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化这一新现代化条件,使传统“创新”概念中隐含的“创意”内涵,越来越被作为创新的主流含义突出起来:从创新的内容来看,创意更强调创新的人文内涵,创新不光是针对中间生产手段和工具的技术创意,而且是对人的意义和价值的创造性响应;从创新的方式来看,一方面更加强调创意是原生态的创新,一方面更加强调创意是“活”的创新。对创新的生命有机性方向的强调,使全球创新潮流,呈现出哈佛商学院教授罗布·奥斯汀所说的从“工业化制造”向“艺术化创造”的转变。创造而不是制造、艺术化而不是工业化,成为创新的新意所在。
创新是“体”还是“用”?在工业化条件下,熊彼特已谈到创新的作用。但创新对于工业化来说,还只是“用”,而不是“体”。也就是说,创新只是工业化的一种手段,是理性实现自身的手段。在信息化条件下,创新具有了新的意义,即“体”上的含义:创新本身是目的性的,是生命进化本身。
哈佛商学院教授罗布·奥斯汀指出:“当商业变得更为依赖知识来创造价值时,工作也变得更像是艺术。”“艺术”这个隐喻,在这里代表着对“理性”(“经济人”隐喻)这个现代性范畴的突破。奥斯汀的意思是,当商业基础从现代性的“物质资本”,转向后现代性的“知识”后,经济范畴的基础就从“理性”转向了“艺术”。理性范畴内物性的创新,就必然转向“艺术”范畴内生命性的创新。艺术在这里,更多代表着人的精神本身。这就是“创意”问题的根子。
如果说现代性意义上的创新,主要是心物二元对立的科技意义上的创新;那么后现代性(信息化)意义上的创新,更多是打破心物二元论后科技与人文结合意义上的创新。
我们一旦承认在经济学前提假设上,创意问题就出了“科学主义”和理性经济人这个“圈”。那么对以下一系列推论之出圈,就会不再奇怪了。创意经济实际上意味着,从以效用为重心的经济,转向以价值为重心的经济;从以理性资本(包括物质资本与公共知识[即物化知识])为基础的经济,转向以活性资本(包括知本[即个人知识资本]、社会资本、文化资本、精神与潜意识资本)为基础的经济;从以机械组织和制序为基础的经济,转向以有机组织和活的制序为基础的经济。
创意从本质上说,是感性生产,它之日渐重要,是对作为理性代名词的生产本身(鲍德里亚说的“生产之镜”)的一个扬弃。创意作为与理性生产相对的感性生产,越来越从分工异化的精英创意,转向全面发展的草根创意;从以生产为中心的创意转向生活方式主导的创意;从理性的机械工程行为转向演进的生物进化行为。这就从整体上超越了现代性的创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