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片痴心被斥妄想
两种境遇何谈同命
向住处走去,一路上与他打招呼的师弟师妹们都有些担忧。
陵越在天墉的人缘很好,不单因为他得紫胤教导却半点骄傲之意也无。还因为他对师弟师妹一向很好,身为大师兄处事也公正。是以很有些威望。
陵越一一笑着回礼,众人见他从后山来,看着心情也不错,便知紫胤收徒的事没有影响到他。
路上几个与他交好的弟子将今天择徒大会上屠苏的事告诉给他。
陵越挑眉。
屠苏正在打坐,陵越敲了敲他的门:“屠苏师弟,方便进去吗?”
屠苏猜便是陵越,忙打开门将他迎了进来。
两人互相表明身份之后,大眼瞪小眼,有些不知海说些什么。
半晌还是陵越沉思之后开口:“听闻你想拜入执剑长老门下。”
屠苏依然低着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又很快抬头:“我知道这很不易,但我只有这一个愿望。”
陵越小时便能与紫胤亲近,虽然他在弟子中从来不显示这份殊荣,可却也因此觉得师尊的关爱并不是完全无法祈求的。
所以他被少年的神色震惊了一下。
那是一种明知希望渺茫仍坚定不移的眼神。
屠苏看他不语,收起了表决心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斟酌着开口:“执剑长老,他是怎么样的人?”
陵越想起刚才少恭那孩子的所作所为,有些失笑:“师尊他,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啊。”
屠苏听了那句“师尊”,久久不能言语。
什么时候,他也能这般称呼那个人呢?而不是冰冷而古板的“执剑长老”。
隔日,陵越又来到后山。
见少恭正托着下巴坐在那里等他,见他过来,开心地朝他跑了过去:“师兄,师尊说今日我与你一同修炼。”
紫胤虽宠他,于修炼上,却断断不肯放松分毫的。
此时紫胤也缓缓步出。
陵越忙上前拜倒,少恭不明所以,见他如此,也像模像样地跪在地上俯身叩头。
紫胤失笑:“陵越,嘱咐你莫再拘礼,你偏要如此,看看你师弟。”
陵越忘去,只见少恭跪在他旁边抬起头,额发上还沾了根草,一脸无辜。
哭笑不得。
紫胤道:“从此就改改你那拘谨的性子,别带的少恭与你一般了。”
陵越心道,感情是怕带坏了师弟,师尊未免太偏心了啊!
不过以后,他三人相处,却自然多了。
陵越不好意思地笑笑,站了起来,想起一事,向紫胤道:“师尊,昨日择徒大会五位长老做了一个决定。”
紫胤颔首,等他下文。
“是与师尊有关的……”
紫胤看了他一眼,他忽然不知如何说下去,这事,由他来说不合适,可他已经应了屠苏,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却听紫胤冷冷的声音想起:“可是与那位复姓百里的少年有关?”
陵越怔怔抬头,师尊已经知道了?
“那师尊……”他觉得紫胤的态度似乎有些冷硬。
看他神色,紫胤又冷哼一声:“持才傲物,不知珍惜机会,偏要以自身前途为要挟之人,我为何要妥协于他?若天墉众弟子,皆与他一般,入不得我门下,便不肯入他门?可像话!”
他越说语气越厉,陵越忍不住往后山入口处看去。
以紫胤的修为,不会感觉不到那里立着一个人。
“五大长老心慈饶了他,要做何决定,与我无关。但若是想入我门下……”
他冷冷瞥了一眼入口,用了内力提高音量:“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痴心妄想!”
……
回音在两山之间来回撞击,成了一种浩浩荡荡汹涌之势。
屠苏只觉被那浪拍得耳鸣眼花,胸口一阵沉闷。
他僵硬地转过了身,往回路走去,只觉每走一步,支撑自己到现在的信念便抽去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