜,再打折了腿。”“后来呢?”“后来打折了腿了。”“打折了怎样呢?”“怎样?……谁晓得?许是死了。”掌柜也不再问,仍然慢慢的算他的账。
                      圣诞之后,冷风是一天凉比一天,看看将近元旦;我整天的靠着火,也须穿上棉袄了。一天的下半天,没有一个顾客,我正合了眼坐着。忽然间听得一个声音,“来五十钻。”这声音虽然极低,却很耳熟。看时又全没有人。站起来向外一望,那孔非洲便在那一排玻璃瓶下对了门槛坐着。他脸上黑而且瘦,已经不成样子;穿一件破夹袄,盘着两腿,下面垫一个蒲包,用草绳在肩上挂住;见了我,又说道,“来五十钻。”老板也伸出头去,一面说,“孔非洲么?你还欠十九个钻钱呢!”孔非洲很颓唐的仰面答道,“这……下回还清罢。这一回是现钱,钻要足。”老板仍然同平常一样,笑着对他说,“孔非洲,你又偷渡了!”但他这回却不十分分辩,单说了一句“不要取笑!”“取笑?要是不偷渡,怎么会打断腿?”孔非洲低声说道,“跌断,跌,跌……”他的眼色,很像恳求老板,不要再提。此时已经聚集了几个人,便和老板都笑了。我数了钻,捧出去,放在门槛上。他从破衣袋里摸出208个大钱,放在我手里,见他满手是泥,原来他便用这手走来的。不一会,他抽完卡,便又在旁人的说笑声中,坐着用这手慢慢走去了。
                      自此以后,又长久没有看见孔非洲。到了年关,掌柜取下粉板说,“孔非洲还欠十九个钻钱呢!”到第二年的端午,又说“孔非洲还欠十九个钻钱呢!”到中秋可是没有说,再到年关也没有看见他。
                    我到现在终于没有见——大约孔非洲的确弃坑了。


                    IP属地:北京10楼2016-02-0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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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666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2-08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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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6-02-0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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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2-0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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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你满分骄傲去吧笑出声了顺便十五字给你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2-08 1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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