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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酒楼内依然人声鼎沸，一派欢乐热闹的景象。
这也让楚留香更加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他此时倒情愿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事实上，楚留香有毛病的是鼻子，而不是耳朵。恰恰相反，他的耳朵不仅没有问题，还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要好使得多。
“你是说，那女子，死了？”楚留香眨了眨眼，肃容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迟疑。
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想听李寻欢回答是还是不是了。若不是，那自然无事。若真的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固然使人遗憾，却也间接证明了李寻欢此去定是有所收获的。
李寻欢闻言只是沉默不语，似是完全没听到楚留香的问话。他默默地端起酒坛，仰头灌下一口，却像是喝得急了，面上泛起些许病态的红晕，不由弯腰重重咳了几声，仿佛要把心中的苦闷通通都咳出来。
抬眼看到楚留香隐隐藏着担忧的目光，李寻欢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只是原本明亮的清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
“是。”他轻叹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楚留香亦是叹息一声，问道。
没有立即回答，李寻欢把视线移到从他一进来就直盯着他看的方玉明身上，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道：“这位是？”
楚留香这才想起方玉明还在他的身旁，心中有些愕然自己竟未及时向李寻欢介绍方玉明，说明其来意，这却是他的疏忽了，不大像是平时冷静理智的自己。真是奇怪，不知怎么的，与李寻欢在一处时，目光便会不自觉地被眼前这人吸引，不管周围是何人何物皆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楚留香笑道：“这位是方玉明，亦是为了此案而来，李兄不必顾忌于他，有什么话便直说罢。”然后转头看向方玉明，“方兄，这位便是我先前与你提起过的李兄李寻欢了。”
“原来是李兄，幸会幸会。方才听香帅夸你是个极好的朋友，小弟我还有些不信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方玉明笑嘻嘻地上前拱手施礼。
“姓方吗……”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李寻欢像在思索什么般微微皱眉，“虽然有些失礼，敢问方兄与那方家有何关系？”
“这……”笑容隐去，锦衣少年踌躇了半晌，撇头见楚留香点头示意后才缓缓开口道：“方老家主即是家父。”
“原来如此。”眼中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李寻欢瞥了楚留香一眼，随即大体地讲述了一遍自己去找那女子时的经历。
说罢，他涩然一笑，又开始默不作声地喝起了闷酒。
若自己能早些时候发现不妥之处就好了……以他的武功，想护下女子不是难事，只不定还可以顺瓜摸藤地找到真凶，可他偏偏错过了这次机会。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她不与自己说那些话，只不定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也不至于被人灭口了……
楚留香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心中一紧，轻声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了，此事错不在你。即使你不去找她，还会有别人去找，这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而且你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就算那女子被杀害时你在场，也只怕是无计于是，说不准还一块儿陪了性命。
楚留香本想接着这样说，但考虑到李寻欢乃是傲气之人，定不愿听闻别人如此轻看他，便默默地咽下了这句到了嘴边听上去相当伤人的心里话。
“我倒是不要紧。”李寻欢没察觉楚留香后面的异样，前半句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发现已经空了他便也就放下了。然后朝着楚留香略感激地一笑，微微叹息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个疑问了。”
“说来听听。”楚留香双眼一亮。
“你不就觉得奇怪吗？”屈指敲敲桌面，李寻欢眯了眯眼，“如果真要杀人灭口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动手，而非要在她把事情告诉他人之后才下了毒手呢？”
方玉明有些迟疑地道：“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
“但这根本说不通，要知道那个女子目击到现场结果大病一场的事早就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除非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否则不会不知道的。案发当天距离今日已有不短的时间了，所以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灭口才对。”楚留香皱眉道。
“那或许是一时心软，之后又改变注意了……”一个想法不成，方玉明又呐呐地提议道。
李寻欢闻言立即出声反驳道：“不对，既然对方会做下这番惨案且未留下一个活口，就完全不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想到曾经名震天下的方家如今落得这等下场，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半晌，李寻欢才继续开口道，“这是一个陷阱！”
酒楼内依然人声鼎沸，一派欢乐热闹的景象。
