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疴
这道不可逾越的玻璃屏障,就像是地震后坍塌的顶梁柱,在两人可以触及到彼此的那一刻砸在中间,毫发无损,却明确的划分出了无色的界限。他在我眼里并非凶神恶煞的罪犯,如今隔着玻璃去看他,反而让我不仅失神,喝起的哈气在玻璃上起了微薄的水雾,雾气像是大空,朦胧的色彩扑盖在他身上。
我突然觉得这一刻有些庄严神圣,将椎骨挺直,想要去伸手抚摸他的脸,最后却触碰到一片冰凉坚硬,手心灼热也因此消耗殆尽;被替代成了冰冷。楚狂,你说所谓的触不可及,大概就是如此吧?
拿起通讯的工具,接听。他的话如同无法估算重量的巨石,压抑在心上,沉重得令我窒息,一石二鸟的问到了我的心底深处,我有些慌了。
是啊,为什么还要来?
曾经几时这样的扪心自问过自己,自问自答的矛盾,关于他的事,与楚狂有关的事情,我从说不出理所应当的原因。
「……」
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会想法设法的去追寻。
这样的想法难以启齿,只能用哑口无言的方式去回应,几秒钟的沉默好像半个世纪一样漫长,他讨厌这样沉寂的气氛。
「我……会在再次相见的时间之前,找到你。」
无论是哪里。
无论相见的地点是不是地狱。
楚狂在的地方,即使是堪比地狱一样的监狱,也会让我向往,这个能赐予我漫长人生中最精彩时光的人,我们相见的地方无非只是被命名的地点,而非是否会受到苦痛折磨的阻挠。
知道他的刑期即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悲痛欲绝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愤恨不公。一切都那么的突如其来,像是涨潮涌起的巨浪拍在自己身上,干净利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