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走近他,心里有点抱歉,没准人家和我一样,希望一个人独处不被打扰,“不好意思,我没想到这儿会有人。”
对面的男生微笑,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他长相清俊,微微带些儒雅风神,“是低年级的学生吗?没关系,我只是在看樱花而已。”音色低沉醇厚,与他本人不甚相符。
第一次见面,我居然会觉得他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方柔和惬意的笑容,昭示着会安静聆听你任何抱怨的善解人意。
他招手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接着将视线移向窗外,动作衔接的仿佛电影中的唯美慢镜头,末了定格,开口:“这边的楼梯很少人来,窗户的锁坏了,不过我很喜欢这里,因为可以独处,在这里,这样的欣赏樱花飘落……每年我都会非常期待它开花呢――”
一股莫名的烦躁促使我突兀打断了他的话,有点后悔,但我向来自私,还是抢白道:“这种事……没什么值得期待的,我的生活永远不会开花,很烦,学校跟家里都很烦,我也知道偷窃是不好的行为,可就是心烦意乱的,就会想偷。”
“偷窃?”他诧异。
“总比打骚扰电话好吧,”他意料中的反应让我更烦了,“都是我爸不好,妈妈死了才两年,他就……”猛地意识到自己的话多了点,抬眼瞅瞅,没从他目光中看出蔑视的意思才稍稍安心,“抱歉,哈哈,我在讲什么啊一个大男人,对初次见面,毫不相干的人,啰里吧嗦一大堆……”
“不,想说什么就说,全部说出来才不会遗憾,要是我也能这样的话……啊,糟糕,得回教室了,对了我是二年级的朴灿烈,下次再聊吧,不过,不准再去偷窃哦学弟!”
我差点被他临走前附赠的那枚笑容闪瞎,这小子,长的真不错――事后才想到回应,趴着廊台的栏杆朝下面吼:“泥煤我高三了高三,是学长啊!”
然而楼下并没有人……身高腿长的家伙,就是跑的快啊!
朴灿烈,这个男生,一副干干净净的样子,清澈灵动的眼神没有一点杀伤力,不知为何,总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带着满肚子的愁绪踱出校舍,魂不守舍的和迎面赶到的吴世勋撞个正着,事实证明也不是每个身高腿长的都跑的快,眼前这位仁兄就是绝佳证明。
那小子没大没小的冲我叫唤,狼崽子似的,好像我刚刚拼命逃避只是一时兴起跟他玩躲猫猫的游戏。
“呀,原来在这里,”他忽然严肃起来,“不可以靠近这栋楼哦,破破烂烂的,很危险。”
切,危险用你说,鸡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门前挂着一张“禁止入内”的木牌,奇怪,先前进去的时候我还特别留意了下,分明没有任何警示牌啊?
“可是,里面有个二年级的……”
“说啥瞎话,不可能,瞧见没,都快坏掉了,这属于危楼,全部都被锁上啦。”
实在怪异!刚刚明明才从那个门出来的,真不可思议!我又想到朴灿烈,似曾相识的脸,似曾相识的温暖,待在身边,就让人安心的人……
转眼过了几天,为了上英语语音听力课,在学校根本没什么朋友的我不得不独自一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对面教学楼,打算顺道拐进角落的某间厕所抽根烟。
里面已经有好几个男生悠哉悠哉的靠着墙根吞云吐雾,周遭空气凝滞,我寻了个空闲的隔间,刚掏出烟点上火,门外一阵喧嚣,伸脖子一看,原来又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吴世勋“风纪”股长,不知打哪儿得到的教鞭,握在手里,满场子追打吸烟的男生,“还敢跑,落在我手里你们就洗干净屁股等着通报批评吧兔崽子……”威严赫赫的腔调,我有些忍俊不禁。
他发现了我,看清我手里的烟头,怒吼:“张艺兴,你在干什么?”
我火大:“别叫我名字。”
兔崽子们趁机一哄而散,独留我这傻逼,人赃俱货。
他狠狠的瞪住我,愤怒将他的整张脸染成猪肝色,指着我的鼻子直接开骂:“张艺兴,你特么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是不是想彻底毁了自己!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姑息,你丫等着大名儿上宣传窗吧!”
对一个自作多情到如斯地步的人我彻底无语,我傻不傻关你屁事,想不想毁了自己关你屁事,谁还求你丫包庇了……“管你宣传窗还是高架床,老子不在乎,”福至心灵,我连忙问他上回忘了问的问题,“喂,吴世勋,认不认识一个跟你同年级的小子,叫朴灿烈?”
不知是否错觉,吴世勋听完我的疑问,神色突转黯淡,“不认识,他是谁?”
奇怪,那么高大帅气的一个人,搁全校都引人注目,没道理在同年级不出挑啊?
希望破灭,我垂头丧气地挥手走人,“没什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