这也让楚留香更加难以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他此时倒情愿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但事实上，楚留香有毛病的是鼻子，而不是耳朵。恰恰相反，他的耳朵不仅没有问题，还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要好使得多。
“你是说，那女子，死了？”楚留香眨了眨眼，肃容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迟疑。
说实在的，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想听李寻欢回答是还是不是了。若不是，那自然无事。若真的是……一条鲜活生命的消逝固然使人遗憾，却也间接证明了李寻欢此去定是有所收获的。
李寻欢闻言只是沉默不语，似是完全没听到楚留香的问话。他默默地端起酒坛，仰头灌下一口，却像是喝得急了，面上泛起些许病态的红晕，不由弯腰重重咳了几声，仿佛要把心中的苦闷通通都咳出来。
抬眼看到楚留香隐隐藏着担忧的目光，李寻欢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弧度，只是原本明亮的清眸此刻显得有些黯淡。
“是。”他轻叹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楚留香亦是叹息一声，问道。
没有立即回答，李寻欢把视线移到从他一进来就直盯着他看的方玉明身上，犹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询问道：“这位是？”
楚留香这才想起方玉明还在他的身旁，心中有些愕然自己竟未及时向李寻欢介绍方玉明，说明其来意，这却是他的疏忽了，不大像是平时冷静理智的自己。真是奇怪，不知怎么的，与李寻欢在一处时，目光便会不自觉地被眼前这人吸引，不管周围是何人何物皆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
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楚留香笑道：“这位是方玉明，亦是为了此案而来，李兄不必顾忌于他，有什么话便直说罢。”然后转头看向方玉明，“方兄，这位便是我先前与你提起过的李兄李寻欢了。”
“原来是李兄，幸会幸会。方才听香帅夸你是个极好的朋友，小弟我还有些不信呢，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方玉明笑嘻嘻地上前拱手施礼。
“姓方吗……”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李寻欢像在思索什么般微微皱眉，“虽然有些失礼，敢问方兄与那方家有何关系？”
“这……”笑容隐去，锦衣少年踌躇了半晌，撇头见楚留香点头示意后才缓缓开口道：“方老家主即是家父。”
“原来如此。”眼中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流光，李寻欢瞥了楚留香一眼，随即大体地讲述了一遍自己去找那女子时的经历。
说罢，他涩然一笑，又开始默不作声地喝起了闷酒。
若自己能早些时候发现不妥之处就好了……以他的武功，想护下女子不是难事，只不定还可以顺瓜摸藤地找到真凶，可他偏偏错过了这次机会。话又说回来了，要是她不与自己说那些话，只不定现在依旧活得好好的，也不至于被人灭口了……
楚留香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心中一紧，轻声安慰道：“你也莫要太过自责了，此事错不在你。即使你不去找她，还会有别人去找，这不过是早晚的事罢了。”而且你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就算那女子被杀害时你在场，也只怕是无计于是，说不准还一块儿陪了性命。
楚留香本想接着这样说，但考虑到李寻欢乃是傲气之人，定不愿听闻别人如此轻看他，便默默地咽下了这句到了嘴边听上去相当伤人的心里话。
“我倒是不要紧。”李寻欢没察觉楚留香后面的异样，前半句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酒坛，发现已经空了他便也就放下了。然后朝着楚留香略感激地一笑，微微叹息道：“只是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个疑问了。”
“说来听听。”楚留香双眼一亮。
“你不就觉得奇怪吗？”屈指敲敲桌面，李寻欢眯了眯眼，“如果真要杀人灭口的话，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动手，而非要在她把事情告诉他人之后才下了毒手呢？”
方玉明有些迟疑地道：“也许是因为没来得及……”
“但这根本说不通，要知道那个女子目击到现场结果大病一场的事早就成了人们的饭后谈资，除非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否则不会不知道的。案发当天距离今日已有不短的时间了，所以应该有足够的时间灭口才对。”楚留香皱眉道。
“那或许是一时心软，之后又改变注意了……”一个想法不成，方玉明又呐呐地提议道。
李寻欢闻言立即出声反驳道：“不对，既然对方会做下这番惨案且未留下一个活口，就完全不可能是心慈手软之辈。”
想到曾经名震天下的方家如今落得这等下场，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
“现在看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半晌，李寻欢才继续开口道，“这是一个陷阱！”
楚留香神色分外凝重，点头附和道：“李兄说得没错，这很可能是凶手布下的陷阱。那女子所提的黑衣人，也许压根就不存在，对方的目的就是要让别人误以为是那些黑衣人干的。”
“不一定，那女子所说的，也许是真的。”从方才便一直默默无言的方玉明突然插话道，见两人的目光唰的聚焦在自己身上，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呃，这只是小弟我的直觉而已……”
直觉……吗？李寻欢抿了抿唇，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了，说到黑衣人，李兄先前提过他们似乎有佩带莹白色的饰品是吧？”方玉明好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轻轻一拍手，“我记得有个叫‘骨羽宫’的势力，他们的标志就是刻着两根交叉羽毛的莹白指环。”
挑了挑眉，楚留香惊讶地说道：“你是说那个西域的‘骨羽宫’吗？可据我所知那不过是一个不大的暗杀组织罢了，应当未有那么强的实力。”
“也是……”愣了愣，方玉明笑道，“不愧是香帅，情报方面涉猎甚广啊。”
“方兄太抬举在下了。”忆起当初李红袖搬出一大堆卷轴硬是逼他背下的情景，楚留香不禁苦笑了一声。
