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XXVII 墙上古旧的摆钟敲响,预示新的一天开始。 吃完早饭的百朗敲开片桐茉莉的房门,身上换好平日里作画用的旧衣服。 “茉莉,要来和我学画画吗?” 片桐茉莉正巧刚刚合上放药的抽屉,镇定了一下,才开始思考百朗的话。 离高考还有两年,她并不确定以后会不会走学习艺术的道路,尽管她的画技已经比同龄人好很多。 说真的,她很迷茫,今后的人生道路,究竟在什么方向。 “朗叔叔……” “嗯?” “你觉得我适合画画吗?” 片桐茉莉低头看了看因为常年握笔而有些修长和微微变形的手。 指关节突出,皮肤白皙得近似透明。 透说过她的手非常漂亮,是她特有的美。 【美……?】 “那么茉莉你认为你适合吗?” 百朗将问题反抛给她,并没有正面回答问题。 “我不知道……” 面对这样的一双手,她心中仿佛有答案要呼之欲出,却隐晦到令她无法读懂。 “你朗叔叔我呢,也不知道怎样回答你适不适合画画。” 百朗语气平淡,好似已经将画展开到国外的人并不是他。 “我当初是为了应付高考才选择走捷径艺考的,然后就这样画了28年。” 用手指了指衣服上的颜料痕,虽然长久桥织锦的家务做得很好,但是百朗要求这件衣服不必洗得太过干净。 “这颜料痕留了8年,我是直到8年前我开了个人画展以后才认为我是适合作画的,这件衣服,是那时候的纪念。” 衣服的款式很旧,但衣料的质地却是极好的,穿了8年也没有外露一个线头。 “来试试看吧,茉莉,看你能走多远。” 百朗露出大灰狼诱拐小红帽的笑容,手中的画笔像是诱/拐的饼干糖果,-)。 片桐茉莉嘴角一抽,不得不说,她还真的被诱/拐了。 【啊~输给他了-_-】 “呵,真是个不错的理由……我接受。” 谁知道未来的她能走多远,但是如果她不迈出脚步,她就一定看不到未来的路。 在百朗的指导下,片桐茉莉画技有了很大的提升。 特殊的是,百朗要求她尽量写生,减少临摹次数,虽然这有违一般学习方法。 但百朗希望她画出她的风格,而不是有其他画家笔法的影子。 就这样,一旦全身心地投入到创造过程里,废寝忘食是家常便饭。 深知二人习性的长久桥织锦并不上楼打搅他们,连在楼下作扫除也是轻手轻脚的。 等到画完,已经是逢魔时刻,黄昏的光晕打在她刚画好的【相摸川海上】。 一瞬间,她真的看到了与丸井文太确定关系那日波光粼粼的相摸川。 【真美……】 被自己的画迷住了双眼,片桐茉莉陶醉不已,看到百朗也刚放下画笔。 他画的是面前的天窗,一半阳光普照,一半沉入阴影。 台下的茉莉花也在画中,在阴影里开着一点一点洁白的小花苞,伸展过翠绿的叶子的枝头。 “茉莉,这就是人生。” 百朗走到窗前,俯身嗅了嗅初开的花苞,香味淡淡的,却很醒脑。 “有光有影,有喜有悲。” “毕竟人生无常,我还是觉得过得舒心会更好。” 片桐茉莉把玩起垂在胸前的发,就着之前丸井文太吻过的地方轻吻了一下。 “ What lips my lips have kissed, and where, and why, I have forgotten, and what arms have lainUnder my head till morning; but the rainIs full of ghosts tonight, that tap and sighUpon the glass and listen for reply… ” 百朗轻轻说着EDNA ST. VINCENT MILLAY的诗句,背对着她看不见表情。 “茉莉,不要恨织锦,她有她的难处。” 画室一下子安静下来,片桐茉莉冷笑。 “我不恨她,我只是在恨我自己。”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恨没有办法挽回一开始就的破碎的家庭的自己】 晚春的风拂过片桐茉莉的耳边,隔着两层楼听到长久桥织锦在厨房忙碌的声音。 片桐茉莉知道 ——夏天,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