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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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了薄桉便忙归了宣徽，因膝盖磨破了皮流血，吃痛得紧，进了药房寻了清血活络筋骨的药，还好方才稍微处理过，应该不至于感染。
涂着药，都觉得疼。蹙眉忍不住嘶声频起。
洛清舞啊洛清舞，明明顾婕妤心善肯帮衬你一把早些离开，为何还那么犟骨头呢！
@蔺辞镜

（午后闲散，清闲不过半刻，便有太医耳语，说是有人在外面受了罚。扬手让他将人带来。有人进，灵敏捕捉到气息中淡淡血腥气，蹙眉）
“怎么回事？”

还未敷上纱布便有人传太医令已知晓我被罚一事，当下有些慌，暗道不妙，拜师不成反倒让人印象不好了去。
总是要去问话的，一会儿肯定少不了行礼跪拜，只好迅速贴上纱布硬着头皮来见人。
低着头，如仪敛服行礼，声调弱弱的，却也能听得清楚。
：下官见过蔺大人。
：方才宫婢传话说薛贵人在春信亭扭伤了脚，下官便去了，可在路上迷了方向，去得晚了些，索性贵人无大碍，下官已为其施了药。饶是如此，薛贵人惩下官跪了两个时辰。
俯首贴耳，又是一拜，放低了姿态先行揽责在身。
：——是下官过失。

“噗嗤…迷路了？”
（嗤笑一声，宫中为官的人，挨点罚倒是没有什么的，可是她这样缘由受罚的，到真是闻所未闻。）
“薛贵人伤了脚，你晚到只罚了两个时辰，可若是薛贵人今儿犯了什么严重的病症，你有几条命可以丢？你有多少个时辰可以跪？”
（上次见时便已经有所失望，今儿她这错。若不改了，早晚会惹出大事。若是传出了我管制无妨，我岂不冤枉？低头扫过她，她这认错也是太看轻了宫规晦暗，薄唇轻吐）
“既然知道错了，便在这儿接着跪吧。”

我知此事错自然担在我身，所以顾婕妤想帮衬我时婉言回绝了她的好意。小惩大诫也便是了，竟足跪了两个时辰。可我又能说些什么呢？她们说得都对，幸好并非人命关天的大事，否则，要了我这项上人头也担待不起。
咬了咬唇，膝上还疼着，没敢说。垂着头也没抬，只道
：下官职责有失，亦知迷路不应当是为缘由。顾婕妤主子也瞧见了，也道了小惩大诫。归来路上特特在内廷里兜转了一回，好记住各个地方，下不为例。您罚下官，也是应当，下官便在这儿跪着反省。

- -

“心中不服？”
（不用看她的神情，我知道，这事情换了我也不会甘心。可深宫如此，谁也没有办法。四周人皆森然，屏息等着自己的后话。）
“小惩大戒不过是婕妤一时动心思的客气话，你能不能这么好好儿的回来这儿，也不过是人家一个心思而已。”
（话锋凌厉，不给她留任何侥幸。瞥一眼地上跪的摇摇欲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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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懂了，你便起来。”

阔怕

性子一向倔得很，听了这话，当下瘪了嘴，轻声喃喃。
：主子都是对的，下官哪里敢。
身板挺直了跪在地上，螓首端正，眼皮子垂着，蝶睫翳翳。袖中双手紧攥着衣摆，横生出褶皱来。抿了抿唇，道
：那兴许下官要跪上大半日了。

“好，想不通就在这儿跪着，死在我这处儿，也算给你留个颜面。”
（她赌气而出口的话，不置一词。我知道她今儿若是不彻底服下这气，将来自然不会是类似罚跪的轻巧。只是偏头略过她的神情，一时间呆住，觉得时间仿佛倒流两年以前，南山梗着头不肯低下，跪在宣徽的院中。目光闪烁一下，终是软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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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也在众目之下，不得不跪。可我知道，置气的法子不应如你现在一般。而是…”
（眯了眯眼，腰上闪金纂刻的令牌折着暖光。）
“如今，我与她们只行平礼。”
（轻轻一笑，诸多往事泯于唇齿之间。）
“懂了，便起来。”

那令牌被屋外洒进的光晖折出一道光来，我却觉得有些闭眼，眸子半眯了眯。
这厢便是意味着自己需要放弃些什么才能换来自己的前途。
思及此，微微轻笑。直到晨光似乎流逝了大半，膝上的痛处也没了感觉。对上其人视线，静静启唇，反问于她。
：下官还是不明，往后却不得不为此折腰服从。如此，算懂么？
@蔺辞镜

“错意了。”
（初过及笄之年便及此高位，我知道，任谁都会觉着我不过是为权势遮了眼蒙了心。她如此看，至少真实。许是经历了太多，反倒平和）
“你的气不该生在面上心里，该生在志气之上。不为人轻贱，便只有站在人上这一条路可以走。”
（葱指划过杯壁，难得给了一份教诲，如同当年对我的南山一般。）
“你放心，这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良心本心，从未折过。”

聆其一番言语，明眸平白添了一丝晦涩意味不明。这一遭罚跪，当真成了教训。
复又沉默了许久，拳拳素手才缓缓张开。
：下官一直坚信医者仁心，从未变过。只是宫中内廷如斯，实在叫人——
话至后处，低弱了声线，延长尾音却没再说下去，转为幽幽一叹，蓦然道了一句“罢了”。
：愿如大人所言，下官日后小心行事，有这膝罚一回，莫敢再犯。
话罢一拜，这才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打个趔趄，方才站定。
@蔺辞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