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处理得七七八八，走出宫殿，司空望月才发现，悬月早已高挂，疲惫泛上，却因太过反而显得精神了。
望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身打发跟着他这位代理狐王的侍女们：“不必跟着我了，我自由惯了，就算是美人，你们跟着，我也是不习惯啊哈哈。”他想了想又说道：“给我抱坛酒来吧，我去玄极那家伙那儿坐坐。”
玄极不喜喧闹，但也不想离望月太远，于是望月就把他安排在宫殿后的一座小岛上住下。这座岛是望月小时候常常玩耍的地方，他实在喜欢，哥哥千阳就求母亲搭起了房子给他。
抱着酒坛飞越湖面时，望月突然想起了很多很遥远的小时候的事，和哥哥和母亲，但是现在……
算了，别想了。
落了地，望月结结实实叹了口气，再抬头，又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别的他装着累，唯有这副自在样儿，是他心底的渴望，纵是装，也乐得。而且，有些模样，他也不想让玄极看见。
“玄极诶——”望月抱着酒坛慢悠悠踱了几步，“我来找你喝酒啦！”
他在这不大的岛上喊了两声，就见玄极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绕出，望月一个疾步落在了他身旁。
人还没说话，玄极身后的马却嘶了一声。望月忽地想到这匹被他捉弄过的马，正要去拍一下头，手出了一半却被玄极伸手挡下了。
“怎么，还不让摸啦？不就开个玩笑，龙将大人这么心疼马啊？”
“小心被撞。”
玄极看了望月半晌，没什么表情，回头遣走了马，接过酒坛，两人一道向屋子走去。
玄极话极少，望月被看了半晌心里有也发虚，一时也不像以往那样多话了。
不过两相无言，确实太过奇怪，望月还是开了口，要玄极就把酒坛放屋门口的石桌上。
“在外面喝吧，美酒美景，就缺个美人咯。”
“有你便好。”
玄极这样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把望月惊得不行，直直地盯着玄极忘了如何回嘴。
见望月一脸呆滞，玄极也没有解释，返身回屋里拿了两只碗出来。再落座时，望月到也不再那般吃惊了，反而还含着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定是我魅力太大！”
“我也没想到你还有在我面前装开心的时候。”没有看人，玄极自顾自到着两碗酒。
望月一愣，脸上的笑随即随着倒下的酒一起落了下来。
“瞒不住你啊……”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叹息间，一碗清酒已进肚。
“于我，你何须要瞒。”铿锵有力，他的一碗酒也喝下。
“……怕你担心呗。”不过一碗清酒，到让望月有了酒壶吐真言的心境。又或者，对着这个人，自暴自弃也无妨。
“这样，我也担心。”玄极给彼此满上了酒，却没有立即端起来喝，只望着望月给自己灌酒。
他酒量不错但鲜少喝酒，偶尔与望月小酌，也算知道望月的酒量。
“酒量不好，少喝为妙。”尽管知道他心有郁结，玄极还是说出了口。
“没事没事，”望月又倒了一碗，却也没有急急地灌入口中，“这不还有你吗，我醉了也不会耍酒疯的。”
“况且醉了是好事，于我也算常事。”
“像今日这样，可就不是常事了。”玄极端起酒喝了半碗。
“你今日也不是平常样子啊，就当彼此彼此了。”几乎是小半坛酒了，望月眼里有些醉意，但回嘴倒还是平日里的一样。
“……也是为了你了。”玄极放下酒碗，轻声说了句。
“你非要这样肉麻，我可消受不起，都不敢再说话了。”望月轻笑一声，终于放下了酒碗。
“你若愿意说，便说，我听。”
“我若不愿意呢？”喝了酒的望月，似乎更爱和玄极唱反调。
“我陪。”面对这样的望月，玄极也有些不同于往日。
两个字让望月噤声，手指慢慢摩挲着碗壁，叹息起来。
“……哪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好累。”
“你是想太多，从前是，现在更是。”玄极也用手摩挲起碗壁来，眼睛却盯着望月。
“你说是就是吧。”这时候望月也不再故意唱反调了，“但是不想又不可能啊。”
“你也会的吧，梦见……你过去的事。”想了想，望月还是隐去了具体的事，不想这么戳玄极的伤口。
