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回忆(三)
又过千年,整整几千年,吴邪把自己关在凤凰殿内。
一闭眼就是那个孩子哭着的跪在树前的样子。
吴邪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一再告诫自己一心向佛,忘却凡尘,却天天想起几千年前那天的种种。
他吴邪只是踏出这结界一步便以如此,更不敢想多见那孩子几面。
他在张起灵离开之后曾上无色天求佛:“释迦,怎样可以救已死之人?”
释迦摇头:“无法。”
吴邪起初以为是佛陀不愿告诉他,他便跪了三天三夜,直到心灰意冷。
如今,依稀可见吴邪愈发成熟,已是十八九岁的模样,他垂眸盘坐在殿内的玉莲上,青丝散乱的一直拖到地上,白衣胜雪。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他皱起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这股魔息……
吴邪瞳孔猛缩,身体比思维先行一步,寻着气息飞去。
终于在长白山顶找到了许多死去的天兵天将,长白一片血海混战,阵眼中是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几千年的修炼让张起灵又一次晋升,这次的状况比当年好不了多少,等这次放手一搏,自己应该也会随母亲而去了吧?
张起灵用黑金古刀强撑着地面,满身是血,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他恍惚的想起许许多多过往,直到画面停留在那个少年淡雅的笑容。
张起灵自嘲,当年怎么会错认凤凰明王为梧桐树精呢,真蠢。
后来听说凤凰明王第一次出世就是找释迦牟尼佛求救人之法,还跪了三天三夜却失望而归。
这是众仙至今唯一一次见到凤凰。
仔细想来,也就他曾这么关爱自己,把自己放在心上了。
想着,他踉跄的站起来,谁料还没抬起刀就被一把抱住。
凤凰明王步步生莲却杀气腾腾,衣襟翻飞,双目猩红:“你们都该死!”
局势瞬间反转,挣扎的生死抉择成为了单方面地杀戮,滚烫的鲜血融化了山顶的积雪,张起灵恍惚。
这是曾经那个……凤凰吗……
吴邪将一切屠尽,紧紧抱着张起灵,一遍遍低语:“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能及时来救你,对不起,我救不了你母亲。
吴邪没说出口,但张起灵心里听得一清二楚。
你什么时候对不起我了,明明是我欠了你。
吴邪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哭了出来,凤凰泪滴在张起灵的身上倒成了救命的圣水了。
等吴邪反应过来,张起灵正笑着看他,身上伤口早就痊愈了。
吴邪胡乱的抹了把脸,把张起灵推开,自己一身血污的逃走了。
张起灵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找到了自己千年来的追求。
一个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