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是夜里的更夫,无多少人在意无多少人问津。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王耀做起了这份没有人愿做的活计,镇子不大,更夫不多,拿着糊口的柴火钱,在施行宵禁的这个时代,哪怕是红楼青楼花满楼,到点也是要逐客的,虽不至于太早,但执行也严,获得夜出资格的,除了特殊情况特殊节假日外,就是作息与常人相反的打更人。
王耀好像已经打更很久了。每天晚上三更准点敲起铜锣【咚!——咚!咚!】地敲响三更的锣,喊着没几人在意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似乎是很享受这种寡淡的感觉,灰蒙蒙的,清冷的街道上,只有手里的一只旧灯笼闪着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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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耀是天黑再往后一些出门,落更一更不是在王耀的范围内,和王耀搭伙的人辞职好久了这个职位也就一直空着,没人敲梆只有他一人打锣,像往常一样,三更天,王耀敲着锣绕着这个镇子走,走到醉春楼前看着一男子被人推搡着扔出了门,看起来像是醉了,抱着少有的好心,王耀过去帮着青楼老板娘扯开了赖着不走的客人,宵禁时间和王耀开始打更的三更契合,提醒了两句时间,青楼的人匆匆谢过,不一会儿三层的木制建筑里遍没有了声响。
大概是好心结果自己惹来了麻烦缠身,被青楼扔出来的客人从背后一把搂住王耀的腰,一身酒气直冲王耀,嘴里还时不时的吐出几句【美人别走】和其他听不懂的话,看样子是醉了。
无奈的叹口气,给了这人一个狠狠的后肘击,趁那人稍微呆滞的片刻转身左手掐住其脖子,右手按着脑袋往墙上撞了上去,发出了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把人扔墙脚边儿,蹲下去拍拍人脸,试图叫醒他。
【起来了,这个天晚上在外面睡会死掉的。】
王耀蹲下来才发现是个样貌怪异的异邦人,心里暗自庆幸没有多下狠手,如果出了事儿那也是不比平常。
大概是风吹的凉又是揍得狠,异乡人也是清醒了不少,打了一个深长的饱嗝,也算是舒服了,狠狠闭了闭眼,睁开后看清面前站着的人,一脸诧异,随之而来的便是尴尬。
王耀见人没什么大碍,就敲着锣走开了,耽误了将近一刻钟,他有些赶。
倒是那被揍的人,迟疑了片刻,又像是坚定了什么,反追上去,满脸歉疚,啰嗦的没完。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醉酒了。】
【嗯,没事儿,你快回去吧,宵禁了。】敲着锣的王耀打着马虎。
然而这人似没听到一般,继续唠叨着【我刚才没对你怎么样吧?宵禁了为什么晚上还一个人出来?不好意思我喝了酒就对美人把持不住。话说那楼上的姑娘真漂亮,和我们那里不一样的漂亮法,对了,我从你们的西边来的,你也很漂亮,你叫什么?你是做敲铁片的工作吗?话说这里真冷……】
被人突如其来的热情噎的说不出话来,不得不住下脚步,转身试图劝说【宵禁了,你该回去了,如果不回去,一会儿随我去登记一下,说清楚名字,说明原因,要不然就是违反规定了】
【我告诉你我的名字,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劝说好像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这人似是没有找到重点【我叫凯撒】。
【……您该回去了,刚才听您讲的,似是远邦来的贵客,这么晚不回去不是什么明智之选。】依旧是不想让人跟着自己,王耀试图接着劝说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到嘴边的说辞被堵了回去,王耀有些不耐烦【我说……你到底是想干什么…有什么理由这么晚还…】
【我想和你说话啊】打断人说话,顺带着扯开一个笑脸【你看看现在天这么黑,你又一个人,我也一个人,我不想回去,可是现在好无聊的,况且你这么好看,我想和你聊天啊,我的理由说完了,那么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了吗?】
【……】敲了下锣,喊了句【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边走边与人交谈【这么说起来,你今天晚上是赖上我了?】
【差不多。】
【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很寂寞啊。】
【……】叹了口气以及确信这个人有问题后,王耀终于开始了自我介绍【在下姓王名耀字……】
【那我叫你耀,怎么样】又是不等说完便打断了。
【……你来敝国的时候,没人告诉你直呼人名很不礼貌吗?】
【可是你说你叫耀的啊,我也没说错不是,况且名字本来就是让人叫的吧,要不然你还取名干什么?】
【入乡随俗】
【那我叫你塞里斯,怎么样?】
【我有字的,你可以呼我的字……】
【塞里斯你名字搞的这么麻烦干什么,我让一步不叫你耀,叫塞里斯,我念起来也方便。】说得很有道理的样子。
【……】沉默算是妥协了,又不忘本职的敲响铜锣,又喊着【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见人没反对,凯撒有些得意,【哈,我赢了。】
【你这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怎么来的…】终是忍不住,王耀低声嘀咕了一句。
【骨子里刻的!】
……
【我突然想问你…胡人都是这么话痨吗?】
【我不是什么胡人啊塞里斯,我是从很远很远很远的西边来的,而且不是话痨啊,我只是无聊才去喝酒才去,像我这么……】
【失礼了,大秦,你们那里人都是这么能说会道吗?】
【我也不叫大秦啊,大秦是什么玩意儿啊…】
【理由同你。】
【我叫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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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大秦巡了一圈,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