“我们所说的这些不过是猜测，继续讨论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等那些去探查方宅的人回来再下定论了。”眼看并未能得出个结果，李寻欢轻叹道。
话说回来，身处在这个陌生的江湖，真当是不便啊。
李寻欢低下头，微卷的刘海挡住了所有表情。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原本清澈的黑眸渡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滔天的杀气在眼底翻腾，下一瞬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即便是高手如楚留香也未能察觉到这杀气，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管是谁，连无辜民众都不放过的家伙，绝对不可饶恕！
扬州城的夜晚，天上漆黑一片，地上灯火点点。
空无一人的巷口处。
“楚兄还真是慢呐……”
在寒风中，衣衫单薄的李寻欢显得更加嬴弱，时不时便会咳上两声。
一刻钟前。
深巷小店内，虽已到半夜，却仍是热闹的紧。昏黄的灯光将客人的影子拉长，融入一片黑暗。
面前的馄沌依然热气腾腾，可那来者只顾着喝那坛陈年老酒，未食半分。而其同行者视之，唯有无奈叹息。
这两位正是出来吃夜宵的楚留香和李寻欢二人。
“咳、咳。”李寻欢喝着喝着又咳了起来，细碎的咳嗽声透过指间流出。
“李兄，依我看你还是莫要再喝了罢。”楚留香紧绷着脸，一把夺过酒坛，责备道。
“楚兄……”李寻欢立刻苦了脸。
“你已经喝很多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李寻欢的要求，为断了某酒鬼的念头，楚留香随即把剩下的酒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看他的态度这般坚决，李寻欢只好做罢，悻悻地端起勺子。待馄沌入了口，却又两眼发亮地迅速吃完。
将对方的一系列举动皆看在眼里的楚留香忍不住失笑，越发觉得
这李寻欢还真是可爱。
填饱肚子过后，二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缓步踱到了巷子口。
“啊！”楚留香突然叫了一声。
李寻欢闻声撇头看他：“怎么了？”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楚留香神秘一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罢，他便消失在李寻欢的视线中了。
“天下第一的轻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望着全无踪迹的道路，李寻欢感叹道。
四周沉寂下来，只有李寻欢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在风中回荡。
就在此时，一道快若游龙的剑光忽然袭来，直取李寻欢的咽喉。
生死一瞬。
“不一定，那女子所说的，也许是真的。”从方才便一直默默无言的方玉明突然插话道，见两人的目光唰的聚焦在自己身上，便有点尴尬地笑了笑，“呃，这只是小弟我的直觉而已……”
直觉……吗？李寻欢抿了抿唇，沉吟道：“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了，说到黑衣人，李兄先前提过他们似乎有佩带莹白色的饰品是吧？”方玉明好像是猛然想起什么，轻轻一拍手，“我记得有个叫‘骨羽宫’的势力，他们的标志就是刻着两根交叉羽毛的莹白指环。”
挑了挑眉，楚留香惊讶地说道：“你是说那个西域的‘骨羽宫’吗？可据我所知那不过是一个不大的暗杀组织罢了，应当未有那么强的实力。”
“也是……”愣了愣，方玉明笑道，“不愧是香帅，情报方面涉猎甚广啊。”
“方兄太抬举在下了。”忆起当初李红袖搬出一大堆卷轴硬是逼他背下的情景，楚留香不禁苦笑了一声。
“我们所说的这些不过是猜测，继续讨论下去也不是办法。只有等那些去探查方宅的人回来再下定论了。”眼看并未能得出个结果，李寻欢轻叹道。
话说回来，身处在这个陌生的江湖，真当是不便啊。
李寻欢低下头，微卷的刘海挡住了所有表情。
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原本清澈的黑眸渡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影，滔天的杀气在眼底翻腾，下一瞬又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即便是高手如楚留香也未能察觉到这杀气，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不管是谁，连无辜民众都不放过的家伙，绝对不可饶恕！
扬州城的夜晚，天上漆黑一片，地上灯火点点。
空无一人的巷口处。
“楚兄还真是慢呐……”
在寒风中，衣衫单薄的李寻欢显得更加嬴弱，时不时便会咳上两声。
一刻钟前。
深巷小店内，虽已到半夜，却仍是热闹的紧。昏黄的灯光将客人的影子拉长，融入一片黑暗。
面前的馄沌依然热气腾腾，可那来者只顾着喝那坛陈年老酒，未食半分。而其同行者视之，唯有无奈叹息。
这两位正是出来吃夜宵的楚留香和李寻欢二人。
“咳、咳。”李寻欢喝着喝着又咳了起来，细碎的咳嗽声透过指间流出。
“李兄，依我看你还是莫要再喝了罢。”楚留香紧绷着脸，一把夺过酒坛，责备道。
“楚兄……”李寻欢立刻苦了脸。
“你已经喝很多了。”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李寻欢的要求，为断了某酒鬼的念头，楚留香随即把剩下的酒都灌进了自己的肚子，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好歹也吃点东西吧。”
看他的态度这般坚决，李寻欢只好做罢，悻悻地端起勺子。待馄沌入了口，却又两眼发亮地迅速吃完。
将对方的一系列举动皆看在眼里的楚留香忍不住失笑，越发觉得
这李寻欢还真是可爱。
填饱肚子过后，二人一边说说笑笑，一边缓步踱到了巷子口。
“啊！”楚留香突然叫了一声。
李寻欢闻声撇头看他：“怎么了？”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楚留香神秘一笑，“稍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说罢，他便消失在李寻欢的视线中了。
“天下第一的轻功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望着全无踪迹的道路，李寻欢感叹道。
四周沉寂下来，只有李寻欢偶尔发出的咳嗽声在风中回荡。
就在此时，一道快若游龙的剑光忽然袭来，直取李寻欢的咽喉。
生死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