“会，”玄极没有什么异样，回应得很干脆，“但我知道，师傅那样做的原因，以及，我可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以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的，我只是……只是有点不能接受……”
“很正常，你需要时间。”
“你需要缓解和接受，也需要释放。”
“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要把它埋成困扰。”我不想看见你烦恼的样子，玄极在心里补上。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不会很难抉择，而且”玄极顿了下，说道，“我会帮你，和你一起。”
玄极回应得极快，这些话他白天一句句揣摩了很久。
“嗯——”望月长嗯了一声，又灌了一碗酒，趴在桌上，不知是听进去了难以回答，还是压根儿没听进。
玄极叹了口气，决定用另一种口吻讲话：“……或者你想，你的哥哥，他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他一直都对你很迁就，很保护，只是碍于身份。”
“作为狐王，他承担的有很多，现在，你可以为他分担一点。所以，不要太过伤神……”
“这样讲话都不像你了。”趴着的望月突然低声笑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觉着望月大概是睡过去了，玄极也不再用别扭地方式说话，他确实不善于这样循循诱导的言辞。
将望月从石桌旁抱起，玄极第一个念头是，才四五日，便更轻了……
“或许，比起我这个弟弟，还是你更懂哥哥吧……”怀中人似是清醒似是梦话，玄极将人稳稳抱至屋内，轻声应道：“并非懂你哥哥，我只是知道那种想保护你的心情。”
不知望月是否听见，气息倒是安稳了许多。
将人在床上安置好，玄极又出去打了盆水擦拭了下望月带有薄汗的脸。倒了水，收了酒坛酒碗，惊觉夜深起风，玄极回屋准备关窗，才发现床上的人虽躺着，但望着他的眸子里已清明不少。
望月翻了个身侧对玄极，身子往里缩了缩，示意玄极一起躺下。关了窗，玄极也就真躺在了望月身旁。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望月往玄极那儿靠了靠，玄极便翻身将望月揽在了怀里，他拢了拢望月散在耳边的头发，轻声说道：“别多想了，睡吧。”
“嗯。”望月也轻声应了，安心地闭上了眼。
玄极是一个极冷清的人，但他的怀抱却给了望月极温暖的依靠感，让他几乎想变回原形，窝在里面。不知是否因为动了这样的念头，望月不自觉埋进了玄极的脖颈，玄极便将他搂得更紧些。
再无言语，一夜好眠。
望月在心里叹了口气，回身打发跟着他这位代理狐王的侍女们：“不必跟着我了，我自由惯了，就算是美人，你们跟着，我也是不习惯啊哈哈。”他想了想又说道：“给我抱坛酒来吧，我去玄极那家伙那儿坐坐。”
玄极不喜喧闹，但也不想离望月太远，于是望月就把他安排在宫殿后的一座小岛上住下。这座岛是望月小时候常常玩耍的地方，他实在喜欢，哥哥千阳就求母亲搭起了房子给他。
抱着酒坛飞越湖面时，望月突然想起了很多很遥远的小时候的事，和哥哥和母亲，但是现在……
算了，别想了。
落了地，望月结结实实叹了口气，再抬头，又是一副轻松的模样。别的他装着累，唯有这副自在样儿，是他心底的渴望，纵是装，也乐得。而且，有些模样，他也不想让玄极看见。
“玄极诶——”望月抱着酒坛慢悠悠踱了几步，“我来找你喝酒啦！”
他在这不大的岛上喊了两声，就见玄极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绕出，望月一个疾步落在了他身旁。
人还没说话，玄极身后的马却嘶了一声。望月忽地想到这匹被他捉弄过的马，正要去拍一下头，手出了一半却被玄极伸手挡下了。
“怎么，还不让摸啦？不就开个玩笑，龙将大人这么心疼马啊？”
“小心被撞。”
玄极看了望月半晌，没什么表情，回头遣走了马，接过酒坛，两人一道向屋子走去。
玄极话极少，望月被看了半晌心里有也发虚，一时也不像以往那样多话了。
不过两相无言，确实太过奇怪，望月还是开了口，要玄极就把酒坛放屋门口的石桌上。
“在外面喝吧，美酒美景，就缺个美人咯。”
“有你便好。”
玄极这样面无表情回了一句，把望月惊得不行，直直地盯着玄极忘了如何回嘴。
见望月一脸呆滞，玄极也没有解释，返身回屋里拿了两只碗出来。再落座时，望月到也不再那般吃惊了，反而还含着笑。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说话的时候，定是我魅力太大！”
“我也没想到你还有在我面前装开心的时候。”没有看人，玄极自顾自到着两碗酒。
望月一愣，脸上的笑随即随着倒下的酒一起落了下来。
“瞒不住你啊……”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叹息间，一碗清酒已进肚。
“于我，你何须要瞒。”铿锵有力，他的一碗酒也喝下。
“……怕你担心呗。”不过一碗清酒，到让望月有了酒壶吐真言的心境。又或者，对着这个人，自暴自弃也无妨。
“这样，我也担心。”玄极给彼此满上了酒，却没有立即端起来喝，只望着望月给自己灌酒。
他酒量不错但鲜少喝酒，偶尔与望月小酌，也算知道望月的酒量。
“酒量不好，少喝为妙。”尽管知道他心有郁结，玄极还是说出了口。
“没事没事，”望月又倒了一碗，却也没有急急地灌入口中，“这不还有你吗，我醉了也不会耍酒疯的。”
“况且醉了是好事，于我也算常事。”
“像今日这样，可就不是常事了。”玄极端起酒喝了半碗。
“你今日也不是平常样子啊，就当彼此彼此了。”几乎是小半坛酒了，望月眼里有些醉意，但回嘴倒还是平日里的一样。
“……也是为了你了。”玄极放下酒碗，轻声说了句。
“你非要这样肉麻，我可消受不起，都不敢再说话了。”望月轻笑一声，终于放下了酒碗。
“你若愿意说，便说，我听。”
“我若不愿意呢？”喝了酒的望月，似乎更爱和玄极唱反调。
“我陪。”面对这样的望月，玄极也有些不同于往日。
两个字让望月噤声，手指慢慢摩挲着碗壁，叹息起来。
“……哪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觉得好累。”
“你是想太多，从前是，现在更是。”玄极也用手摩挲起碗壁来，眼睛却盯着望月。
“你说是就是吧。”这时候望月也不再故意唱反调了，“但是不想又不可能啊。”
“你也会的吧，梦见……你过去的事。”想了想，望月还是隐去了具体的事，不想这么戳玄极的伤口。
“会，”玄极没有什么异样，回应得很干脆，“但我知道，师傅那样做的原因，以及，我可以做什么我该做什么，以慰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
“以前不知道，但现在我知道的，我只是……只是有点不能接受……”
“很正常，你需要时间。”
“你需要缓解和接受，也需要释放。”
“不要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要把它埋成困扰。”我不想看见你烦恼的样子，玄极在心里补上。
“事情并没有那么糟糕，你要做的事情很多，但不会很难抉择，而且”玄极顿了下，说道，“我会帮你，和你一起。”
玄极回应得极快，这些话他白天一句句揣摩了很久。
“嗯——”望月长嗯了一声，又灌了一碗酒，趴在桌上，不知是听进去了难以回答，还是压根儿没听进。
玄极叹了口气，决定用另一种口吻讲话：“……或者你想，你的哥哥，他不会想看见你这样的。”
“他一直都对你很迁就，很保护，只是碍于身份。”
“作为狐王，他承担的有很多，现在，你可以为他分担一点。所以，不要太过伤神……”
“这样讲话都不像你了。”趴着的望月突然低声笑了两声，又没了动静。
觉着望月大概是睡过去了，玄极也不再用别扭地方式说话，他确实不善于这样循循诱导的言辞。
将望月从石桌旁抱起，玄极第一个念头是，才四五日，便更轻了……
“或许，比起我这个弟弟，还是你更懂哥哥吧……”怀中人似是清醒似是梦话，玄极将人稳稳抱至屋内，轻声应道：“并非懂你哥哥，我只是知道那种想保护你的心情。”
不知望月是否听见，气息倒是安稳了许多。
将人在床上安置好，玄极又出去打了盆水擦拭了下望月带有薄汗的脸。倒了水，收了酒坛酒碗，惊觉夜深起风，玄极回屋准备关窗，才发现床上的人虽躺着，但望着他的眸子里已清明不少。
望月翻了个身侧对玄极，身子往里缩了缩，示意玄极一起躺下。关了窗，玄极也就真躺在了望月身旁。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望月往玄极那儿靠了靠，玄极便翻身将望月揽在了怀里，他拢了拢望月散在耳边的头发，轻声说道：“别多想了，睡吧。”
“嗯。”望月也轻声应了，安心地闭上了眼。
玄极是一个极冷清的人，但他的怀抱却给了望月极温暖的依靠感，让他几乎想变回原形，窝在里面。不知是否因为动了这样的念头，望月不自觉埋进了玄极的脖颈，玄极便将他搂得更紧些。
再无言语，一夜好眠。
